市纪检委这么做,是有相当底气的,因为三公司的殷经理掉链子了。
按说,纪检委找殷经理,也是约谈的意思,而且还没经过路桥公司,有违规之嫌,遗憾的是,这殷某人也委实奇葩了一点。
纪检委的工作人员做事,跟〖警〗察有点类似,明明他们是想了解一下为啥不给西城分局看账目,却是不直接说,将人带到纪检委之后,先神sè肃穆地来一句,“问题的严重xing,相信你比我们清楚,自己主动说吧。”
殷经理经过十来分钟的思想斗争,就主动交待了,一开始是交待一些不要紧的事,然后就是相对要紧的事连负责约谈他的工作人员”都没想到这货的胆子有这么小,用某人的话来说就是,“纪检监察工作干了这么多年,这么奇葩的还真不多见。”
殷经理不但交待了自己的问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交待了其他人的问题。
如此一来”搞得纪检委的人工作人员不得不留下他了本来是个很简单的约谈,你稀里哗啦地捅出这么多事儿来,我们倒是想放你走呢,敢吗?
殷经理说的大多是三公司和总公司的事儿”其他分公司他不太熟悉,但饶是如此,他交待的片言只语,也足以让纪检委通过组织渠道,直面王明了。
这次”王明乖乖地来总公司报到了,他已经搞清楚自己面对的情况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而且贺会计一晚上都没回家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估计是经侦介入了吧?
如此一来,事情开始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陈太忠都不好随便叫停了,而没他的话,贺栓民也不好停下来~谁知道姓陈的是怎么想的呢?
王明是打定主意要硬扛了”但是非常遗憾,他一进去就听说,三公司的殷经理比较配合纪检工作一这可能在诈人,不过以他对姓殷的了解那货很可能真的扛不住。
毫无疑问,对王经理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影响心情的消息……,中午时分”崔洪涛终于收到了路桥那边的消息刘建章不汇报不行了”他的心情一时大坏,陈太忠,你真的是欺人太甚!
事情的起因在哪里他非常清楚,别人不知道某人睚眦必报的xing子,可崔厅长是很清楚的,无非就是某人在某处跌倒了,想找回面子来。
对崔洪涛来说分公司两个小经理,倒不是很要紧的事儿,可恨的是,姓陈的所用的方式,真是只能用不择手段来形容。
抓赌抓到资金来源上,从落实来源又查到公司账簿上到最后终于图穷匕见”指向了路桥公司内部的贪腐上,这整人整得也太不讲理了就为那么点面子如此地大动干戈,你累不累啊?
然而更令崔厅长郁闷的是对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他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应对手段,没错,他背靠的是杜毅,但是他的人是被捉住了痛脚。
这种局面,别说杜毅好不好出面,崔洪涛都没脸跟杜老板说这个事儿,他终不是嫡系的杜系人马”这个嘴真的张不开,再说了,张汇可是嫡系人马,可不也灰溜溜地去北京了?
事实上,就算杜毅说这个话,也要担风险重灾区啊,不叫真倒也罢了”一旦戳破,要天下大乱的,而姓陈的那厮,又走出名不讲理的。
总之,找杜〖书〗记的话,这级别也有点高了,而崔洪涛也不想直接跟陈太忠谈,那货是属皮球的,不碰还好,你越碰蹦得就越厉害。
至于找别人关说?还是省一省吧,首先这是一件丢人的事儿,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其次,能左右了陈某人的”真没几个人。
但是这件事情,他还不能坐视,目前涉及的虽然仅仅是两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但是他必须要伸手了,因为陈太忠的折腾劲儿,真的是太大了,他不敢坐视。
其实,就算不走出自陈某人的授意,他也必须压制了,起码要适当打招呼控制事态里面脓水太多,不小心天都得戳破己不过崔洪涛终究是崔洪涛”他沉吟片刻之后,终于拨一个电话”“你好”我交通厅崔洪涛,有点事情想向高省长汇报一下。”
不过多时,电话那边一个略带yin柔的声音响起,“洪涛你是稀客,有什么事情?”,高胜利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稳,但是崔洪涛知道,“稀客”,俩字已经表明高省长的态度了,他只能干笑一声,“好久没见老厅长了,想跟您见一见”顺便汇报点事儿。”,“刚开春,事情多,电话里面说吧”果不其然,高胜利并没有跟他重叙旧情的意思。
“电话里说,不是特别方便……”崔洪涛干笑一声,这话说得ting直接,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了,说实话,他宁可得罪老厅长,也不想让陈太忠再蹦醚下去了”“我工作中遇到了一点困huo,想请老厅长解huo。”
高胜利当然想得到,对方会坚持见面,只不过小崔语气上的坚决,还是让他有点微微吃惊”他沉吟片刻,方始哼一声”“我已经离开交通系统了,赶不上交通厅日新月异的变化了”你找我,怕是找错人了。”,赶不上交通厅日新月异的变化,这句话真是含沙射影怨气十足,崔洪涛哪里会听不明白?然而”他既然要找老厅长出面,自然就有他的算盘。
“老厅长您干了大半辈子的交通,肯定有不少历史经验可以借鉴的”,”崔厅长笑着回答,有意无意间,他将“历史经验”,四个字咬得重了一点”“小崔我也是一直跟着您成长的。”,我井尼玛的高胜利心里暗骂有些话不用说透,大家就都明白的,不过他自然不会被这种威胁吓倒说不得哼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给我说个大概!”
这就是老领导的余威了,高省长现在分管的内容加起来,也没有交通厅丰富,但是他就是这么问了他好歹也是副省长不是?
“老厅长,咱们真的好久没见了”,”崔洪涛缓缓回答听起来真的有点,情真意切,可他就是不说是什么事”“小崔我是您看着成长起来的,能电话里说的,我肯定就说了。”
这个电话非常地没头没脑”然而高胜利却无法忽视,他和昔日的常务副真的已经没什么共同语言了”对方还能找上来,此事真的是,不可轻忽。
“我让人看一下,能不能抽出时间”,他轻描淡写地答一声,就挂了电话,接下来”他就坐着连拨几个电话。
不多时,他就了解到了大部分真相,毕竟他在交通厅那么多年不是白呆的,而路桥公司虽然不是厅里最引人注意的部门,可一开春就被纪检委弄走两个分公司经理,谁会注意不到?
“啧,陈太忠……”听到这个名字,高省长也觉得两边腮帮子有点发酸,不过总算还好,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其实”这个儿子在某些方面的活动能力上,还是很成器的。
跟儿子做了充分的交流和沟通之后,高胜利抬手给崔洪涛打个电话,“十分钟后,港湾大酒店”进去说你是交通厅崔厅长,快点来,我可能还有别的事儿。”
指定酒店,这工光关系到强势弱势,也不光是主客场的问题,更关键的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可以有效地避免意外发生,比如说窃听设备,又比如说暴力行为。
正是因为有着诸多的便利,所以有点能力的人”总愿意自己指定一个饭店,高省长以前是交通宾馆,现在吃饭没太多讲究,儿子说来这儿,就来这儿了。
崔洪涛自然知道,老厅长是防着自己呢”所幸的是,他没想着拉人下水”只是想自救,所以只身进来之后,寒暄两句就直奔主题,“老厅长,现在路桥被陈太忠盯上了”正要大做文章呢,这不是个事儿。”
按说,陈太忠是高家的关系,被盯上的话,也仅仅是崔某人的烦恼,他这么直接说出来的话,轻信什么之类的话不说,起码有点所托非人的意思。
但是高胜利不会这么想,他微微一笑,“这个公司有的活儿,确实接得轻松了一点,监管也不是特别到位。
这话的态度一览无遗,高省长只差指着鼻子说路桥不规范了,不过有些话大家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出来的话,未免就伤感情了。
“但是现在这个刘建章您也清楚”,崔洪涛苦笑着回答,“都管他叫刘疯子,这个人做事,脑子里缺弦。”
“这个人事任免,我不是很清楚”,高胜利干咳一声,不动声sè地发话,“他当了路桥的老总?嗯,丰部年轻化……大浪淘沙。”
你不清楚才怪,崔洪涛心里太明白了,前一任路桥的老总,可是偏向高胜利的人,去年年初的职代会被选下来了事实上选举什么都扯淡,关键是崔厅长想换自己人了。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种事情上扯皮,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崔厅长想的是搁置争议,于是他点点头,“现在有点后悔没听老厅长的话了。”2950两任厅长(下)
“我能有什么话?”高胜利笑一笑,都是滴水不漏的主儿,他不会lu出什么空子给别人钻的,“这是大家自己的选择。”
鬼的大家选择,这话无非笑话某人有眼无珠,崔洪涛听到这话”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不过下一刻,他亮出了杀手锏,“刘疯子这家伙做事太疯,有时候不考虑大局……您也清楚。”
清楚,高胜利怎么能不清楚?高厅长在交通系统干了二十多年,谁是怎么回事,他能不知道吗?
这个刘建章,在素bo任征稽局长的时候”扣过吉庆交通局长亲弟弟的车,还打过运管办主任的老婆”做人不是一般的有个xing。
但是正像崔洪涛说的那样”这货真的太缺弦了,火气上来了啥人都不怕”所以看到大家眼睛里,未免有点智障的感觉,而偏偏是这样的人,崔厅长用了。
可高胜利听到的,却不仅仅是这个,刘建章傻吗?谁都不会相信这人傻,最多就是做人有点冲动罢了”而眼下崔洪涛跟他说这话,是啥意思呢?
这还是高胜利做厅长的时候,有点手尾不干净,知道这些事儿的人不是很多,但是万一里面出来个疯子来乱嚼舌头,确实也难免为难。
其实,高厅长不是一个很贪的主儿”高云风在交通系统大肆揽活,都是在高厅长走了之后,老高在的时候,小高只敢打一些擦边球一倒是说比势力,他不会怕任何人,也正是因为如此,高公子跟陈主任不打不相识。
说白了,崔洪涛就是拉着老厅长垫背了”你要不能拦着陈太忠查我,那么,就会有些疯子说起你以前的事儿”反正已经这样了,再惨一点也无所谓了。
高胜利是真的有点不能接受这种白刃战”撇开胆子大小不提,关键他已经离开交通厅,要是再为这种陈年老事翻车”真的是太划不来了。
不过,既然他在来之前就做了文章,倒也不是如何害怕崔洪涛”至于说气愤对方拉自己垫背,那也没什么意思”到了他这今年纪和地位,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事情,我可以帮你问一问”高胜利慢悠悠地点点头,接着又微微一笑,“不过陈太忠不太好说话,还有,基建处的李斌动一下吧。”
崔洪涛也没想着高省长能无条件地被威胁,这不现实,而且,如果掀翻老厅长”他自己的结果恐怕会更惨,他威胁的对象,只是老厅长还留在厅里的那些人。
所以他做好了接受条件的准备,不过听到这个条件,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一这是马上要被扶正的干部,都这会儿了,老厅长你还插手人事?“李斌还是比较能干的……为什么?”
“梅林小区”,高胜利淡淡地点出重点”接着又随手扔出一个炸弹来,“你以为陈太忠只针对路桥?他现在手里可是不缺李斌的材料。”
“什么?”崔洪涛这次,脸是真的白了”他当然知道梅林街的宿舍,是自己跟陈太忠冲突的起因,而且他也知道,施工方跟李斌有一些关系——这点小事他不关心,但总是知道的。
然而,跟素bo规划,局打交道的,可不是施工队,而是厅里的人”所以崔厅长真的没想到,陈某人居然连李斌都盯上了,而且还有黑材料,,“这是真的?”,“嘿”,”高胜利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其实他不知道陈太忠手里有料,但是他儿子说了,有需要的话,材料随时可以递给陈太忠一这是另一个副处长的怨念。
看到这轻描淡写的一眼,崔洪涛的心登时就沉到了底,这一刻”他猛地发现,自己来找老厅长商量事,或者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固然可以拿以前的事情来说,但是惹恼高省长的话,人家能提供给姓陈的太多的弹药。
像这李斌一事,便是如此”他不能确定陈太忠手上到底有没有黑材料,但是高省长想提供的话”那一定就是有。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陈太忠手上早就有了黑材料,那自己今天来找老厅长”却又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刘建章和李斌先后垮掉的话”对崔某人这厅长的位子,会构成相当的威胁。
姓陈的现在没有动李斌的迹象,但是,也许是人家还不着急”等李斌扶正之后再动,那就打脸打得更狠了。
不管怎么说,在高胜利这块老姜面前,崔厅长觉得自己的算计能力太差了”完全不是对手,人家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无法证实的消息”他就不能拒绝,哪怕他心里多么抗拒老厅长再次插手交通厅的人事任免。
其实,崔洪涛心里也倾向相信高胜利的说法,老厅长并不是一个擅长无中生有的主儿,胡乱说话也不符合一个副省的地位。
不管怎么说,老厅长能这么表态”那就证明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崔厅长思来想去,觉得这还算好事,他也是勇于决断的主儿”不会为一个处级干部牵挂太多。
于是他点点头”“好吧,李斌换个位置,这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强调一下,未必说得动陈太忠”高胜利似笑非笑地哼一声,“你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比我少多少。”,我付出这么大的诚意,就换来你个虚无缥缈的回答?崔洪涛真的是有点想吐血了,不过经验告诉他,高省长对这件事也有相当的重视一就算他不忿被威胁,也要插手”否则的话,怎么又会了解到李斌和梅林小区?
说白了”崔某人和高某人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有些东西是想撇祷都撇不清的。
所以下午上班后不久,他就打个电话给高省长,按说他堂堂的厅长,不该这么沉不住气”但是高省长是他的老领导,他倒也不怕老领导笑话。
“刚联系过小陈”,高胜利的声音,依旧是那么yin柔和沉稳,“他说了,程序启动了,停下不容易,不过他争取把事态控制在路桥内部。”
陈太忠确实是面临了这么个情况,贺栓民干得ting有劲儿”他真的不便乱插手,贺〖书〗记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但是纪检委终究是纪检委”太得意忘形的话是升不到紫府金仙的。
大致来说,素bo纪检委想要查一个区区的省路桥公司,并没有太多压力”当然,素bo这里是借助了某陈姓主任的影响力,但是……,他能介意吗?
当天晚上,陈太忠摆宴接待来自北京的邵国立和凯瑟琳,邵总在涂阳投资的卷烟厂项目,已经基本完工,改造过的生产线和新进的生产线已经调试完毕。
这次他来,就是要品尝一下刚调配出的八种香烟的口味,然后将他承诺的最后五百万打到卷烟厂账上一生产设备的环节已经结束”各种档次的“红彤彤”香烟一旦投放向市场,需要大量的周转资金。
对现在的邵国立来说,这已经是个小买卖了,他的眼光已经投向了更大的市场,“凯瑟琳搞的这个méng岭旅游区很有意思,太忠你当初忽悠我搞这个就好了。”
“当初这两千五百万,你还呲牙咧嘴呢”,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méng岭这边可是五千万,你不得跟我急眼?”
“啧,不一样,旅游开发可以搞贷款”,”邵国立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旅游资源可以抵押贷款的,这个我熟。”,你熟也是现在才熟的!陈太忠听出来了”就这几个月,这家伙估计又折腾了点名堂出来,“你在天南搞这个总是不好,不像凯瑟琳,人家是外资背景……有人想伸手这儿的煤矿”都头破血流地出局了,这个你总该知道。”
“能源类和粮食类的买卖”打死我都不会做”邵国立淡淡地一笑,“这是我出来支摊的时候”家里长辈定的规矩,而且我非常认同。”
陈太忠默默地点点头,邵公子在他认识的人里,算个跋扈的,但是人家也有自己的底线,想到某些人赚钱赚到无下限,可见果真是一种米养百样人。
“不过,凯瑟琳要是能帮我在国外买下石油的话,我不介意huā点,钱”邵国立斜眼着眼睛看一眼肯尼迪家的坏女孩”笑着发话,“这个玩意儿有赚头。”
“我都不会打这种主意”,”凯瑟琳笑着摇头,“这个游戏太危险了,我倒可以提供炼油设备……还是谈一谈我们的素凤手机吧。”,表面上看,她来天南,主要是两件事,一个是看一看她投资的méng岭风景区”另一个就是关于素凤手机检验的问题,她没兴趣跟许纯良和蒋君蓉联系事实上,她是想念情郎了,现在又有空。
“行了,看你那点小心思吧”,”邵国立看着她就笑,这是一个他无法得手的女人,但是他并不吃醋,“还不是想跟太忠多待两天?”,“你那脑子里整天装的是什么?”陈太忠笑眯眯地指一指他”“这关系到素bo手机产业的建设和发展。”
“是啊,关系到祖国建设”,邵国立笑得前仰后合,“你为祖国献青春,献了青春献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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