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诗凡经过两天的车马折腾,终于在晚上来到了她从小一直生活的城市,三年多了,又有计山林在身边,她没有办法回家。再说,一路上她想过,自己这一段非人的生活完全是自己任性的大小姐脾气造成的。计山林己经没钱开房了,王诗凡想想后不敢给姜水河电话,她通过114查询,给以前的一个长期合作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嘱咐他一定抽时间赶过来,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她丈夫。
这个长期合作伙伴叫陈哲远,现在仍然和姜水河做生意,他是王诗凡父母时期的朋友。一听说王诗凡出现,并让他到酒店这边,他正在和客户应酬吃饭,立即就赶了过来。王诗凡努力克制自己不流泪,没有出现见到亲人就倒苦水,一句也没倾诉悲欢离合。只是简单将计山林介绍给陈哲远,说是自己这几年有点事,一时说不清,过几天再详谈。然后,王诗凡请陈哲远先借点钱给她这几天过日子和住店,同时表示一时不一定能还上。
陈哲远笑笑说:“我的小姑奶奶,只要你开口,不谈借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以后不能再玩失踪,我们几个你爸的老友,这几年没有一天不念叨你,要不是你叮嘱,刚才在饭桌上一说,他们有几个正在和我聚餐,肯定都会过来。看你们比较疲劳,我让酒店将饭送房间,你们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再过来。”说完,陈哲远给他们开了两个房间,并用自己的信用卡预授权酒店,可以允许他们随意另外消费。临走时,陈哲远将身上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并答应明天一早过来陪王诗凡吃早饭,再多送些现金过来,到时要好好听听王诗凡这几年的故事。他说这些是笑着的,王诗凡的心中如同打翻的粪桶,立即就想呕吐,她担心自己受不了继续刺激,就装笑地向陈哲远告别、感谢。
计山林一声没吭,站在一边看他们如同演戏一般,钱就到手了,这时他己经确认王诗凡真没有骗他。王诗凡迟疑一下后,将另外一间房退掉,带着计山林进了房间。在县城也住过旅馆,计山林梦中也做不出这种对他来说没有词可以形容的豪奢,不仅地毯,连直升电梯都是计山林没有见过的。他的衣裤在光能照人的酒店大厅时己经让他不适,再踏入一尘不染的房间,可怜的折皱、汗黑,计山林屁股都不好意思碰房间的沙发,不要说王诗凡的人,他连沙发都感觉自己不配。
王诗凡适应她以前的生活当然顺当,她再抬眼看一下计山林,在山地看不出来,在房间耀眼的家具面前,他真得显出了不合室内。和前几天一样,王诗凡熟练地使用这个豪华套房,计山林从冰箱到浴缸,每个地方他都用自己粗糙的手感觉一遍。王诗凡用才烧的水给他冲了一杯咖啡,催他快一点洗澡睡觉,经过几天的车程,己经累的身乏。计山林小口学着王诗凡的样子喝了一口咖啡,他的躯体在到处雪白的房间显得是那样扎眼,以前王诗凡当然注意不到,她只知道自己白,没有对比,不知道计山林如此地粗糙、黝黑。
进了卫生间不一会,计山林就跑了出来,阀件太多,他不会调水。王诗凡笑不出来,她进去将水调好后,将浴巾取下,穿上睡衣躺到了松软、宽大的床上。不一会儿,计山林出来了,他用自己的脏衣服擦身上的水。王诗凡问他为何不用浴巾,他说怕弄脏了,省着留给王诗凡用。王诗凡重新下床,让他又冲了一回水,给他披上了浴巾。计山林慢慢坐到了床上,太软了,他有点不适应,看着没有前几天热乎的王诗凡,计山林想睡地上。
一觉醒来,王诗凡发现跟前有人,她将灯打开,计山林正不知所措地立在床前。王诗凡没有说话,她伸手先将灯关上,现在她有点不想看到计山林黑得冒油的躯体,计山林也再看不到她的勉强。王诗凡将他拖入软床,计山林和王诗凡都没有前几次的激情,只是隔着睡衣,王诗凡不想再继续主动,计山林顾虑着干净的床被,他没有造次的胆量。酒店的洗浴液并不高档,但王诗凡用过后,计山林还是第一次感觉真是太香,他几次将手伸进王诗凡的睡袍试探,王诗凡并没有拒绝,但可能因为也没有积极响应,计山林又主动缩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陈哲远就来到酒店大厅,他从总台知道王诗凡退掉了一个房间,用总台内线电话,他告诉王诗凡自己在楼下大厅等她。不一会,王诗凡带着计山林下来了,她单独和陈哲远坐在一起,向他简单了解了一下她走后这几年姜水河的近况。陈哲远告诉王诗凡:姜水河仍是一个人单着,但家中有一个和王诗凡长相近似的保姆;姜水河的父母中途也来住过一段时间,听说又回去了,姜茹萍在幼儿园上大班。金诚诗运物流公司被姜水河管理得更加红火,现在生意做得比以前大,姜水河也一直在找她。
王诗凡听着陈哲远的介绍,眼中有滚热的东西落入粥里。她用纸巾擦了一下,干笑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轻声向陈哲远诉说:“我是不小心被人骗了,人身自由就是那个男人帮我冒险救出的。”她用嘴向计山林那边呶呶,继续说:“我的遭遇一言难尽,你是我家的世交,我昨天想了很久只想到你一个人,你先替我保密,让我想想后再决定下面的生活。我己经不能从心里再和姜水河在一起了,他本是山里出来的男孩,思想保守,早晚知道后更能立即猜到我失踪期间的经过。他的保守的心思我了解,何况我也想对救我的人有个交待,我虽没有承诺,但救我时他有要求。”
陈哲远向计山林看看后说:“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人,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电话,里边将以前和你关系近的人号码我都存放进去了。你的包里面也有现金和我的信用卡,没有密码,方便时你自己先设一个密码。在你考虑期间,我不出差,只要你有需要就给我电话,你先就住这里,离我家不远。”说完将一只女式的拎包递给了王诗凡。这才是家,她泪眼感谢了一下陈哲远,目送他离开后,王诗凡又倒了一杯牛奶过来陪还在海吃自助餐的计山林。
回到房间后,王诗凡问计山林:“你也都看到了,这只是我其中的一个朋友,现在你有两条路,一条是跟我在一起,以后听我的;第二条就是给你一笔钱,你回去创业,将来我还会持续帮你、看你。”计山林从昨天开始他己经在盘算自己去留的事情,既然王诗凡没有拐弯,作为山里长大的小孩他直接回答了自己的想法:“我救你为的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想过你可能真是城里人,现在我全明白了。你也看到了,我肯定是配不上你的,我不要你的钱,你将我放在身边,我能看到你不再受苦,心里也就安了。我己经回不去了,我爸妈从小对我要求严格,又加上这么多天不回去,陆启丰也不是个饶人的主,你帮我联系一个苦力活,我不被饿死就行。”
王诗凡在计山林救她的当天在内心发过誓,真能自由,她会一辈子象女人一样对他好。可真到了自由的地方,她太希望计山林能要她一笔钱。她看着计山林不太成熟但诚实的脸,几天下来,她们之间当然没有感情,但生死与共过的感受加上被囚拴的的手腕还有隐痛,王诗凡的心开始波动。她太想看看几年不见的女儿姜茹萍,又想起了寄身时生下的朱家旺。王诗凡将电视调好,并告诉了计山林房间内各种服务的功能及总台电话,让他一个人呆在房间,自己出去办点事。计山林一眨不眨地看着王诗凡准备离开,他也磨蹭到门边,王诗凡懂了,他怕被自己扔掉。
王诗凡买了一个墨镜,他让计山林离她一点距离跟着,来到了她女儿的幼儿园门口,徘徊一会后,她知道应该是保姆来接的。小孩、保姆,她都不认识,还是决定耐心地坐在自己家门口不远处等。到了放学时间,她家的大门开了,王诗凡激动地想站起来。这时,她家小院里走出一个人,真让她呆了,和她长得竟然差不多,像是双胞胎。她认为只有神不似,其他的应该没有区别,还穿了一件自己和姜水河都喜欢的、她的裙子。看着她向学校方向的背影,王诗凡真想尾随她,这样能早一点看到自己的女儿。可是她怕引起其他方面的误会,还有计山林和她也一步不离。她知道就是等在原地也不会太久,她摸索着家门的钥匙,然后傻笑一下,早就不知道丢哪儿了。
那个王诗凡认为和她长相一样的女人,回来时体贴地将姜茹萍抱在怀里,就在王诗凡的面前将她放下拿钥匙。王诗凡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是大了,她走时,茹萍才不到二岁,现在都是大班了。她现在即使将墨镜拿下,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认出她这个亲妈。王诗凡看着她们愉快的样子,内心有一丝安慰。她在陆小荷关门时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物是人非!君不问归期,早和别人共剪西窗烛了。
王诗凡不想再看姜水河回家,她没有了来时的激动,女儿很好,其他的己经和她无关了。她认为姜水河还是对她有点良心,有钱真是好,复制一个女人都能办到。进了酒店电梯,计山林发现王诗凡在等自己,他急跑两步说:“你妹妹和你长得一样,你为何不到她家去?”王诗凡白他一眼,没有回答,计山林再不敢问话,小心地到了他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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