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杀刘凌,只是放火烧画”
“你既然知道我只是放火烧画,还去杀人”吕鹏程嘿嘿冷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必倒无疑,惊慌失措到失心疯了”
大长公主刘芳容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就以己度人的替我扫平阻碍,实在是太过自负就算我吕家在宫中的人全被遣散,那也是我吕家的事情,倘若我真要倒了,会跟你和离的,你不必担心成这样。”
吕鹏程看着刘芳容的表情像是看着一个蠢货。
“刘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子,皇帝也未必真的是冷淡这个儿子才把他丢在冷宫里,莫说是你,便是我,想要杀他也没有那么容易。你用了我在东宫最得力的两个人手,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在东宫都再无耳目,你说你帮我你究竟是帮我,还是害我”
“只要刘凌死了”
“宫正司派了二十个宦官去抓他,他都没有死了”
吕鹏程一掌拍向旁边的方桌
那张方桌应声而裂。
“我说这么多,不是要和你商量,下次离刘凌远点”
说罢,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什么为了吕家大业,你就是为了萧遥而已”
刘芳容难以忍受地尖叫出声。
吕鹏程跨出门槛的脚微微顿了一顿,复又坚定地踩上了外面的地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派人关心刘凌的行踪,尤其是在冷宫里的行踪三年前你为何要出手救他们,不过只是为了他一人而已你根本就辜负了太后和吕家对你的信任”
吕鹏程站定,从鼻腔里哼出几个字来。
“干卿底事”
若不乐意,趁早和离。
他已经忍她很久了
东宫。
崇教殿内上演的刺杀太过骇人听闻,尤其刺杀皇子的明显是特别培养出来的死士,只是以粗使宫人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看他们的年纪,甚至有可能在东宫里已经隐藏了十几年以上了,怎能让人不寒而栗
更让人怀疑的,是他们刺杀的目的。
一个冷宫里长大什么都不如别人的不受宠皇子,有什么好刺杀的
所以事情一发生,大皇子和二皇子就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记一般。
他们都想登上皇位,他们身后的人更想他们登上皇位,有很多事情,在他们还未了解的时候,往往就发生了。
大皇子怀疑是袁贵妃下的手,二皇子则同样怀疑是自己曾外祖父动了手,然而他们只是怀疑了片刻,另一个问题就浮上了心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样厉害的刺客,为何不刺杀老大老二,而单单是对着最无威胁的老三下手
刘凌在看到两个哥哥既关心又疏远的态度时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中没来由升起了一股伤感。
三人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兄弟之情,怕是因为这场刺杀,不得不撕开最后的遮挡了。
不久后,皇帝的到来,更是加剧了这场紧张的氛围。
不但皇帝来了,得到消息的袁贵妃和方淑妃都派了人来求见,加上赶往东宫的几位太医令,原本就不大的崇教殿偏殿挤的满满当当。
刘未一进门,眼光就不停的在偏殿里搜寻,直到三个儿子都站在了身前行礼,眼神就直接定在了刘凌的方向,尤其是脸上
“老三可有哪里受了伤”
刘未偏头望向身边的孟太医。
“你去诊一诊。”
“父皇,儿臣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受伤。倒是儿臣的侍读戴良,脖子上被泼了热水,求孟太医诊一诊。”
刘凌见到刘未这么关心他,颇有些受宠若惊。
“戴良沈国公的孙子孟顺之,你去看看。”
刘未随口允了刘凌的请求。
“是,陛下。”
孟太医眼睛在刘凌身上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哪里有不妥的地方,这才施施然向着倒霉蛋戴良走去。
此时戴良脖子上正压着个湿帕子,一旁有两位太医在讨论治疗的方案,见到孟太医来了,都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将身边的位子让给太医令。
戴良眼睁睁看着“阴森恐怖”的孟太医在他身边跪坐下,随手打开捂着伤口的湿帕子,露出了一个“你怎么没死”一般的表情
“唔,我们又见面了。”
孟太医很随和地打着招呼。
“还好,伤口没烂嘛”
谁要见你啊
见你就没好事
戴良哆嗦着嘴唇看着孟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满是黑乎乎的药膏,散发着诡异的油腥味道。
“戴侍读脖子上的伤处理的很好,我这正好有一盒烫伤膏,对烫伤颇有奇效,待我给你敷上,就不会溃烂红肿了。”
他用食指在盒子里抠出一块来,伸出手指往戴良的脖子上一抹。
“就是会有点”
“啊啊啊啊啊啊”
戴良发出了一声惨叫。
“痛。”
“痛”
另一边,被戴良的惨叫惊得一震的刘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了眼戴良的方向又招呼刘凌过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脸面和身体各处。
这样的举动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心里吃味不已,恨不得今日刺杀的是他们算了。就连刘凌也有些手足无措,不停地解释自己并无大碍。
“你那伴读性格不稳重,而且警惕心不强,朕当时赐下他的时候,有些太随便了。”刘未一想到那些滚烫的开水就心有余悸,“这样吧,朕读书的南熏阁旁还有个书房,从明天起,你就改在那里读书。”
南熏阁
书房
改在那里读书
大皇子和二皇子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身边的刘凌。
饶是刘凌从小惯于作态,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傻乎乎地仰起脸看向刘未。
皇帝眼中满是肯定和慎重,毫无敷衍之色。
一旁听到皇帝说话的孟太医手中一重,那戴良龇牙咧嘴差点又叫了起来,被旁边的舞文弄墨一把捂住了嘴巴。
皇帝在说话的时候还大呼小叫,真是不想活了是吧
“父皇,我认为让三弟去您的南熏阁读书不妥。”大皇子难以忍受地开口:“南熏阁是您白天处理朝政的地方,出入之间皆是大臣,三弟在旁读书,颇不方便。更何况三弟刚入东宫不久,如今当以学业为重,去了南熏阁,东宫的教习就要分做两处,对儿臣们太不公平”
“大哥所言正是。”二皇子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刘凌,不紧不慢地说道:“东宫刚刚发生行刺之事,且罪人已经伏诛,三弟不可能再在东宫里遇到刺客,东宫此时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未刚刚是心有余悸之下随口说出的决定,原想着先将刘凌带在自己身边,等宫中前朝的眼线探子清理的差不多了再送回东宫,却没想到两个儿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弹
刘未望着身边的刘凌,尤其是那肖似高祖的眼睛和眉毛,嘴角动了动,正准备坚持己见,却见一旁的刘凌突然跪行到自己身前,俯首说道:
“父皇,儿臣虽遇刺,但幸得老天庇护,已经没有大碍了。正如大哥二哥所言,东宫已经经历过一场行刺,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儿臣一心向学,在南熏阁那般地方,反倒没办法好好读书,请准许儿臣继续留在东宫进学。”
去了前面,日后想要跟后宫的太妃们接触就难了。
无论是孟太医还是张守静,都是住在中宫附近的,一旦他去了东内,想见面也不容易。
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刺客,但此事之后,东宫一定是严加防守,刺客想要得逞更是难上加难,何必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行走
见三个儿子都表示出反对的样子,刘未意外地挑了挑眉,故作不满地说道:“朕原想着东宫不安全,让你们去南熏阁读书,怎么,竟然一个两个三个的都不愿意,朕的身边就这么可怕吗”
他轻轻松松的开口,就将带走老三变成了担心所有孩子。
三个孩子皆口称不敢。
“既然如此,老三也不要单独在偏殿读书了,你一个人留在偏殿,确实容易给心怀不轨的小人可乘之机。从明天起,你入主殿,和你两个哥哥一起读书。”
刘未望着老大老二满脸“这学渣要来带累我们”的神色,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过目不忘,假以时日
“东宫加强防守,朕会让禁中再派两支巡查的队伍日夜巡逻。你们三人从今日起吃住行都要在一处,防止再有刺客作乱。”
三个孩子虽然都不愿意吃喝拉撒和对方在一起,可皇帝既然说了就是圣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
安排好一切的刘未又在东宫绕了一圈,命令宫正司把东宫里所有的宫人换掉,换上紫宸殿派去的宫人,再妥善安排好了巡逻的侍卫,这才在所有儿子的恭送下准备回宣政殿去继续处理公事。
这位皇帝已经走到了门口,脚步突然又顿下,回身望向三个儿子的眼神有些奇妙。
老大和老二被看的噤若寒蝉,刘凌也是浑身都不自在。
良久之后,刘未清了清嗓子,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
“你们现在也不小了,该跟着朕看看如何处理国事了。等春祭之后,每日便去宣政殿听听早朝吧。”
宣政殿
听早朝
三人惊得是目瞪口呆,而后便是欣喜若狂,毫不掩饰心中喜悦地跪下来谢过了父皇的安排。
皇子可以旁听政事是成人的象征,其重要之处还在成亲之上
天上下红雨了吗
刘未见三个孩子高兴成这样,笑着摇了摇头,抽身而去,头一扭过方向,脸上顿时露出的阴沉的表情。
“你不是不想别人知道老三的样子吗”
刘未心中一片暴虐。
“我偏让全天下都知道他长得像高祖”
春祭,又称社祭、农祭,是代国最重要的祭祀之一。自楚国统一七国以来,曾经作为出国最重要祭祀的春祭也成了历朝历代最重要的祭祀。
春祭是为了祈求上天让一年都风调雨顺,农业兴盛,无论是皇帝还是文武大臣,甚至宫中的嫔妃和内外命妇,都要参与春祭。
春祭对于大皇子和二皇子来说毫不陌生,甚至他们的母亲都曾主持过宫中的春祭,唯有刘凌从未参与过任何祭祀,对这些祭祀也没有什么期待。
但是今年却不一样,皇帝亲口承诺春祭以后让三个皇子开始参与朝政。
皇帝答应此事时,东宫有不少司业听到,在场的还有许多宫人侍卫,一时间,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宫中内外,引起朝野间一片沸腾。
这么多年了,皇帝一直借故用各种借口制止大皇子和二皇子听政,也不允许他们和朝中的官员接触,就算不是太子,当年恵帝十二岁听政,平帝也是十三岁就开始和兄弟们一起听政,绝无养到十五岁还圈着的道理
做学问和治理国家是两回事,若没有接触朝政的机会,怎能看出贤不贤明
外朝的大臣们沸腾了,宫中的袁贵妃和方淑妃也都兴奋的多加了一碗饭。
多年都不和外界接触的方淑妃甚至破天荒把儿子召去了寝宫,好好的耳提面命了一番。
袁贵妃一心做着“太后”梦,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也是难掩激动之情,当日大皇子来请安,皇帝并未在蓬莱殿,袁贵妃竟然留了大皇子用饭,并且不停地对刘恒和魏坤嘘寒问暖。
“你便是恒儿的侍读魏坤你长得真像方国公夫人”袁贵妃满脸慈爱地吩咐蓉锦:“去把我前日得的那一枚饕餮环拿来,就给这孩子留着把玩吧。”
蓉锦略微惊讶地去了后殿,好奇袁贵妃怎么出手这么大方,竟将宫中孝敬上来的先楚玉环送了人。
袁贵妃这阵子得了无数好处,手头宽裕,又听到了这样的好事,心情自然是好得不得了,见刘恒和魏坤都有些拘谨,一边命令宫人给他们布菜,一边像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听说前天,三皇子遇刺了”
刘恒心中一惊,筷子上夹着的菜滚到了碗里,连忙应到:“确实如此,刺客先想用滚水泼三弟的脸,被避过后用一双磨尖的银筷行刺”
“听起来,凶险的很,还好他吉人天相躲过一劫。”袁贵妃点了点头,“当时殿中留有侍卫两个大人对付一个孩子,居然没得了手”
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一旁的魏坤和大皇子听见。魏坤手顿了一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继续用膳,大皇子坐立不安地扒拉了两下碗里的米,终于咬牙露出犹豫地表情说道:“这也是奇怪的地方,从这两个刺客来看,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莫说是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便是身怀武艺之人也可能中招,可听当日在殿中抄书的笔帖们说,三弟只是挥舞一块镇纸,就把他们的攻势挡了下来,反倒是他身边的侍读戴良中了暗算。”
他心中的疑惑早已经转了许久。
“而且三弟读书时几位博士都曾夸奖过,我看着似乎不像是奉承,可他读书才仅仅三年”
他没说的是陆博士明明没有怎么认真教刘凌,他为何能迅速跟上先生们的进度,从未出过差错
“你想说什么”
袁贵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随即浮上来的是惊疑之色。
“我觉得”
大皇子踌躇了一会儿,看了眼魏坤,咬牙道:
“我觉得三弟身上,有些古怪。而且,前天父皇担心三弟再遇刺,还想让三弟到南熏阁去读书。我和二弟从小到大,都没被允许进过南熏阁”
说到这里,袁贵妃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消失了。
“我知道了,等你父皇过来,我会帮着问问。”
她话音一转,开口安抚:“其实你也不必把这种事放在心里,莫说三皇子之前一直不受宠,就算现在受了宠,还能越过你们两个兄弟去你曾是嫡,现在是长,外朝那么多大臣认你为正统,你只需稳稳的坐着,就没有人能说什么”
她见大皇子终于轻松了一点,不着痕迹地点醒他:“你父皇其实最看重的是才能,等你去听政了,让他看看你的能力,我再帮你说说好话,先从不怎么要紧的政事做起,慢慢就能得到好处。你父皇年纪还轻,你也别那么急着出人头地,日子还长着呢”
听到袁贵妃应允会帮自己说好话,大皇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宽心的笑容。
“多谢母妃”
“乖,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霎时间,蓬莱殿里一片和乐融融。
唯有一旁不停扒拉着饭碗的魏坤,那碗底,其实已经空了许久了。
“三弟身上有些古怪。”
正在光大殿寝宫里歇息的二皇子刘祁,对身边伺候的宦官徐枫吩咐:“你这次出宫后和阿公说一声,让他派人查查那位陆博士的底细,我总觉得三弟没有之前他表现的那么不学无术,至少宫中的博士们都没有什么怨言。”
徐枫是方淑妃亲自为刘祁挑选的贴身宦官,是方老大人从很早起为女儿预备着的自己人。
他的义父是出宫采买的总官内侍,所以徐枫每隔一月也能跟着出宫一次,替二皇子去城外的道观进行供奉。
这每月一次,便是刘祁内外交通消息之时。
徐枫帮着传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闻言立刻记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提醒二皇子:“上次方老大人说的事就是庄侍读”
刘祁的手在罗汉床上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来此事,有些迟疑地说道:
“和阿公说,最近因为三皇子遇刺的事情,东宫关系紧张的很,就算我想要想法子弄走庄扬波,恐怕也要等这阵子风波过后。而且庄扬波年纪虽小,但行事却没有什么差错,我要随便找点由头,父皇也不会答应的。”
徐枫听完,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可是殿下,老大人已经亲自上门向庄家提出结盟之意,是庄寺卿自己拒绝了老大人的好意。如果您继续将庄侍读留在身边,就等于是打老大人的脸,老大人为您辛苦操劳,您连个准话都不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到底你主子是我还是阿公说了最近不方便,没看到戴良伤成那样都不能出宫吗这时候人人都怀疑是我和大哥对三弟下的手,我突然把庄扬波给赶走了,岂不是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你就照实说我的难处”
徐枫见二皇子毛了,不敢再逼问准话,只能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退下。
徐枫一走,刘祁一下子仰倒在罗汉床上,满脸都是挣扎之色。
他母族方家和大理寺卿庄骏有些过节,在政见上也颇有不合。
方家是大族,他曾外祖父又是吏部尚书,门生故吏遍天下,就算旁枝末节也不知道有多少。有时候某地一个官员犯了事,最后总是托庇到京中这层关系上来,所谓官官相护,方家也不能丢开不管,总要想着打点打点。
是以大理寺常年在办案之后被他曾外祖父的势力施压,案件往往不能秉公办理,这庄骏虽然不是什么刚正不阿之人,可屡屡受此掣肘,和方家的矛盾也就日积月累,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化解的了。
庄家送了孙子进宫,却不一定就站在他这边,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他如何承诺庄家日后的前程。
但看他曾外祖父那个意思,似是不想让他和大理寺卿府上有什么瓜葛,频频逼他想法子见怪于庄扬波,然后换个侍读进来。
这对于脾气本来就不好的他来说,原本并不是什么麻烦事,可是一想到一旦按照曾外祖父的意思做了,自己日后就真的只能依靠母族的势力了。
庄家也是重臣
重臣的支持,总是不嫌多的,不是吗
可如果曾外祖父因此而对他失望
刘祁越想越是烦躁,大叫了一声将脸埋于靠垫之中,恨不得能有个智多近乎于妖的谋士为他参详参详。
可惜他身边除了曾外祖父安排的人,什么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一瞬间,他似乎理解了当年父皇硬逼着他做个决断的含义。
依仗着母族的力量虽然能一帆风水,可到了不方便让后戚参与的时候,他霎时间就变成了孤家寡人,连个交心信任的都没有。
“殿下,庄侍读回来了”
门外的宫人在外间通报着。
“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祁奇怪地看了看天色,庄扬波五日一休沐,早晨走的,明天早上宫门开的时候再回来也行,怎么现在还是当日,宫门也没有落锁,就回来了
“奴婢也不知情,不过看庄侍读的样子,像是不太好,是哭着进门的呢。”
刘祁原本还想再躺一会儿,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心力去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听到宫人的话后还是打起了精神,从罗汉床上爬了起来。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难道又被他祖父骂回来了随我去看看”
这边刘祁起了身,去了前殿,一进门就看到庄扬波哭的浑身直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显然哭了许久,伤心极了。
“你们看着做什么去准备盆子帕子给庄侍读擦把脸还有你,熬点糖水来,哭成这样别晕过去了”
刘祁看着一屋子人无措的样子就来气,炸着毛将人人都臭骂了一顿。
这些宫人见刘祁来了,忙不迭地去忙吩咐的事情,待刘祁走到庄扬波面前,腰还没弯下,就见着庄扬波扑了上来,大哭着叫道。
“呜呜呜呜,殿下,我爹在回家述职的时候遇见了山贼,现在下落不明了呜呜呜,家里现在乱成一片,我娘不让我在家里呆,把我赶回宫里来了”
刘祁心中“咯噔”一声,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庄扬波还在伤心的哭着。
“您说我怎么坐得住我回去时,我娘都病了祖父也像是垮了一样,我去向他请安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反应过来,根本就没骂我的那个力气了呜呜呜,管事的说,消息传回来两天了,大理寺已经派了人去当地勘查,陛下也命令禁卫军一同去剿匪,可我爹还是没消息啊”
刘祁心如乱麻地摸着庄扬波的小脑袋,口中随便安慰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真要是出了事,还能让你找不到人”
“呜呜呜,殿下您真是好人,他们都只知道吼我,说我是小孩子,不用管那么多”
庄扬波抬起头,鼻子哭红成了一个球。
“您说怎么会遇到山贼呢我爹身边至少带着七八个家人,走的还是官道,偏偏春日连连下雨,官道半路被滑下来的山石堵了,就改了一小截路,就遇见了山贼死了四五个人呜呜呜,我爹身边的家人都是会武的,什么山贼这么厉害啊”
刘祁越听心中越是可怕,只觉得手下摸着的不是庄扬波的脑袋,而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竟有些伸不下手去。
这件事的手法
倒是像曾外祖父一贯的手段。
难道曾外祖父得到了什么消息,庄扬波的父亲回来要受到重用不但重用,还会影响到方家的地位
不,是怕自己有了新的靠山吧
刘祁的怀里,矮小的庄扬波哭的浑身滚烫,可拦着庄扬波小声安慰的刘祁,却感觉如坠冰窟。
他的眼前,浮起了父皇那张满是嘲讽之意的脸。
难道
他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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