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尼是被别人叫醒的。
野蛮、粗暴，一点也不享受。
所以，罗尼有着很大的起床气，再加上透过小窗看到天刚蒙蒙亮，这股起床气就变得更大了。
难道身为甲板清洗工可以睡懒觉的这点特权都要被剥夺？
罗尼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叫醒自己的家伙，瘦高个，带着一副虚伪的笑容。
很眼熟！罗尼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一时间还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嘿，罗尼，我说你不是忘了吧，要替我去打扫一周厕所呢。”瘦高个说话了。
是他！昨天从他手里面买来的“赌术大全”还在自己的手里，一页都没翻过。
“当然没有，伙计。只是昨天没休息好，起晚了。”罗尼同样摆出一副虚伪的笑，“我马上就去。”
说完便麻利的起床穿衣，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周围还在睡觉的其他人。
“哦，对了，伙计。那本书帮助很大，很感谢你。”罗尼出门前再次对这个瘦高个表示感谢。
“额……不客气，不客气，等价交换而已。”瘦高个被罗尼的“感谢”吓的话都说不清了。
丝毫没管瘦高个内心的波澜，罗尼轻松愉快地走向了厕所，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巴顿，这小子是脑袋有问题么？被你坑了还向你感谢？”说话的人叫鲁尼，是个身形健硕的少年，虎背熊腰，嘴边刻意留的一圈细细的绒毛显示出青涩的男人味。
“我怎么知道？以前被骗的人完全不是这样的啊！”巴顿也同样困惑于罗尼的表现。
巴顿以前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游手好闲，偏偏有几分小聪明，跟谁都能迅速的搭上话。
上了“希望号”后也是他第一个建议水手找这些孩子当赌手来帮助赢钱的。
虽然，巴顿的赌术不行，但是凭借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在这个小圈子里混的还是如鱼得水。
所以他开始售卖所谓的“赌术大全”，经常都有脑子不够用的孩子给他送钱，卖的多了，总有一两个知道自己被骗的要找巴顿的麻烦。
所以，巴顿雇佣了鲁尼作为自己的打手，就是防止被罗尼这样发现“真相”的人暴揍。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我也是跟着你过来的，该给的铜子一个都不能少。”鲁尼恶狠狠地说。
“……放心，少不了你的。”
虽然有点心痛50个铜子的费用，但是看了看鲁尼快赶上自己大腿粗的胳膊，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准备睡回笼觉的巴顿开始构思着自己的宏图伟业。
现在虽然有罗尼帮自己打扫一周厕所，但是自己必须要有长远的计划，还是要找人帮自己打扫，卖赌术大全已经不行了。
或许，是时候找个新的路子了？
另一边，罗尼开始辛辛苦苦地打扫着厕所，正打扫到一半，突然听到其中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嘿，霍尔，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怎么回事？”
“没事，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了我叔叔。”
“你叔叔？教你赌术的那个叔叔？”
“是的，我梦到了他一次很奇怪的失败。”
“怎么回事？”
“那是我8岁的时候吧，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只记得那个赌场很大，人很多。”霍尔陷入了回忆，“我叔叔带着我在一张赌桌上与那个赌场最强的庄家在决斗，在此之前他已经将那个赌场中的所有庄家都打败了。”
“听起来很酷。”
“是的，在我心中他一直都这样。但是偏偏遇到的最后这个庄家，无论我叔叔摸到多好的牌面，他总能比我叔叔的牌大。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叔叔拿到了9、10、J、Q、K的同花顺，但是那个庄家偏偏是10、J、Q、K、A的同花顺。”
“难以置信。”
“是啊……”霍尔陷入了沉默。
“那么后来呢？”
“后来，我叔叔没能从那个赌场赢走一分钱，更是欠下了赌场数以亿计的金币，可能他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金币。”霍尔的声音越发苦涩，“他此后一蹶不振，在酒色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了5年，最后死在了一个女人的床上。”
“我很抱歉，霍尔。希望你能节哀。”
“没关系的，已经过去了。昨天我又梦到了我跟我叔叔去那家赌场的场景，但是这一次我却看到那个庄家手里面拿着5张A。我想这一定是我叔叔托梦给我的吧，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那个庄家出老千，他在我的梦里终究还是战胜了那个卑鄙的庄家。”霍尔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相信你叔叔会一直保佑你的。”
“谢谢。”
良久，他们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只有外面打扫厕所冲水的声音。
罗尼的手很稳，动作很快，打扫的很干净。
但他的内心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昨天在梦境中那一闪而过的灵光终于再次重现，他终于明白了霍尔的梦境。
一直以来，罗尼都觉得那个中年人才是梦境的主角，万万没想到那个孩子才是主角。
所以，那大的夸张的赌场，周围很多围观却从不下注赌徒，以及那个风度翩翩，淡定从容的中年男人，是以一个孩子的视角来看待的世界。
罗尼不知道那个庄家究竟是真的技高一筹还是出了老千，但是这不妨碍他的猜测。
最后的5张A就是整个梦境的核心，霍尔一直想知道究竟那个庄家是如何击败自己的叔叔，所以在梦境中设下了这样的牌局。
目的就是为了暗示自己：叔叔不是在赌术上失败，而是输给了千术。
结合系统说过：梦境内部的规则虽然是荒诞的，但他本身是基于现实规则的。
这5张A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但是却偏偏存在，这就是梦境的破绽，也可以说这是梦境的“罩门”。
罗尼的头脑风暴告一段落，总结出来对于梦境探索的规则收获之大，远远超出了通过梦境获得的赌术。
事实上，也要怪这个系统，听起来高大上，连个说明书都没有，使用全靠摸索。
腹诽了一句系统之后，罗尼再次同系统沟通起来。
“系统，我需要把刚才总结的规则记录下来。”
“好的，请为其命名。”
“就叫它梦境之语吧，以一本书的形象具现，刚刚总结的规则就作为第一条：存在即合理。”
“好的，梦境之语已创建并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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