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伙伴

  清水村北两三里处便是洛子山的山脚,山脚的树林郁郁葱葱。

  从村子到这里大概要一刻钟,这是白木曾经用脚量过无数遍的。

  进树林再向北走,便能看到一片生着荆棘的山坡,绕过山坡向上仔细寻找便能找到一条上山的小径,向西则是一片湖泊。

  虽没有竹林边的那片湖泊淡雅肃静,但是这片湖泊倒是大上不少,而且林间有山鸡野兔,湖中有鱼虾鳖贝。

  江悦儿兴致勃勃的坐在湖边,看着湖中有个人正游来游去。

  “抓到了,抓到了。”白木猛的从水里冒出了头大喊了一声,抹了一把脸,一手抓着网兜,一手向岸边划去。

  白木将鱼丢在岸上,接过来江悦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得意的笑了笑。

  “哇,好大的鱼啊,白木你真厉害,能在水里潜那么长时间。”江悦儿兴高采烈的看着白木说。

  “哈哈,那可不,这个地方闭着眼我都能游个来回。”听到江悦儿夸自己,白木也不禁臭屁了一下。

  架锅,生火,加水煮鱼。白木跟江悦儿两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白木这次准备的十分充分,不仅带了锅,还带齐了调料之类。

  白木拿着扇子在一旁扇着火,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鲜美的鱼肉在锅里翻滚,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你说你早上的时候突破联合境了?”白木小心翼翼的抓着一小块鱼肉吃着又问了一句。

  “嗯,怎么了,很奇怪吗?”江悦儿吃鱼的姿势竟然跟白木一样,也吃不了刺,所以用手捏着一小块,吃的极慢。

  “没事,就是咱俩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不是呢吧,这才几天,就进步了这么大。”白木说道。

  江悦儿做了个鬼脸,仿佛已经从父亲过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样。笑着说:“嗯,我也不知道,上次哭过一场之后,回去就感觉有点不一样,然后莫名其妙今天早上就突破了。”

  “你真是个天才。”白木认真的看了一眼江悦儿,然后说道。

  江悦儿叹息了一声说:“天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白木看到江悦儿的神情以为这句话又让他想到了父亲所以有些伤心,但是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看着日头马上到中午了,江悦儿说:“出来两个时辰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师父找不到我该着急了。还有谢谢你的鱼哦。”江悦儿甜甜的笑了笑,就沿着那条小径转身向山上走去了。

  带着锅碗瓢盆悄悄的回到家收拾好,白木又准备拿上木棍去树林里练习马步和那十招。

  “白木,你过来一下。”白展石在书房里叫了白木一声。

  “怎么了爹?”白木掀开书房门前还未换下来的棉帘走了进去。

  “十二正经都是哪些?”白展石并没有回答白木的问题,而是直接出了一道题。

  “手三阳经,手三阴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是为人体十二正经。”白木虽略有迟疑,但从小就学的东西也是张口即来。

  不等白木反应,白展石又问了一题:“白贺曾在午后观雨时写过一首词,你且背来。”

  “啊”白木一惊两道题的跨度之大,但是并未犹豫,因为他真的记得这首词。

  “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急雨打篷声,梦初惊。

  却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聚作水银窝,泻清波。”白木微闭双眼,浮带笑意,仿佛已进其中和大诗人白贺一同观雨去了。

  “三十年前的北林与西楚大战,哪国获胜,两国领军的将军是谁,签订的城下之盟内容又是什么?”

  “林国获胜,北林将军是金不世,西楚的将军是向雨,盟约内容是西楚割让三座城池,赔银十万,两国恢复贸易往来。”

  “林国的国试从何时设立,有何规定?”

  “林太祖年间,为了选拔廉明官员而设立的考察制度,凡北林国年满十四岁者均可参加。再由礼部和吏部共同核查后即授予官职。”

  白展石问的速度越来越快,白木答的却越来越流利。

  一问一答,一来一往,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一个时辰,尽管有几个题目答的不是太好,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不错的。

  但是白展石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那几道题你答的并不好,不是因为你背的不好,是你根本还没有看过。”

  “还有一年的时间,必须把所有的书看完。”白展石挥了挥手,让白木出去了。

  白木倒没有太多的情绪,因为就算白展石不说,他也会去看的,只不过为什么要一年之内看完哪些书呢,白木虽然有些不解,但每天在地下室呆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

  ……

  ……

  白木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把手里的书放到了一旁,看着镜中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处,不禁在感叹时光流逝的同时又想起了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是啊,这一年过的太快了。

  这一年白满的完成了父亲交代的任务,看完了整整一地下室的书,白木知道父亲所说的看完并不是单单的通读一遍,而是从头到尾的理解,理解不了的就记住,背下来。

  由于大多数古籍深奥晦涩,难以理解,所以,白木就都背了下来。

  除此之外,他也完成了自己许下的承诺,那就是帮江悦儿找回她曾失去的东西。

  白木清晰的记着,江悦儿在哭的泣不成声的那次说过,她想要去吃糖葫芦,糖人,去捉迷藏,去放风筝。去湖里捉鱼。

  可能这些只是江悦儿随口说的几个,可能江悦儿更想要的是她父亲能够回来。但是白木只能做到这些,所以他会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

  自从江悦儿跨入联合境后,便不用同师姐妹一起练剑了,于是等到江悦儿有时间的时候,白木便经常偷偷的带江悦儿下山偷玩一会。

  ……

  自从隔壁的老爷爷不在了之后,院里的山楂树责备做成了棺材板跟着老主人一起走了,所以清水村唯一一家卖糖葫芦的也关了门。

  但是小时候经常隔着墙缝偷看老爷爷在屋里做糖葫芦的白木,早就将手艺给偷了过来。

  白木提前好几天转了四五个山头才找到了一颗山楂树,采来山楂后,白木还细心的把山楂从中间切开,去掉里面的籽实,裹上一层糖浆。

  没有秋千可以玩,白木便自己用绳子在村后的树林里自己搭了一个可以荡的很高的秋千。

  没有风筝可以放,白木就自己做。四根细长又结实的木棍,用钉子一个一个钉好,上面蒙上一层油纸,一个很丑但是很结实也很大的风筝就做好了。

  有的时候白木替父亲去别的村子出诊,江悦儿就在白木身边当一个小徒弟。

  令江悦儿感到惊奇的是附近的村民对白木的信任程度,虽然白木只是一个刚刚十四岁的少年,但是村民们好像都把白木当成一个老中医看待,而白木也是一一诊断,配药,从未出错。

  总之,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而且白木和江悦儿都过的很开心。

  但是此刻白木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今天早上父亲白展石跟自己说的话。

  “白木,你已经十四岁,总不能一直在清水村呆着,得出去见见世面。”

  “林国的国试你已经可以参加了,距离开考大概还有三个月,以你现在的水平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完这段话的白展石缓缓的转过身去,从背部的肌肉动作可以看出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仿佛经过百般纠结,才艰难的做了这个决定一样。

  “可是父亲为什么点明了让我去参加北林国的国试而不是西楚国的?自己每天练的马步和那十个动作又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父亲曾经真的只是个江湖郎中吗?”

  一个个疑问横亘在白木的心头,让他困惑不已,他终究是长大了,不是曾经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于是,吱呀声起,白木带着这些疑问出现在了书房里。

  书桌后的白展石正在擦拭着一把剑,雪白的棉布将剑身的灰尘一点点拭去。

  这是一把特别简单的剑,简单到如果不是此刻出现在白展石的手里,白木一定会把它当废铁卖了。

  没有任何花纹的剑柄,两尺长的剑身上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凹陷,若再仔细看去,甚至还能看到剑刃有几处微小的崩口。

  这就是这样一把连砍柴刀都不如的剑,白展石却视如珍宝,仿佛要把整把剑给擦掉一层铁下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今天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一辈子愿意怎么活?”白展石在白木推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白木的来意。

  “是在清水村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每天吃饭,采药,就像这过去的十几年一样;还是出去看一看,匡不正之义,扶不平之事,哪怕时刻都面对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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