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火起,荒宅大堂内聚集了不少人,不知从哪弄了几把太师椅,沿着两侧摆开,有八个汉子分坐两旁,每个人后面各站着一堆人,抱剑拿枪,服装各异,杀气凛凛,具是啸聚山林的绿林土匪。
眼见时辰已到,左边党首的一个魁梧壮汉站起身来,走到中间,徐徐扫视着众人,目光中一股凶悍之气散发而出,原本小声嘀咕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这壮汉沉声道:“承蒙各位看得起,让我领了这次的带头人,接了一个好大的财神,这也多亏各路兄弟互相联手,才能成了这桩大事,不过咱们做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想要赚钱就得豁出命去,有人要是担心这个,就现在说一声,兄弟们立刻为他让出一条去,以后见面,咱们还是好兄弟。”
人群中立马有人喊:“潘大当家的,兄弟们这趟浑水都过来了,还怕掉脑袋,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不错,哥几个吃的就是这口饭,要是连这点都舍不得,还怎么发号施令,统领一方?”
“哪一个干大事的不先流点血,潘大当家的,你说便是,兄弟们绝不含糊。”
人群中吵吵闹闹了一阵,忽然有道低沉的声音慢慢说道:“不知道潘大当家的,说的危险是什么危险,豁出命去得豁出多少条?”
这句话最为要紧,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齐齐盯着那潘大当家的。
潘大当家的拱手道:“回金月洞赵老爷子的话,咱们这一票干的着实不小,咱们费尽心机绑的那个娘们,你猜是谁?”他转头扫了众人一眼,慢慢道:“正是江西布政使的原配夫人。”
人群顿时大惊,布政使乃是从二品的官职,掌管一省民政大权,江西省内的一切法令、官员莫不出自他手,说是在江西省内有生杀大权也不为过,怎么这次把他的夫人绑来了,这下惹得祸事不小,那位布政使非得好好报复不可。
其中人群中有声惊怒的清脆喊声,不过混杂在人群中被其他声音盖过便听不清楚了。
这一声正是花弄喊得了,她和祝清生站在大堂的角落里,带着斗笠看不清面貌,有人来问他们,祝清生便用黑话打发了。
花弄这一声惊喊,祝清生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见她握剑的左手剧烈颤抖,右手摸上剑柄就要拔出,显然极是惊怒愤恨,虽然这群土匪好对付,可这么一打乱,他们最终的意图也就不知道了。
祝清生连忙按住她的双手,说道:“二小姐,你冷静点,咱们说好的要静观其变。”
花弄咬牙道:“我还怎么静观其变,你说那群贼人绑的是谁,那是我娘。”说到最后,一颗泪珠顺着衣衫滑落下来。
祝清生惊讶更甚,想不到她娘亲被这群土匪绑了,更想不到她娘亲是江西布政使的夫人,也想不到花弄是这般的来头,不过眼下花弄有拔剑大杀之意,先得安抚好她再说,忙道:“二小姐,这群贼人是该死,不过咱们现在连你娘被藏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若是这么出去大杀一顿,他们情急之下,把你娘害了怎么办,咱们要三思,三思啊。”
这句话最为管用,花弄双手颤抖,最终慢慢收回长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等会把我娘救出来,非得把他们全杀了不可。”
潘大当家的见人群慌乱,甚至有准备拔腿就跑之辈,猛然抽出背后的大砍刀,“咔嚓”一声,劈在正中间的地板上,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他目露凶光,一字字道:“先前已经说好,莫说不给过情面,现在若是有临阵脱逃,胆小怕事者,吃洒家一刀再说。”这句话说的杀气毕露,要是真有人现在起身离开,这一刀非得劈在他的头上。
那位赵老爷子缓缓道:“不知道潘大当家的消息何来,怎么会绑了江西布政使的夫人,这不是把大火往自己身上烧吗?”
潘大当家的说道:“回赵老爷子,兄弟先前并不知道那娘们是江西布政使的夫人,只是知道她地位高崇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么高,先前有人给兄弟出了一个价码,这个数,说是要绑了她来,只是她身边有不少高手,需得要咱们沿路的八家里外策应,分批引开才能成功,兄弟以为是什么富商的夫人,就联合几位当家的把她绑了,绑到手才知道,这娘们居然就是江西布政使的夫人,只是梁子已经结下,后悔也晚了。”
众人见他伸出了五根手指,有人便道:“五百两白银?”
潘大当家的摇了摇头。
又有人道:“五千两白银?”
潘大当家的又摇了摇头。
有人笑道:“总不能是五万两吧?”
“正是,五万两,而且不是白银,是黄金,五万两黄金!”潘大当家的正声说道。
人群中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五万两黄金,这得是多大一笔钱啊,就算让他们八家分了,每一家都花不完,贪念顿时占领了上风,有这五万两黄金,别说一个江西布政使的夫人,皇帝老子的公主也得想办法给绑了。
有人说道:“不知道是哪位东家舍得这笔钱财,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两个少年走上前来,对众人拱手道:“诸位,我们要各位当家的绑这个女人自有道理,眼下黄金已经备齐,请各位验收。”手掌轻拍三下,顿时有一队大汉抬着十几个硕大的木箱走上前来,挨个打开,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黄金锭子。
祝清生大为吃惊,不是为这堆耀眼居多的黄金,而是那两个少年,正是以前欺负过他的管云竹和齐云飞,后来自己得到白玉尺教训了他们一顿,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了,那么他们的师父罗起桃呢,不知道来了没有?
众人见了这么多黄金,顿时连呼吸都不自然了,有人颤声说道:“这些都是,都是给我们的吗?”
“当然,这些黄金各位当家的拿去分就是了,不过咱们一码归一码,黄金摆眼前了,我们要的人呢?”管云竹傲然道。
潘大当家的一挥手,手底下立马有人出去了,他道:“别看小兄弟年纪不大,气魄却不小,生意上的事我向来不多问,只不过这次风险太高,这次斗胆问一句,小兄弟要那个女人做什么?”
管云竹道:“这件事不劳潘大当家的操心,这是我们师父的决定,我也不知情,只要潘大当家的给人就行了。”
说话间,两个汉子已经夹着一个女人上来,嘴巴,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地捆好,一双明亮的眼睛惊恐的看着众人。
众人万万想不到是这么一个美人,虽然她衣服肮脏,发丝凌乱,可依然遮不住那秀美温婉的容貌,双肩消瘦,身形苗条,皮肤保养的甚好,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
群匪中有不少好色贪淫之辈,一见这个女人顿时欲念大起,有人喊道:“这要是给你们岂不是暴殄了天物,先不如……”
“闭嘴!”一声惊恨恼怒的声音猛然想起,那人还没说完,便已倒飞而出,一头撞在房梁上,顿时生死不知。
祝清生一叹,二小姐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他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两道真气流转于双手掌心,跟着高高跃出。
花弄剑光如电,将挡路的土匪尽数劈了一剑,只是她用不惯长剑,只能将这些土匪打成重伤,顿时惨呼不绝,血流满地,花弄冲入堂中,将她娘亲身上绳索尽数劈断。
众人顿时大哗,纷纷抽刀拔剑,有几人不容分说,立即挥动兵器砍了上去。
人群中一道灰影闪过,喊道:“都回去吧!”双掌一拍,众人感到一股寒气和温气交相扑来,顿时身形不稳,踉跄着朝后退去。
花弄娘亲惊魂未定,勉强笑道:“多谢这位英雄,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来日定要好好报答。”花弄带着斗笠,又是几年未见,她娘亲都认不出来她了。
花弄泪水涔涔流下,道:“娘,是我啊,你的小淘气。”说着把斗笠一掀,露出真实面目来。
“是、是你,我的好女儿,我的好女儿,快让娘看看,三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可真让娘想死了。”又悲又喜又惊,登时忘了身在险地,紧紧抱着花弄哭了起来。
花弄伤心喜悦满怀,也顾不上周围土匪,抱着娘亲又哭又笑:“是啊,娘,我回来了,你的小淘气又回来了。”
祝清生守在一旁,蓦地感到一阵黯然寂寞,他从小没有母亲,甚至连母亲的面都没有见过,一直跟着师父闯荡江湖,连被母亲疼爱的感觉都不知道,如今看到花弄和她母亲紧紧想抱,自己漂泊了大半生,连声“娘亲”都没有喊过,顿时一阵鼻酸,眼泪也险些流了下来。。
周围土匪见突然冲来这么一个人,顿时大惊,纷纷拔刀要把她杀了,待见到竟然是个明眸皓齿的小美人,不由得欲念大动,打定主意,说什么要把这娘俩生擒活捉。
祝清生扫视周围,这些人尽是啸聚山林的土匪,具不是炼气修行之辈,纵有几个武功高的,也能轻易打发了,只是见到管云竹和齐云飞两人,不知道他们师父罗起桃在哪,不免一阵紧张和担忧,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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