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里,所有的员工和艺人见了她,都得恭敬喊一声“真姐。”
有人私底下讨论,“为什么不直接喊老板娘?”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南姒是赵晟天的女人,可是这两人却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
南姒不急,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分,她心里只有她的任务完成度。而对于赵晟天来讲,赵家不会接受他的明星女朋友,哪怕南姒已经登顶影后巅峰。
在古板的赵家人眼里,戏子就是戏子,光鲜亮丽,也不配进他们家的门。
南姒拍新戏的时候,赵晟天正好被赵家喊回去,意思很明确,与人相亲,今年交往,明年结婚。
赵晟天看惯圈内这些有名无实的政治婚姻,他觉得结婚也就是个虚名,两个人没有感情更好,各自谁也不碍着谁。
但是他犹豫了下,觉着得先和南姒说一下。要是他是一般的富家公子哥,说不定他会娶她。
只可惜他不是,赵家的基业,必须在他手上变得更强更雄厚,事业与儿女情长并不冲突。结婚后,他会一如既往地待她好。甚至于只要她愿意等,总有一天她也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赵太太。
她向来聪明,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但是再聪明的女人,也会有无法控制情绪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在她崩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所以,与其让她从旁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倒不如他亲自告诉她。
晚上赵晟天去剧组接南姒。
他们各自都很忙,但再怎么忙,每个月都说好至少一次欢爱。一个月的**积压到一天,每次几乎战至天明。
做到高-潮时,赵晟天没有像平时那样停下给她喘息的机会,他更为凶猛地将她顶上一波又一波,直至她身体承受不住快要昏死过去。
这时他伏在她耳边,口吻冷静地说:“我要和别人相亲。”
南姒一顿。
这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舔舐她白嫩柔软的耳垂,继续道:“我总要结婚的。”
通灵玉震惊脸。
男人对女人的好感度,达到60是喜欢,达到70是爱上,而这时候赵晟天对南姒的好感度,已经是90,相当于疯狂迷恋的程度。
在他表现得如此痴迷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当面说出这种话。
通灵玉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天之骄子。看来就算是神尊大人,也无法影响这个世界的气运。能成为天之骄子的人,果然不是寻常人。铁石心肠的程度,令人咋舌。
它悄咪咪看南姒,担心她生气。
可她压根一点恼怒的样子都没有。这么多年,她历经沧桑,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越是成大事者,骨子里越是绝情冷漠。
他们的爱很少,即使全部掏出来,也只是车水杯薪。
赵晟天说出这样的话,她并不觉得奇怪。
两人身下还未分开,她转过身,“知道了。”
简短三个字,掺杂着欢爱时的迷离与魅惑,除此之外,波澜不惊。
他捧住她的脸。
这双似清泉般空灵的眸子里,没有一滴眼泪。
他锋利的视线注视她的红唇,渴望从她嘴里听到半句叹息,“你为什么不哭?”
她夹紧他:“我为什么要哭?”
赵晟天低眸,将自己抽了出去。
“不做了。”
没多久,各大媒体报道,赵公子即将与孙家千金订婚。
孙小姐被问及关于元真真的话题,礼貌微笑地回答记者:“外面的再怎么好,也终究是野鸡,上不了台面。”
圈内一片哗然,少数为元真真感到可惜的,更多的则是冷嘲热讽。娱乐头条登出——“影后惨遭富家公子抛弃,情路坎坷将何去何从?”
大家都等着南姒的回应,等了一周,仍未见她发声。
剧组蹲点的记者不少,全都被赶了出去。经纪人申明:拍戏期间,不接受任何采访。
通灵玉将赵晟天下降一半的好感值报道给南姒,南姒除了点头回应外,没有任何反应。
通灵玉弱弱说:“依过往70分以上高分任务者的经验来看,要想达成满分,除了知名女星是必要条件外,情感方面也不能落下哦。”
南姒淡然地”嗯“一声,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脱掉外套转身就投入电影最后一场戏。
韩宴也在这部戏里。
当初南姒的团队找上门来让他接戏的时候,他既惊讶又煎熬。
南姒给出找他的理由:“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公事公办,没带任何私人感情。
韩宴深思熟虑后,最终应下。
在戏里,而韩宴饰演南姒的青梅竹马——一个满怀深恨的男人。他们有一场床戏,是男主醉酒强-暴了女主。女主半推半就,既痛苦又心酸。
拍的时候,南姒压根都不用拿捏,直接拿出以前在床上对付赵晟天那套,情绪动作极其到位。
但对于韩宴来讲,这场戏简直折磨人心。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无法接住对手戏的时候。
她垂眸,一双清纯无辜眼,两条细瘦白嫩腿,三句咬唇低喃语,倾国又倾城。
他看在眼里,几乎疯魔,哪里还顾得上戏中台本。
她唇角带笑,喊他剧里的名字:“燕哥哥。”
燕哥哥,宴哥哥。
韩宴心跳如狂,凹在她腰间的手,怎么也无法再往下一寸。
再往下一寸,他就要泄了。
她却故意往他怀里撞,长腿轻触,无意胜有意。
韩宴恶狠狠瞪着她。
妖精。
吃人不吐骨头的白骨精。
导演喊“cut\",训韩宴:“韩宴你今天怎么回事?”
韩宴深呼一口气,要求:“导演,再给我点时间。”转身立马让助理买几**白酒。
酒壮人胆,一气呵成。
这场拍完后是杀青宴,韩宴黑着脸谁也没理,直接回了酒店房间。
一场自-慰,他心力交瘁。
洗完澡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空旷的走廊站了个人。
阴影遮住大半边身体,昏暗视野里,她耳下那一对镶钻流苏耳环,折射出异样的光芒,见了他,轻步走过来。那耳环随着摇动,一如她媚态横生的笑容,晃到他的眼里,钻进他的心里。
她抬头冲他笑,视线从他裤裆掠过:“屋里藏了女人?磨蹭这么久。”
韩宴点根烟,和她一起靠墙边倚着,“我说没藏,你信吗?”
南姒:“信啊。”
韩宴转眸看她。
这两年他没拍拖,一有时间就捧着她的电影消遣。她每一部电影,他看了又看,隔着冰冷的屏幕,他千万遍抚摸她的唇,那一抹朱红,曾经属于他。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错过一小时一分钟甚至一秒,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哪怕她身边有别的男人,他不在乎。只要他看她一眼,百炼硬刚,瞬化指柔。
“来一根?你喜欢的卡碧。”他将烟叼在嘴边,伸手从兜里摸出烟盒,递一根到她嘴边,为她点烟。
南姒没要,笑他:“喲,韩影帝也抽女士烟?”
韩宴俯身吐烟圈,声音闷闷的,“要你管。”
南姒双手环抱掐腰亭亭一立,“抽烟有害身体健康,戒了吧。”
他舔了舔嘴角,回眸盯着她:“戒不掉。”
他想起赵晟天的事,声音像是从胸腔挤出来似的:“做我们这行,谈恋爱分手是家常便饭,缓过劲也就过去了。”
南姒回他:“要你管。”
女艺人搭上风流公子的事圈内比比皆是,见怪不怪,开始有多美好,结束就有多惨烈。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在赵晟天身边待这么久。
他猛抽一口烟,“赵晟天是什么人,三岁小姑娘都知道,差不多就得了,别傻傻陷进去,千万不要……”像当初和他分手那样,死缠烂打不放手。
没敢说出来。更何况,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南姒说:“我不伤心。”
韩宴望及她手腕,那一截藕白,依旧刻着hy。
hy。
韩宴。
当年她忍着泪水硬是要将他的名字刻在手腕上。她还留着。
韩宴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如汹涌潮水,铺天盖地占据他身体,驱使他做些什么。
她扬起脸,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栗:“我不伤心。”
“嗯。”他扔了烟,皮鞋轻轻摁踩烟头,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捧过她的后脑勺。
他压下去,带着醇凉的薄荷烟草味,随意地吻住她的唇。
“真真,和我复合。”
小黄门在前引路,时不时向苏远山阿谀奉承。
“皇上这阵子常惦念着苏大人,前日看了苏大人递来的折子,龙颜大悦。依老奴看,放眼整个朝廷,再找不出比苏大人更年轻有为的人。”
竟直接忽视苏承欢的存在。宫人最会审时度势,可见苏承欢在皇上心里,已经彻底被抛弃。
苏远山笑得称心如意,转眸往前瞥,只看到前头那人清瘦修长的影子,那一身织金仙鹤紫袍官服罩在她身上,显得人愈发弱不禁风。
苏远山想,假以时日,他定要扒了这一身紫袍,好叫世人看看,最后手握相印执掌朝政的,是他苏远山,而非苏承欢。
风里杂着雪,上下回旋,呼啸刮过,刀子似地,割骨彻寒。苏远山停下脚步,轻声唤她:“四叔,你看前面是谁?”
南姒从他得意狡黠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恶意。
她抬头,不远处一顶青软小轿朝宫门而来,轿角上羊脂玉环刻就的雕花白泽流苏牌赫然入目。
是燕王府的标志。
待轿子行至跟前时,苏远山作揖道,“参见王爷。”
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停”,宫人为其撩起轿帘。
一张俊朗倨傲的脸闯入视野,七分贵气,三分寡淡,眉眼精致,气质慵懒。众人皆知,燕王贺兰辞,是天底下排第二的美男子。
至于这第一,便属当今丞相苏承欢。
两张惊才绝艳的脸同时出现,饶是看惯了人的小黄门,也忍不住暗自做一番比较。
都说人一落魄,面容精神气也跟着颓败,苏丞相失势已久,今日一瞧,却比之前更为容光焕发,那股子清冷如兰的气质,更添几丝熠熠生辉的明朗。
相比之下,仍是苏丞相更为俊俏。
燕王同苏远山寒暄几句,余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苏承欢。
他很不喜欢这个病秧子。
像茅厕里又臭又硬的石头,迂腐固执,冥顽不明。
无论是当初做皇子还是现在做王爷,他都曾折在这人手里数次。如今好了,皇兄肃清党营,世家地位不复从前,苏承欢再也折腾不起来。
依燕王的性子,即使他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视而不见,是他最后的礼数。
但今天却不一样。
他发现苏承欢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同平时苏承欢自视甚高的样子不同,今日竟主动凑到他面前打招呼。
“燕王爷。”
说起来,贺兰辞是有些怕她的。少年时入御书房念书,苏承欢曾做过他的老师,时间很短,却令人永生难忘。
那时,他十八,苏承欢十五,刚开始他还起哄取笑竖子年幼无知竟敢来教书育人,后来就被训得笑不出了。苏承欢告状功夫一流,他不知为此被父皇责罚过多少次。
“燕王爷。”声音再次在头顶上响起,燕王回过神,不知何时,苏承欢已挨近离他只有咫尺之隔。
他望见她肆无忌惮打探的目光,如陶瓷般雪白的肌肤不见一点毛孔,仿佛察觉到他的底气不足,她故意往前靠:“王爷,不和臣下说句话么?方才您与远山相聊甚欢,怎地到了我这,就一言不发了?”
南姒看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却又禁不住露怯的男人,她想起自己曾养过的一只仙豹,外表看似凶猛,实则胆小懦弱,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勇往直前。
或许苏承欢曾经有机会收服这个男人,就算身为政敌,也不至于拼到最后你死我活的地步。看来晋国公主对燕王的影响很大,大到足以让他为爱买-凶杀人。
从刚才燕王往后微微一缩的细致动作,南姒基本可以判定,这男人,对她除了厌恶,更多的是畏惧。
燕王转过脸去,“本王与丞相,素来无话可说。”
南姒并不打算就此别过:“哦,是吗?看来昔日微臣教导王爷的那些话,都已被忘到九霄云外。”
这是摆出当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架子,指着鼻子说他不尊师重道。
燕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下轿来,撩袍踏雪,礼数周全,“学生向老师赔礼。”
南姒很满意,这具身体的优势明明有很多,只可惜苏承欢太过自傲守礼,所以最后才被人欺成那样。
燕王眉头微蹙。他还等着苏承欢的回应。
对面人却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他向来招架不住苏承欢的目光,只是过去她不屑与他周旋,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今日这般气势如云,倒出人意料。
贺兰辞不耐烦地掠过旁边站着的苏远山。
要不是他多事拦轿,何曾会有今日这一出。苏承欢向来不是个喜欢占口头便宜的人,若非苏远山有心借势辱人,他哪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苏承欢鞠躬行礼。
苏远山如针芒在刺,顶着燕王的眼神,内心汹涌澎湃。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承欢不但敢让他跪,还敢让燕王下轿行礼,那可是燕王,皇帝的亲弟弟。
小黄门轻声提醒:“大人们,皇上还等着呢。”
南姒收回视线,同燕王道:“改日为师再登门拜访,与你畅谈一番。”
燕王愣住。
往常对他百般厌恶的苏承欢,竟有想要登门拜访的一天?
望着前头缓缓消失在视野内的身影,燕王迟迟未回过神,待重新入轿,他忽地吩咐侍人:“回去告诉王管家,府中将有贵客来临,让他提早准备。”
金銮殿外,南姒等候多时。
苏远山先她一步进去,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万丈夕光覆落殿檐玉瓦,她站得腿都麻了,终于得以传召。
背着光,皇帝面容隐于晦暗中,他坐于宝座上,绛色纱袍下一双赤舄,微微晃动,袖襕窸窣。
小黄门捏着嗓子喊:“怎地不跪?”
南姒蹙眉,继而舒袖伏地,“叩见皇上。”
“你们都下去罢。”皇帝的声音冷冽孤高,仿佛琉璃玉石相撞,透着不可冒犯的皇家之威。
他步态怏怏,稳稳地停在她面前。“听说你让苏远山跪你?他若不跪,你便要参他?”
“是。”没有任何狡辩,她理直气壮地承认。
皇帝呵一声,笑声里一丝玩味,“想不到一向清高自傲的苏大人,也会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他屈身扶起她,瘦弱的身躯似扶柳,轻轻一握,便能捏碎。
皇帝扫量她,他这位弱不胜衣的丞相,拘得一副清秀模样,便是外头奉茶的宫女,都比之更要健朗。
他冰冷的手指落在她腕上,“近来有人对朕颇有微词,聚众非议,爱卿可曾知晓?”
说的,是他绞杀世家之臣的事。
南姒看清眼前人的脸。
美如冠玉,龙威燕颔,君王气度,从骨子里透出的高高在上。
哪里都好,就是那双眼睛,太过冷酷无情。
南姒低眸回道:“微臣不知。”
他抬手攫住她的下巴,语气淡漠:“你竟不知?朕听到的可不是这样,传闻带头聚众妄议新政的,便是你苏承欢。”
南姒沉默以对。
在她来之前,确实是这样。要怪,就怪通灵玉选的好时机。
皇帝加重力道,他生得比她高大,此时她被迫抬头相望,触及这位掌权者的视线,冷似寒冰。
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眼神,但和她不同,他眼中的眸光,除了权力,似乎还掺杂着别的东西。
皇帝放开她,重新端坐宝座。
他缓缓道:“替朕研墨。”
南姒跟过去。
皇帝垂手搭着臂搁,指向桌上厚厚一叠折子,无情无绪道:“你翻开看看。”
南姒微愣片刻,摊开来看。
皇帝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吐道:“全是参你的奏本,责你欺君罔上,肆意妄为,爱卿,你认为朕该怎么回他们?”
南姒将奏折整理放回,不疾不徐地研墨,低声道:“皇上是天子,自然不会听信这些莫须有的谣言。”
皇帝一挑眉,眸色微敛。
被顶撞惯了,第一次从苏承欢的嘴里听到奉承之语,竟有些不习惯。
他的目光从她眉眼掠过,这张脸生得太过好看,如玉雕雪砌一般清丽,便是他后宫三千佳丽,也没有比眼前人更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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