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日前,霍尔城中忽然开始流传“魔女教将要袭击”的传言,领主“杰瑟姆·霍尔”大公爵因此惶惶不可终日。
为此,杰瑟姆派出了自己的心腹、霍尔城的骑士长——“瓦伦·克里斯”转门负责调查此事。
于是瓦伦循着流言追踪城内魔女教徒的踪迹,追踪到了城西的一处破旧旅馆,据说这里疑是有“魔女教徒”出没。
瓦伦带着一小队骑士抵达旅馆后,当即命属下叫来了旅馆的掌柜询问有关讯息。
旅馆掌柜是个干瘦的中年男子,留着灰色的山羊胡,一眼望去会给人留下种吝啬财主的印象。
不过当瓦伦望向掌柜时,他发现掌柜的目光躲闪,神情异常紧张,这立刻引起了瓦伦的警觉,他的手不自觉地握向腰间的剑柄,不过却有些颤动。
“你这里有魔女教徒出没吗?”
话语间,瓦伦扫视了旅馆的大厅一番,排出了可能会被埋伏的危险后,瓦伦才向掌柜投去刀子般锐利的目光,顿时吓得掌柜双腿发颤,连回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是……是的,骑士长大人。”
瓦伦继续用那种凶巴巴的目光瞪着掌柜一小会后,才缓缓开口道:“说说什么情况。”
“昨天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来我这留宿,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遮着脸,这几天城里都传魔女教要来了,我觉得他们像是魔女教徒,所以便让小二天亮时赶紧通知守卫。”
“嚯,原来你还是举报人。”
谨慎起见,瓦伦赶紧叫来了下属询问了一番,下属证明了掌柜此言属实,这旅馆的小二便是举报人,且经过询问后,小二也交待了是掌柜吩咐他去举报的。
“既然是你举报的魔女教徒,那你怎么这么怕我们?”瓦伦立刻掐住了掌柜的命门。
“我、我……大人……我……”展柜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那双枯柴般干瘦的腿颤得更厉害了。
“说!”瓦伦拍桌而起,冲掌柜喝道。
噗通一声,展柜双膝倒在了地上。
“大、大人……绕、饶命……是……是他们胁迫我这么做的!”掌柜一个劲地朝瓦伦磕头。
“把话说清楚了。”瓦伦拎起了掌柜的衣领,“他们都胁迫你干什么了,一五一十交待清楚了。”
“他、他们……让我去举……举报。”
“举报?”瓦伦目光中闪过一抹惑意,依旧没有松开掌柜衣领的意思,“他们为什么让你去举报他们?”
掌柜一个劲地摇头,看他这怕得快踹不过气来的神情,应该也没有欺骗自己的胆量,想明白这点后,瓦伦才松开了他的衣领,把掌柜摔坐在一旁。
既然魔女教徒让掌柜去举报他们在这里,那就说明魔女教徒们已经离开这座旅馆了,所以这旅馆已经没有调查的价值了,于是瓦伦领着部下走出了旅馆大门。
“骑士长,你说这些魔女教徒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举报自己啊?”瓦伦身旁的骑士疑惑不解地问道。
瓦伦对此也是疑惑不已,可当他出门看到自己带来的一大队骑士精锐时,才恍然醒悟道:
“遭了,他们这是要声东击西!”
这几日里,霍尔城蔓延着魔女教袭击的流言,搞得满城风雨,全称居民都惶惶不安,连身为骑士长的瓦伦亦是如此。
毕竟瓦伦是见识过魔女教的危险程度的,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十一岁的懵懂少年时,瓦伦的故乡,一座名为“普罗”的乡镇便被那些丧心病狂的魔女教徒袭击了。
魔女教血洗了整个普罗镇,瓦伦的母亲将瓦伦藏在衣柜里,才让瓦伦免于此难。
不过对魔女教的恐惧,也一直根植在瓦伦的童年记忆与内心里,直到多年后他成长为远近闻名的强者——霍尔城的骑士长,也无法拨出根植在瓦伦心灵中对魔女教的恐惧。
所以接到领主杰瑟姆调出魔女教踪迹的命令后,为了以防万一,瓦伦调走了护城骑士团的精锐,名义上是协助他调查围剿魔女教,实际上是瓦伦为了保护自己。
看来对手也清楚自己的弱点,对手利用了他对魔女教的恐惧,谋划了这么一起声东击西的伎俩。
看穿了对手的阴谋后,瓦伦立即骑上地龙,往东面赶去。
护城骑士团的团长约恩是瓦伦的恩师,但自从接下了调查魔女教的任务后,约恩就发现瓦伦表现得有些异常,于是驱驭着地龙与瓦伦并肩而行,和蔼地提议道:
“瓦伦,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座哨塔,要不你把需要调查的地方告诉我吧,等下到了哨塔,你先停下在哨塔的警卫室休息休息吧。”
自从那次魔女教袭击故乡后,侥幸存活下来的瓦伦便被当时负责调查普罗的骑士长“基查德”收养,此后成为了霍尔大公爵附庸家族“克里斯家”的一员。
怀抱着对魔女教的仇恨,瓦伦不断精进武艺,最终被王家骑士学院破格录取,还成为了王家骑士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之一。
瓦伦原本有机会进入每个骑士最向往的地方——近卫骑士团,并成为其中一员,不过为了报答克里斯家族的养育之恩,毕业后,瓦伦毅然选择回到霍尔城为克里斯家族效力。
五年前,基查德病逝,他的亲生儿子,瓦伦的兄长早在八年前追查魔女教时就被杀害,于是瓦伦便与妹妹“兰莉”成婚,入赘克里斯家,并成为了克里斯家的家主,最终才继承了基查德的“霍尔城骑士长”职位。
自己的家人和同乡死于魔女教手中,义兄被魔女教杀害,养父基查德当年也是与魔女教战斗才落下重伤病逝。
瓦伦虽无法抹除心中对魔女教的恐惧,但既然他继承了克里斯家族的荣耀,那他就更没有退缩的理由。
想到这时,瓦伦更加坚定了决心,回绝了约恩的提议:“老师,谢谢关心,我没事,我们还得赶去城东支援。”
“去城东支援?”约恩对此说法感到不解。
瓦伦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魔女教把我们支去城西,恐怕是要在城东搞小动作。”
瓦伦的话刚落下,众骑士赶往的方向,也就是城东,忽然冒起滚滚黑烟,城东的天空瞬时被这些黑烟所笼罩。
“看来他们是在搞大动作啊!”约恩感慨道。
望到这番景象,幼年的记忆从瓦伦闹钟喷发出来,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握住缰绳的双手都开始发颤了。
“瓦伦,你没事吧?”约恩又一次慰问道。
瓦伦没有开口回道,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黑烟升起的地方,摇了摇头,硬撑着自己没事。
约恩瞄了一眼瓦伦,开始打探道:“瓦伦,我听说你的故乡也遭到过魔女教的袭击……”
瓦伦没有正面回答约恩,不过却紧咬着了双颚,手中握住的缰绳也攥得更紧了,甚至能听到缰绳发出的微弱声响。
作为瓦伦开始骑士道的授业之师,约恩听说过瓦伦的过去,于是语重心长道:
“瓦伦,拔出剑的时候,手可不能再抖了,那些痛苦的往事,就用你的荣耀与骑士剑,一同斩断吧。”
瓦伦终于回头凝视约恩,双手的缠斗也随之停止了下来,他的眼神不再迷惑,如烛光般明亮,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约摸着半个多小时后,瓦伦等人终于抵达了火灾现场,由于城东的卫兵队长及时组织卫兵们救火、搭设防火墙,火势已经初步得到控制了,没有进一步蔓延下去,只不过东城的天空都被呛鼻的黑烟遮挡着。
瓦伦命属下唤来了指挥救火的卫兵队长询问火情,瓦伦望着火灾现场冒出的滚滚黑烟,微微皱起眉毛问道:
“起火的原因查清了吗?”
“回骑士长大人,据附近的居民说,火灾发生时有几个披着黑斗篷、形迹可疑的人出没,疑是魔女教的成员。”
“据说?”
瓦伦不喜欢这个词,用这词就意味着,卫兵队长也无法断定这就是否为魔女教所为,于是瓦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几个被点着的仓库都是放什么的?”约恩接着问道。
民兵队长唤来了着火仓库的管理员,询问了一番过后,才向瓦伦与约恩禀报道:
“回团长大人,这几个仓库都是些存放布料和织物的。”
“还好点着的不是粮仓,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此时正值打仗期间,虽然几日前就传来了消息,帝国大军已经撤出了卢克尼卡国境,不过王都那边在龙使的率领下闹起了独立,还有一些不满王室与中央贵族统治的地方领主,也有独立的意思,换而言之,这仗还要继续打下去。
王室那边正在集结军队,据说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这二十万人都得吃饭,而卢克尼卡产出粮食最多的地方就是杰瑟姆大公爵所属的领地了。
过不了多久,王国军那便肯定要向杰瑟姆征收粮食,如果粮仓被这些魔女教的鼠辈点着了,向王室交不上粮,这麻烦可就大了,甚至会让王室那边怀疑杰瑟姆大公爵其他谋反。
所以当约恩听到被点着的仓库存放的是织物后,便顿时松下了绷紧的心弦,不过却疑惑不解地望向瓦伦问道:
“瓦伦,你说这些魔女教徒举报自己,让我们跑西城一趟扑了个空,又跑来了这东城放火搞小动作,结果我们来了,他们又不见了人影,他们这是图啥呀?”
瓦伦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魔女教这样声西击东的伎俩有何用意,仿佛在跟他们玩猫鼠游戏。
不过很快,瓦伦和约恩都得到了答案,一个神色慌乱的骑士冲到了瓦伦跟前跪了下去。
瓦伦和约恩皆一眼便认出这个骑士是杰瑟姆公爵的贴身骑士,他慌慌张张地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杰瑟姆公爵出了事,而且这事八九不离十与魔女教有关。
“骑士长、团长,出大事了,杰瑟姆大人被一个自称是傲慢司教的家伙劫走了。”
一听到杰瑟姆被魔女教劫走了,瓦伦与约恩二人立即反应了过来,看来魔女教废了那么大功夫跟他们玩猫鼠游戏,目的原来是绑架领主杰瑟姆。
“罗仑,你是怎么办事的,杰瑟姆大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被魔女教的恶徒劫走了,你还有脸跟我汇报?!”瓦伦气得差点忍不住拔剑砍了这个名为罗仑的骑士,“你身为杰瑟姆大人的贴身骑士,犯了那么大的错,你怎么不以死谢罪!”
“好啦好啦,先听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约恩拍了拍瓦伦的肩膀,示意他先冷静下来,“罗仑,你好好说明情况。”
“骑士长、团长,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今早分别有两个乔装成商人和仆从的魔女教成员到城主府来,他们拿着一把奇怪的白色鳞扇,声称要给杰瑟姆大人献宝,请杰瑟姆大人帮个忙,所以我就请示了杰瑟姆大人,杰瑟姆大人也接见了他们。”
“你不知道这几天都在流传魔女教要袭击霍尔城的事吗?你还敢让闲杂人等接近杰瑟姆大人?!”气得双眼喷火的瓦伦抓住机会便训斥起罗仑来。
罗仑本想辩解一下,毕竟安排见面之前,他也事先请示过了杰瑟姆,不过一想到瓦伦现在正是气头上,所以便没有作过多辩解,诚恳地点头认错道:
“是是是,骑士长教训得有理,是在下失职了,让魔女教的人接近了杰瑟姆大人,还没有保护好杰瑟姆大人。”
“行了,先不追究你失职这事。”约恩摆了摆手,接着问道,“魔女教到底来了多少人,怎么还让他们劫走了杰瑟姆大人?那个傲慢司教很厉害吗?”
“回团长大人,他们只有两人,那个自称傲慢司教的家伙倒是没见他出手,不过他的部下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他们还挟持了杰瑟姆大人,我们不太敢乱来,怕伤着了杰瑟姆大人。”
“罗仑,虽然是因为你失职才让他们挟持了杰瑟姆大人,不过这事你处理得还不错,没有轻举妄动。”约恩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你说的那个,跟傲慢司教一起挟持杰瑟姆大人的魔女教徒,他能有多厉害,连你都不是对手吗?”
罗仑的实力虽逊色于霍尔城最强的骑士长瓦伦,但瓦伦想击败罗仑,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的,团长大人,我跟他交过手,他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罗仑惭愧道。
“瓦伦,你听说过这傲慢司教吗?”约恩望向瓦伦问道。
瓦伦摇了摇头,魔女教的傲慢司教向来神秘,此前从未听闻过傲慢司教出现,所以就更没有这家伙相关的情报了。
“这从来没听说过的傲慢司教,忽然间冒了出来,还盯上了我们霍尔城的领主杰瑟姆大人,魔女教这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约恩捋着胡子呢喃了一句。
“先别考虑这些了,既然他们绑架了杰瑟姆大人,那杰瑟姆大人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我们也不能干等着他们来谈判,我们得掌握主动权。”
“对对对,瓦伦你说得对,我们得赶紧行动。”约恩连连点头赞同,并望向了罗仑,“罗仑,杰瑟姆大人现身何处?”
“那两个魔女教的家伙带着杰瑟姆大人往城南去了,看样子他们是想要出城,我们已经派人暗中跟上他们了,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出城了。”
“事不宜迟,罗仑,你现在就去传令,召集城中所有的骑士,往他们逃离的方向追去,斩杀这些可恶的魔女教恶徒,解救杰瑟姆大人!”瓦伦铿锵有力地命令道。
“是,骑士长!”罗仑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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