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零头一回发现,很多时候不靠谱的杨亭原来也有很靠谱的时候,至少现在这个时刻还是直觉非常敏锐的。
不过郑零是不会承认自己挖了陷阱的,只避重就轻的说道:“你想多了,我能把你卖那儿去啊现在是咱们要联手对御外敌的时候了,我和你目标一致的。就是有些事儿,我先斩后奏了一下,也不过是特殊时期的权宜之计罢了”
不料杨亭的精明还在,不大受郑零这太极拳的诱惑分神,依旧追问着事情的关键:“你先斩后奏了什么又权宜之计了什么”
郑零见着躲不过去了,便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将自己刚才暗搓搓做的小坏事交代了出来:“你还记得的吧上次对付茗族长他们,咱们不是出钱在朱师爷和林文书那儿弄了两张空白婚书回来应付你那些族人只用了一张,下剩的那张我就顺手夹在我常带着的账本里头刚才呢,朱师爷收了我二百两银子后,大概是良心发现了,建议我索性将剩下的这婚书也用上得了,他和林文书替咱们把衙门里头的陈年底帐也翻出来改改嗯,这婚书,就成了铁板钉钉的真婚书了。”
“什么叫真婚书”杨亭先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而后又危险的眯眼看向了郑零,“你可别告诉我,就是我想象中那样我在一点儿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多了一本正儿八经的古代结婚证”
郑零心虚的点了点头,同时做好往杨亭远一点的地方挪动的准备。可惜这准备实在算不得未雨绸缪,甚至连一点儿帮助也没有杨亭气愤得完全不顾男女之别了,只挑了郑零膝盖旁边的一块嫩肉,狠狠的使劲的放手一拧
郑零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痛得想要飙泪好容易忍住大声呼痛的,郑零连连倒吸几口气,硬生生的将那疼痛吞了回肚子里,这才嘀咕了一句:“你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些”
杨亭气得都笑了出来:“我狠还是你狠你这样一招什么权宜之计,我莫名其妙的就成已婚妇女了”
“你之前当个单亲妈妈也没见得好到那儿去”郑零难得的现出幼稚的形态来,不服气的一边悄悄儿的揉自己大腿,一边回嘴道,“你也知道这是古代呢你自己说说吧,这时候当个小寡妇好当个未婚妈妈好还是当个有案可查的已婚妇女好我这不是为了你和瑜哥儿好么咱们有真婚书在手,管他们日月教的人怎么说,咱们一口咬定瑜哥儿是咱们正经嫡长子,他们便是再多证据也是白搭且不说他们敢不敢往县衙里查吧,有婚书在手,咱们恐吓他们说往衙门里告官也显得更有底气了啊”
杨亭收起已经预备着第二次拧肉神功的手,目光炯炯的瞪着郑零不放:“这招能成我怎么听着有点儿悬乎我就怕不管咱们怎么不肯承认瑜哥儿的身世,他们都不见得在乎,要是一把就抢走了瑜哥儿,咱们有再多的婚书都没用啊”
不动声色的往马车车门处又移了移,郑零暗自庆幸自己的大腿算是逃过了一劫,不由得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坚定:“照现在来看,他们一是不愿意招惹官府,招惹官府是江湖人士的大忌;二是未必任我行就会这么轻易放了他们,说不定早就派了人在后头追杀着他们呢不然的话,他们何必这样先让人来打探要是他们后头没有顾忌,也不怕暴露行踪的话,早就直接杀上门抢了孩子就跑了”
杨亭听着郑零这样分析,心里也安定一点儿了,半是认命半是发愁:“都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咱们这回为了孩子都算是大牺牲了,也不知道这阴魂不散的日月教的人要怎么样才算折腾得完,这样不上不下的把心提在嗓子眼上真难受”
郑零也叹气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如今他们在暗,咱们在明,注定咱们只能是被动的防御方,只能提高些警惕罢了,不过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比困难多的,你且忧不到这儿吧,放宽心些,别敌人还没到,你自己先把自己吓垮了。”
说到这儿,郑零狡猾的把话题拐了个弯道:“咱们回去后,怕是还得联合上大太太,二太太两位,趁着别人没找上门来的时候,上上下下的赶紧的统一了口径才好。就说从前那赘婿也就是我得了,别管有没人质疑,都说瑜哥儿是我和你的嫡长子,小嫣然是小女儿。反正这时代,三年抱两也是常见事儿,也亏得瑜哥儿长得像你,小嫣然长得像我,只消说他们兄妹俩,哥哥肖母,妹妹肖父,便也就找不出什么破绽出来了”
杨亭看郑零越说越是得意,忍不住抛一个白眼过去:“你以为真的没破绽了啊这么快就得瑟起来也不想想,杨府上下这么多人,那里就能这样容易的统一了口径若是常在几个院子里上房里呆着的那些亲近些的丫环婆子们还好说,外头洒扫杂役之类的人也不少,那里就那么容易让他们统一了口径”
郑零倒是不担心这个,只说道:“这事,你出面当然不容易,但是换个人就容易多了你娘可不是你,后院里风风浪浪这么些年走过来的人,怎么办这事,她自是比你法子多得多了你只老实和你娘商量了这事,我保准她能一天内就把杨府收拾得跟个铁桶差不多当年她不也是两下子就给你弄了个子虚乌有的赘婿出来这两年,杨府上下谁敢在你面前漏过半点风声”
杨亭想想,大太太管家时候的确是比她这面慈心软的要好得多,这一两年来大太太不大管事了,杨府上下也是松懈了不少,说不准这回小杨瑜的消息是被那个嘴碎的人传了出去的也不一定,的确是该让一向铁血手腕的大太太出面将杨府收拾一回了
于是杨亭便叹气道:“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流年不利想过点安稳日子就是那么难么”
话音才落,便听见车夫在外头喊道:“两位爷,已经到了。”
两人也就止住这话题不再说了,郑零跳下车来跟车夫会帐,杨亭眼尖,才下得车来就见着门房后头有个熟悉身影,仔细一看,不是玲珑却是谁
一见杨亭下了马车,玲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什么规矩了,急急的上来拉着杨亭就要往里头二门跑。郑零刚打发完车夫,回头就只见了玲珑拉着杨亭一顿小跑的远去背影了。郑零知道这是大太太心里急了,特意让丫头在这儿守着的,想来大太太在杨府里头对外面的消息好多都不能即时知道,心里必定也是焦虑得很。郑零也就跟着她们,快步直往内院里头走。
大太太果然已经在上房里头等着他们了。彼时,二太太带着两个孩子也在,两个奶娘在炕上守着小杨瑜和小嫣然玩,二太太却是焦急得在房里来回踱步,大太太稍微镇定些,却也是坐在那儿眉头锁紧,一言不发。
郑零和杨亭前后脚进的大太太的上房房门,二太太见着他们一同进来,悄悄儿的松口气,忙不迭的问道:“这可是没事儿了吧你们去了衙门里头问过了官府那边怎么说”
杨亭安抚二太太道:“婶娘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郑零却是直接和大太太致歉道:“大太太,我今儿自作主张了一回,真是够对不起您的。我花钱在朱师爷和林文书身上,将之前的假婚书做成了真婚书,瑜哥儿也就成了我的嫡长子了。这事我先斩后奏是我的不是,但是这也是力求一击即中的好法子,大太太要怪罪的话,也请冲着我来,杨亭她是不知情的,这决定都是我一个人下的。”
大太太闻言先是看一眼杨亭,杨亭却是在看郑零,大太太便对着郑零叹气道:“何必说得这样凄惨起来原本我就说过了的,一切事宜总是看你和亭儿的意思就是了。今儿这事虽然亭儿让陈武来回话时说得含糊不清,但我也知道必然是大事,不然你和亭儿不至于要这样传话回来了。”
郑零也松了口气,简单归纳了今日日月教那两人来访带来的信息,又和盘托出了自己未来这一两日的打算。大太太先是一惊她毕竟还是个深闺妇人,江湖事件离得她实在是远得无法理解,她自是不会懂瑜哥儿这个所谓的“少主”对于那些日月教教众是什么意义的。
但是大太太也是经历过不少人生风雨的人,听了郑零的打算后,只想了一想便点头应和了郑零:“你这法子也是对的,凡事皆有置诸死地而后生的可能,这婚书一改,但也是不留破绽给人的好法子。至于家里头,我这就让锦衣去处置,也不必等明日,今晚就收拾出个铁桶一般的杨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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