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趁着匕首离开自己脖子的这时节,赶紧的大大深吸了几口气来平稳住自己的心绪,这才勉强镇定下来答道:“我我是才刚来找大爷您的那两个人洪大和胡癞子的邻居昨儿我听见他们说起大爷您这边要找人,我家有个亲戚却是恰好全能对得上号的,我听说来和大爷您说了就有赏银,这才跟着他们后头来找大爷您的大爷您就是他们说的那位侯大爷吧”
听见杨平说的这番话能和才来的洪大他们也算是能对得上,这位侯大爷才终于是完全放开了杨平,只点头道:“我是姓侯没错。”
杨平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将语气里头放了两分明显的殷勤道:“侯大爷,我是真的知道你们要找的是谁并不是来白撞的我只说一句,您要找的人那个孩子娘,是不是圆脸大眼的,身量一般,喜穿男装”
侯乐眼睛一眯,低声问道:“那她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平也低声答道:“是男孩,下个月就足两岁了。”
暗自对了对时间没差距的侯乐微微点了点头,径自转身往客栈里头走去,只抛下一句:“且跟着我来,进屋子再细说。”给杨平。杨平忙不迭的跟着侯乐脚后跟进客栈上楼梯。
侯乐将杨平带进了客栈二楼走廊,直至走到最里头的天字一号房门前才停下,只见他伸手在房门上轻敲三下,扬声问道:“堂主,这儿有个说是知道那对母子的知情人,您可见不见属下粗略问过了,他说的应该不假。”
而后便听见里头有个清越的声音传来:“带进来细问吧。”
侯乐应了,恭恭敬敬的推开了房门将杨平带了进去。杨平听那声音,原本以为这什么堂主是个年轻男子,谁知道进来一见了本人,却也是个和侯乐年纪相差无几的略带憔悴的中年男人。
这位堂主在杨平看向自己的时候,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杨平一番,而后才对杨平说道:“你且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杨平正要说的时候,又想起来那一百两的银子,忙忙问道:“我听人说,大爷们说了的,提供了确切线索的,能给一百两的银子当赏钱”
侯乐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对着杨平骂道:“你也忒贪了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就有脸问赏钱你这”
那位堂主却是抬手阻止了侯乐继续说下去,只淡淡看着自己的手指吩咐道:“侯乐别说了,给他就是了。”
侯乐这才忿忿的瞪一眼杨平,从袖袋里翻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随手就扔在了杨平脚边。杨平也不在意他的恶劣态度,笑嘻嘻的赶紧捡了起来,收进胸口暗袋里妥妥当当的藏好了,这才点头哈腰的对正坐在圆桌旁边的那位堂主笑道:“堂主大人,我知道你们要找的那对母子在那儿。你们找的那个孩子娘叫杨亭,是这平定州城中做生意的杨家的独女,有个叫杨瑜的独子,下个月就满两足岁了。”
那堂主便皱眉问道:“你怎么就确认是这个杨亭孩子年岁差不多的也不少。倒是这名字有点像,我依稀听过教主喊她做什么莲亭。”
杨平忙应道:“要按堂主大人这样说,必是这杨亭无疑了这杨亭她家就只有她一个独女,她爹把她当儿子养的,平素带出门去就作男子打扮,还给她起了个字就叫莲亭而且她右边脖子上,耳垂正下方的位置上有颗芝麻粒大小的红痣。”
侯乐和那堂主互看一眼,交换个欣喜的眼神,侯乐便在堂主的示意下问杨平道:“还有什么具体的相关事儿没有且都说来听听。”
“这杨亭,她爹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嫡出的宝贝女儿,后院里头姬妾无数,愣是没有个其他孩子,于是就把这个女儿视若珍宝,但凡生意上能带着她出去都把她带上。两年多前,这杨亭忽然不知怎么的,就失踪了好一段时日,杨家对外只说是她病了不见人,又说送去城郊的庄子上静养了,好几个月都没人见着她了。后来我倒是隐约听见有传言说是这杨亭被人掳了去,并不是生病,病了不见人的说法不过是托词。”
“后来就说是病好些了从庄子上接回来了,那时候杨亭回到杨家来的时候,已经是身怀有孕了,而且还忽然说是招了赘婿,赘婿病重没了,她伤心过度以至于得了离魂症,将前尘往事都忘得差不多了。杨家上下为着封口杨亭这离奇失踪又离奇回来的事,还一股脑的打发了好些下人,连杨亭原本房里的两个大丫头都卖得远远的。再后来,杨亭就生了个儿子取名杨瑜,正经上了族谱充作是嫡长子。”杨平将自己知道的全部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个干净,边说边注意着那堂主和侯乐两人的反应,见着两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真的是撞对了。
他就知道那杨府上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年江氏骂杨亭肚子里是野种,真真儿是一点儿没骂错那被杨府上下看得跟眼珠子一般宝贝的杨瑜,可不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不对,现在看来倒是来历明了的,绝对和眼前这些什么日月教的江湖人士们脱不了干系不然人家会无缘无故的花钱来找
想起老太太和大太太为着还未出生的杨瑜就联手将他们一家子赶出杨府,杨平心里就忍不住对杨瑜如今渐渐暴露出来的身世幸灾乐祸起来,什么嫡长子,什么正统,其实还不是一样的放狗屁等孩子爹杀上门来吵了来闹了,最好是一气就把杨亭和杨瑜都打包带走了,大太太那个没了指望的女人就预备着哭瞎眼吧
想到这儿,杨平试探着问侯乐他知道那堂主肯定是最后真正拍板的,倒是不大敢问:“侯大爷,这杨亭家里在这平定州也算是个富商,家里铺子田庄都不少,你们若是直接到她家里去问也还未必见得着她和她儿子,她爹虽没了,她娘却是很护犊子的。不如我跟你们说说她常去的她家铺子是那几个她是没三两日就必定要到这些铺子里去的,你们直接在铺子里堵她更快呢”
“你是什么人跟这杨亭什么关系”侯乐并不似杨平想象中那么好哄,看着杨平的眼神也渐渐犀利起来,“别跟我说这都是打听到的这大户人家的内情,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打听的来的更何况咱们也在这平定州里头发散了这些人去打听了两三日了,可是从来没想过这杨亭就是咱们要找的人,可见这杨家也是瞒得甚为严实的。”
杨平知道不说实话应该是不成的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底细掀开给侯乐和堂主看:“我算起来也算是杨亭的三叔,只是杨亭他们一家子都不愿意认我这个没上族谱的庶子罢了。这杨亭失踪那段时日,杨府老太太曾把我一家三口接进杨府住了大半年。后来杨亭大着肚子归来,我们一家就被送走了。至于杨亭那红痣,我是没有机会凑过去细看的,但是我家内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因为那个位置的红痣,我家内子那边称之为桃花痣,她那日说了句那里是桃花痣,简直就是桃花债,我就记得了,并且一直记到了现在。”
侯乐便再追问道:“那杨亭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大约是什么时候回到的杨府,期间你可曾听见什么传言”
杨平认真想了想才答道:“大概是秋初时候老太太派人来接的我,想来那时已经是杨亭不见了的;至于杨亭回到杨府,那已经是次年初春了。算起来,至少也有七八个月时间吧”
侯乐在心里算了算,沉吟道:“这也大致对得上,当年教主是夏末把人带回去的,圣姑是年下大雪漫天的时候见到的她,后来带着她出黑木崖已经是开春了。”而后便转头看向那堂主问道:“属下觉着这杨亭约莫就是咱们要找的人了,如今那孩子既然是男孩儿,就更好了,不如咱们就直接去她家铺子那边找她得了。堂主您怎么看”
堂主却是久久沉默不语,直至杨平都被这长久的无声吓得不自觉的平息静气起来之后,堂主才低声道:“虽说未能十成十确认是这个人,不过却也不妨试试看,圣姑虽然说的含糊,应该也没有说假话糊弄咱们的必要。毕竟教主这些年来待她不薄,圣姑本性良善,她说的应当都是真话才是。侯乐问清楚点儿那杨亭会出现的地点,带上小六子先去看看情况,问问是不是这人再说。”
侯乐应了正想带着杨平退出去,堂主却又指了指杨平道:“你且问清楚他些,他所说的要是详细有用,不妨多给他一点儿银子。咱们如今这情形,总是谨慎些为好,切记小心无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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