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云玄霜带着小桃,各坐了个小板凳在院子里。
将那两袋子野菜干果打开,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挑捡收拾。
果然如婆婆所说的那般,这两袋子,还真是五花八门的,啥啥都有。
山货如干蘑菇木耳黄花菜,鲜果子有杏子樱桃和山里红,还有一种叫不上名儿来的紫色小果子,椭圆型,指肚大小,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云玄霜两世都没见过。
小桃好奇地拿着一枚就要往往嘴里塞,“既然是婆婆带回来的,肯定能吃,不如我先尝尝看,没事了霜姐姐再吃也不迟!”
云玄霜笑嗔着打了小桃的手一下,“莫要嘴馋,谁知道这是药材还是能吃的,还是等婆婆午歇过醒了问问再吃。”
鲁婆婆虽然比一般的老妇人力气大,精神好,但倒底年纪不小了,又坐了几十里路的大车,这回早累了,吃过饭便去歇息,没一会儿便听见打鼾的声音,可见是累得紧了。
云玄霜跟小桃边收拾边说,阳光自小院的天井中透下来,院墙边种的几棵攀爬的葡萄和蔷薇叶片舒展,新长出的叶子嫩绿透明,煞是好看,叶片下头也结了累累的小果实和花苞,只等着不久就能开花结果……
如果没有那个隐身幕后,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的非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黑手,云家的日子能一直这般平静安逸下去,那该多好啊?
云玄霜看看天,又看看地,正自轻叹的时候,就听见隔壁咣地一声响,不知道是摔碎了什么东西。
两个人都是一愣。
就听见隔壁传来吵嚷之声。
“不是你还能是哪个?”
“婆婆莫不是老糊涂了,你那几文私房钱,东藏**的,恨不得一天掏出来瞧八遍,上个茅坑都恨不得揣身上,这会儿却是诬赖起人来了!”
“呸,杜大花,你别嘴硬,这盗窃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你要是老老实实认个错,把我那银子拿出来,咱就好说,要是死顶着不认,那俺老婆子可要好生跟街坊四邻说道说道了,到时候,就是休了你回去,也是俺王家有理!”
“说就说,婆婆不嫌丢人就只管出去嚷,谁家婆婆不好生过日子,偏要诬赖媳妇偷银子的,婆婆你成天在家里头横针不拈,竖线不拿,洗个锅还要哼哼半天的人,哪里来的进项?就能攒上五两银子?可不是哄鬼讹人呢!”
却是隔壁两婆媳吵架,这老王家的婆子是个碎嘴子,偏娶了个媳妇也是个厉害的,成天在家里吵得热闹红火,街坊们都已是见怪不怪了。
小桃吐了吐舌头道,“哎呀,上回王婶子跟王婆婆两个因为一个鸡蛋吵了半晌午,这回可是五两银子,那怎么也不得吵上整天整夜?”
云玄霜才要说点什么,却听得那婆媳俩个的声音却是转移了阵地,反是朝着云家小院来了。
“小桃丫头,小桃丫头,开开门。”
听的正是老王家婶子的声音,小桃看了眼云玄霜,见云玄霜点了头,这才诶地应了怕,跑去开了院门。
就见老王家的和王婆婆一对婆媳,都是气鼓鼓地黑着脸,王婆子手里还捏着一块花布。
云玄霜跟小桃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不明其意。
“鲁婆婆呢,快请鲁婆婆出来说话,不然俺家这老的,可要冤枉死人了!”
老王家的红着眼睛,直愣愣地就嚷道。
王婆子晃了晃手里的布,冷笑道,“我看你怎么装!”
鲁婆婆不用人叫,已是听了动静惊醒了,揉着眼睛出来,见了这婆媳俩就有些诧异,“王家的,王嫂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咦,王嫂子怎么拿着这块布,可是王家的你不喜欢这花样了?要不我再给你换换?”
老王家的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指着王婆子数落道,“鲁婆婆你再不回来,婆婆可要冤枉死俺啊!非说俺是偷拿了她的银子去买的这些东西,还说什么是盗窃之罪!我呸!你一个老婆子哪里来的什么私房,不是偷偷从你儿子手里抠出来的不成?一家子人都舍不吃穿,日子过得难巴巴的,你倒是会攒!还平白诬赖好人!你不是说甚盗窃之罪么,走,咱就去里正家,让他给评评理!看是你故意生事儿,还是俺盗窃!”
王婆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仍是嘴硬道,“这布是人家给的也就算了,那你可敢对天发誓,这两天就没往你娘家捎钱?你这往娘家倒我老王家的东西,这也算是盗窃!”
原来昨夜里闹贼,王婆子今早听说了,就赶紧去看她藏钱的地方,这一看不要紧,却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铜子儿。
王婆子早年守寡,把独生儿子拉扯大,又给他娶了媳妇,如今孙子都有两个,王婆子便觉得自己已是对得起老王家,便在家里当起了甩手婆婆,有活计都推给小辈特别是儿媳妇去干,暗地里呢,又时常问儿子要零花银子,这王家儿子也精明,大头给了媳妇,余下媳妇不知道的那些,就都给了老娘,两头都不得罪。
王婆子零零碎碎地攒了好几年的银子,其实是心里看中了街上首饰店里的一只玉镯子,这眼瞅着钱够了就能去买了,这冷不丁地见没了,可不心急,这一心急,就想起她无意中发现,儿媳妇偷偷拿家里的东西,贴补在城外乡下的娘家,还有儿媳妇的箱子里,还多了块漂亮的花布。
那这回的银子,也必是儿媳妇拿去了。
肯定是大半贴补娘家了,余下的钱才买了花布。
这一个怀疑,一个冤枉,婆媳两可不就吵了起来了,
“俺算是明白了,俺嫁到你们家十来年,生儿育女,起早贪黑地干活,伺候你们一家老小,俺娘家今年受了灾,俺才让鲁婆婆捎了一串钱,两样点心去,你就看在眼里肉痛得受不得啦!行,俺也不用你们娘俩撵俺,俺自己回娘家,你有本事就给你儿子再娶个好的来,让你好生享享当老太太的福去!”
一提起娘家的事来,老王家的就翻了脸,回家收拾了个小包袱,头一扬,扭身而走。
可把王婆子气得在院门口大骂,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同辈老婆婆上来意思意思地劝了两句。
这婆媳俩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
云家小院里的三人,都是无语。
鲁婆婆叹了口气。
“唉,都是穷闹的!”
今年碧枫城西郊这几个庄子,收成都不好,农家的日子不好过。
不然老王家的哪里舍得这般贴补娘家,有钱也得攒着给两个小子娶媳妇呢。
云玄霜心中一动,便问道,“婆婆,从城里到西上庄,路有多远?”
鲁婆婆听得一愣,“走路要两三个时辰,坐车要少些,但也得一个多时辰,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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