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憨奴

  褚牛的伴当见到如此惨状,无不骇然,见他的长刀指向了寒辙,发一声喊,就向寒辙杀了过去,刘方闪身挡在依然含笑的寒辙身前,抽出横刀,护住了他。

  寒辙把刘方推开,瞧都没瞧那些冲过来的那些水贼,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站在水里的褚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褚牛单手扯下自己的里衣,甩成绳子就手齿并用的绑在自己不断喷出鲜血的右臂上,白色的麻衣立刻就被鲜血浸染成红色,血腥味刺激的那些蚊蝇疯一样的朝他身上扑,恨极了寒辙的褚牛,哪里顾得上这些,重新捡起横刀,就要找寒辙拼命。

  一只铁链赫然横在寒辙和那些水贼之间,刘方的瞳孔都在缩小,两个巨人一般的光头大汉,嘴角流着口涎,呵呵的叫着从地底站了起来,一步就迈出深坑,儿臂粗的铁链被横着甩起来,重重的砸在人群里,血雾爆起,两条铁链乌龙一样的交错着一遍遍的抽向人群,开始还有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来,片刻间,惨叫声戛然而止,只有铁链子砸在地上的沉闷响声,夹杂着骨头爆裂的脆响。

  寒辙厌恶的从衣袖上抖掉一块血肉,回过头对刘方说:“憨奴就是这样,很喜欢杀人,只要开杀,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真是该死。”

  刘方看着两个肉山一样的壮汉,惊诧的嘴巴都合不上,远古时期就传说有黄巾力士,信陵君有击杀晋鄙的好汉,张良也有铁锤力士,没想到自己面前也活生生的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是两个,他们的本钱如此强大,怪不得皇帝和云烨步步小心。

  “老奴刚才鼠目寸光,还请公子恕罪。”刘方已经很自觉地把自己放在管家的位置上了。对于刘方的自觉寒辙很是满意,指着在水边急行的褚牛说:‘你看看,这就是困兽犹斗,湖里面本来只有两只猪婆龙,后来让憨奴又抓了两只,觉得不用出动憨奴就能把他们都给收拾了,这些人总是不按照我的计划进行,而云烨,总能把自己的目的贯彻到底,说起来,我不如他啊。“

  刘方听到他的话,连忙把头转向湖边,果然,褚牛已经被一只蛟龙叼在嘴里,拼命地挣扎,可惜他到底失血太多,还是被最后一只蛟龙拖进了水里,水面下翻涌起大片的泥沙,大股大股的血将水面染的通红,在白森森的月光下,显得格**森,那只被当做诱饵的山羊还没有死,犹在咩咩的叫唤,声音被传出老远。

  寒辙冲着岩石后面大声说:“还有人对我当瓢把子有意见么?“

  不用喊第二声,岩石后面就走出一大群人,悄然无声的单膝跪地大声的叫喊:“参见总瓢把子。“

  “从今后,韩先生说的话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必须遵从,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刘方见寒辙指着自己说话,就跨前一步,等待寒辙进一步的命令。

  ‘劫掠民船,收集物资,等待天时。“寒辙的命令简单明了,刘方应诺,等他直起身子,就看到寒辙已经带着两个巨人憨奴走进了大寨。

  巨鹰,憨奴,这只是这些人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只出来一个寒辙,就让大唐朝野不得安宁,如果他们的势力全面展开,还不知道有多么惊人,刘方脸上的忧色越发的浓重。

  “再敢抢我的布偶我就揍你。”小丫蛮横的把自己的布偶兔子从匙儿手里夺过来,这是哥哥亲自画的图样,找高手匠人做的,里面塞满了雪白的棉花,是专门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就算是小武,她都不让碰,更别说这个娇里娇气的匙儿。

  书院里的男学生都瞎了眼,这样一个爱哭的受气包哪里好,只要她一出现,那些男生一个个都变成了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狼吞虎咽的家伙会立刻变得极为斯文,头发凌乱地也会沾上唾沫往上理一理,最可气的是打饭,只要她一出现,排在最前面的家伙一定会大声喊:“匙儿小娘子,来这里打饭,女子饭堂的饭不好吃。”虽然会引来厨子的不满,报复性的只给他一小勺汤汁,这些家伙依然乐此不疲。

  “小丫,你这个布偶兔子好可爱哟,从哪里买的,我让我爹爹也买给我。”匙儿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也清楚小丫就是这样的性子,嘴上说的尖酸,但是心地却是极好的,好几次都是小丫拽着自己跑完圈子的。

  提起布偶,小丫就得意极了,夸奖布偶兔子比夸奖她本人还要来的高兴,犹豫了良久才把兔子递给匙儿说:“只准你抱一小会,这是我哥哥亲自给我做的,是兔子哦,世上就这么一只,蒔莳的是一只老虎,小武的是一只熊,哈哈哈,最可笑的是小杰的,是一个背着叉子的乌龟,东南西北她们的全是一头猪,就我的这只兔子最漂亮,小南要和我换,我才不换呢我以前养了一头猪叫憨憨,最后胖死了,我就再也不养猪了。”

  匙儿小心的抱着兔子轻轻地抚摸兔子的耳朵,眼中全是羡慕的神色:“你哥哥会的可真多,我们家里的哥哥都是傻子,好不容易有一个聪明的哥哥,还总是不在,我见过你哥哥,当时就是他同意我进入书院的,一个很好的人。”

  “那是当然,我哥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非常非常的厉害,知不知道,小时候,哥哥不在家,跟着老师父学本事,别人都欺负我和奶奶,还有大丫,后来哥哥找到了我们,把那些欺负我们的坏蛋全都找来,跪在我家门口,我还踢了那个总是欺负小南的胖少爷,嘻嘻,他们躲都不敢躲,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喊着:小娘子饶命。后来哥哥带着我们上街,把我架在脖子上,玩的正高兴,有一个坏蛋想欺负一娘姐姐,结果,被哥哥差点打死,当时我很害怕,又很高兴……“

  小姑娘之间,只要产生了信任,就会有说不完的话,当小丫正在给匙儿显摆家里的美食的时候,小武走了进来,从匙儿手里抢过兔子,塞给小丫,生气的说:“平日里倒是看的紧,我抱一会都不行,现在大方起来了,我的小熊都被你弄脏了,我都没说话,既然不许别人碰,那就最好谁都不要碰,师父说过,这是原则。“

  小丫尴尬的抱着兔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匙儿见事情不对,就一矮身走了出去,小丫嘟哝着说小武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别嘟哝了,师父来信了,让我把你和蒔莳看好,一个是滥好人,一个惹祸精,我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有你们两个拖累,难怪我不快活。“

  “不许学嫂子说话,她就是这样整天的埋怨,明明高兴地都成一朵花了,还总是抱怨,好像我们都欠她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来书院一大半就是因为她,不想听她唠叨。“

  小武只好搂着小丫的肩膀说:“知道了,师父不在家,小杰狡猾的像只狐狸,不会吃亏,就是你和蒔莳最让人操心,那个匙儿妖里妖气的,以后少和她来往,今天居然敢进咱们的寝室了,好大的胆子。“

  两个人很快就变得高兴起来,小武抱着兔子不撒手,说要好好补偿一下自己,看着小武又提溜兔子耳朵,有把兔子的鼻子往下按,看得小丫心痛不已……

  狄仁杰躺在师父的寝室里,只要师父不在,这间屋子就归自己使用,拿着那只沉甸甸的老鹰爪子,轻轻地挠着地上的方砖,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父亲狄之逊已经入朝为官了,可是自己已经很不适应家里的生活,总觉得家里少了生气,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在家住了三天就匆匆的赶回书院,或许云家才更像自己的家。

  师父如今不知道在洞庭湖怎样了,想起那个八牛弩都射不死的家伙,狄仁杰就充满了忧虑,强敌环侧不知道师父能不能应对,上一回师父是在弄险侥幸赢了一局,只要海岛的事稍微露出半点破绽,师父就会一败涂地。

  我是不是该去岳州帮师傅一把,狄仁杰从床边上滚到床里面,把手里的老鹰爪子挥舞两下,可是看到床头上师父的信笺,就立刻叹了口气,那些精彩的生活和自己没关系,换药看着家里不出事,无奈啊,宝宝总也长不大,师父好像也没有再收徒弟的打算,自己必须看家,书院里不用自己多管,家里还是不行,就自己一个男子汉。

  又听到讨厌的筚篥声,这个小武,就不知道安稳一点么?有侯杰那个傻子使唤还不够?非要本少爷出马?

  撅着屁股趴在狗洞边上,听着狗洞那边小武列出来的一长串单子,头皮都发麻。把狗熊布偶拿进去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手弩?师父不许随便动用的,那东西出了岔子会死人的,不行啊!

  那字书院的女子不许走出书院大门,男子当然没问题,可是从家里拿手弩,还要软钢造的那种,武库的钥匙在师娘手里,能要的出来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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