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躲在山脚下哭。难道努力就不能改变人生么?难道天生愚笨就不能通过后天的勤奋来弥补么?我不想像天才的李英奇那样受万众瞩目,我只是想做一个勉勉强强能及格的大雪山弟子,想有一把自己的剑,而不是在山上呆了几年然后无奈的回家去种地。我不怕种地,我祖辈都是种地的,但是我怕爸妈对我失望,我怕爸妈在村邻面前抬不起头。哪怕多么落后也行,我只想做一个大雪山的弟子,我为这个渺小的梦想一直一直的努力,难道这都不行么?
------长空无忌
紫青双剑之长空无忌
我叫长空无忌,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母都是很本分的农民。送我上大雪山修行,其实并没有指望我能成为什么名传天下的剑仙,而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觉得如果能被大雪山收留,家里就可以减轻很多的负担了。没想到负责收纳新人的前辈觉得我是个练武的材料,就真的把我留下了。我很高兴进入大雪山这样的圣地,来到这里修行。我甚至觉得,就算能留在这里做个火夫做做饭,喂喂马,扫扫地,我都是满足的。
在我们同期进入大雪山的弟子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女弟子,叫李英奇。英奇的父母都是大雪山辈分很高的前辈。所以英奇一来就备受同辈和老师的瞩目。除了令人羡慕的出身之外,英奇在武学上的天才,恐怕也是大雪山这一辈人中的第一人。她优秀的有些出格。我们这些弟子在比试和切磋的时候,一般也是不找她的。她一般都是直接和老师切磋。我们在讨论这些同期的师兄弟的能力的时候,也是不讨论她的。因为除了她之外我们所有这些人里的第二名,和她差的太远了。像我这样既没有什么家室背景,武功也不出色的弟子,甚至在背后谈论她都不敢。但是我喜欢她,喜欢到发疯。
因为各方面都比别人差吧,为了不被别人看不起,我总是很努力。那天,我还在很用心的修炼师傅教给我们的招式,无奈我天资不高,怎么努力,都不能习得要领,一个人那边练了几个时辰,满头大汗,也没什么提高。正在我很苦恼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无忌哥,你那样练,是练不成的,你过于重视招式的‘形’,而忽视了这一招的‘意’,如果你能忘记一招一式的方位,力道,而只想着对敌时这一招的目的而去施展,会好很多哦”
我转过头去看,说话的竟然是李英奇!是整个大雪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李英奇!而且她居然管我叫哥!管我一个农家小孩,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弟子叫哥,还主动和我说话!那一刻,我就爱上了她。这个世界上杰出的人好多,有钱有势的人也好多,多到数不清,不管她多优秀,我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因为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是她身上有一个让我不得不喜欢的东西——她不骄傲。无论她多优秀,她总是觉得她和我们都是一样的普通弟子,她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我,包括被很多人看不起的我。于是我爱上了她。但是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去追求她,因为我没有那个资格。我只要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她——看到她幸福,我就幸福;看到她开心,我就开心。在不练武不干活的时候,呆呆的回忆她的一颦一笑,成了我的日常。
九岁上山,十二岁的那一年,经过了三年的基础修炼,终于到了一个迎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时刻——寻剑。大雪山的后山——试剑山上插满了剑。所有的剑都幻化成普通的树枝插在山上。只有当你和剑有缘的时候,你才能将自己的剑拔出来。不属于你的剑,你想拔也是拔不出来的。这其中有很多前辈用过的名剑,留下了前辈的剑意和前辈一生对剑道的领悟在剑身上,据说会对后来的使用者有莫大的帮助,当然这里面也有很多普普通通刚刚炼好的普普通通的剑。我只想找一把普普通通的剑,我也只能拿到一把普普通通的剑。至少我自己是这样想的。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连一把剑都拿不到,山上所有的剑都看不起我。没有一把剑肯为我动一下,没有一把剑肯被我拔出来。
去山上寻剑的第一天,大雪山就出现了历史性的大事件,李英奇随便拔出了一把剑,滴了一滴她的血后,宝剑显出真身,竟然是大雪山的镇派神剑之一——紫剑。几十年前大雪山浩劫之中,紫青双剑合璧逼走血魔,保存了门派。但是紫剑的使用者丽娟前辈因内伤过重,在打败血魔之后不久就病逝了,此后紫剑就插在试剑山上,没人知道是哪一把,也没有人拔出它来。看着李英奇被紫剑带着在试剑山的上空飞舞,我从心里由衷的为她高兴。但是很快,我就完全高兴不起来了。
整整三天,我把试剑山走了三遍。每天天没亮我就上山,天黑了,我摸着黑去拔剑,但是没有一把剑愿意跟我走,我甚至觉得如果要把一把剑拔出来,除非把整个山都拔起来,剑似乎已经和山死死的长在了一起。第三天的晚上,我终于受不了了,我一个人躲在山脚下哭。难道努力就不能改变人生么?难道天生愚笨就不能通过后天的勤奋来弥补么?我不想像天才的李英奇那样受万众瞩目,我只是想做一个勉勉强强能及格的大雪山弟子,想有一把自己的剑,而不是在山上呆了几年然后无奈的回家去种地。我不怕种地,我祖辈都是种地的,但是我怕爸妈对我失望,我怕爸妈在村邻面前抬不起头。哪怕多么落后也行,我只想做一个大雪山的弟子,我为这个渺小的梦想一直一直的努力,难道这都不行么?
我坐在地上,曲着膝,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腿,泪水打湿了裤子,觉得膝盖上凉凉的。然而我还没有哭完,一个大手拍在我的肩上,
“你在这里哭什么呢?”
我抬头一看,是负责看守试剑山大门的那个颓废大叔。胡子也不剃,给人感觉邋邋遢遢但是又觉得有一种很随和的亲近感。
“大叔,我只想要一把剑,什么剑都行,我只想要一把剑,但是我一把都拔不出来,呜呜呜......”
“每个弟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剑的,你不要着急。”
“是不是我太差了,太笨了,不配做大雪山的弟子啊!我真的试过了啊,这山上的每一把剑我都拔过了三遍以上啊,没有一把剑能动一下啊,哪怕是轻轻的晃一晃也好啊!”
“如果是你的剑,你一伸手,剑就动了,如果不是你的剑,你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是拔不出来的!”
“是的,可是我,我找不到能拔得出来的剑啊!是不是我不配做大雪山的弟子啊,叔叔,呜呜呜......”
“别哭了,剑是一定会找到的,先跟叔叔回去吃饭,好久没人陪我吃饭说话了。对了,孩子,你喝过酒么?”
“没有。”
“那叔叔请你喝酒。”
“叔叔,你看着特别像好人。”
“那是!”
“但是你怎么就教人家坏事!我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喝酒!而且我还要再到山上去拔剑呢,我还要去挨个的拔一次试试!”
“哼!”不满意的哼了一声之后,大叔竟然不顾我的反对,把我拖回去了。在大叔的住处,闻到了饭香,可能是一天没吃东西的原因,我觉得这里的饭菜的香气简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那么香,比过年的时候妈妈炖的鸡都要香!香的让人觉得闻一闻都觉得是幸福的!
“把你的口水给我擦干了,别掉到菜里!还让不让人吃了!还有,去外面在抱点柴火进来!把火烧旺一些!”
“笨蛋,烧旺!烧旺!不是填了柴就算了!用旁边那个烧火棍!”
我顺手拿起旁边那个烧的有点秃了的木棍扒拉柴火,让火烧起来,也没看到身后的大叔笑出的一脸温暖。
“你知道么?”
“你都不说是啥事,我哪知道我是知道不知道?知道啥?”
“你手上那个烧火棍,也是试剑山上的一把剑,我觉得用来烧火很方便,就拿来用了。你能拿动那个烧火棍,说明你就是它的新主人了。”
“得了吧大叔,就算这真是把剑,都已经快被你烧没了一半,还能用么?”
“就算烧掉了一半,好歹也是把剑是吧?你滴一滴血试试?看还能不能用?”
“好吧,我试试。”
一咬牙用刀割破手指,在这个不起眼的烧火棍上滴血。
“别滴了,你他妈的是想把整个手的血都滴上去么?”
“我怕滴的血不够,它不能——”还没等我说完,滴在棍子上的血像被海绵吸收了一样全部被吸进烧火棍里面,之后这个棍子上就升起一阵青烟,粗糙破旧的烧火棍的外表发出“滋滋”的声音逐渐消失。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把碧玉宝剑,剑鞘和剑柄都镶着玉,青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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