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是个男的。∈↗,”来人一听那几人的问话,勃然大怒。
众人听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大有长板桥上猛张飞的架势。当下一个个缩回脖子,鹌鹑一样不敢作声,生怕这家伙大吼三声,把他们一个个都变成夏侯恩。
还好康宁及时起身,笑着走过去制止了他,然后将他带到了柴寅宾面前。
“兄长,这是我父亲的养子,斛律光。”
“原来是叔父的养子。”柴寅宾心想,果然康宁找了个很值得信任的人。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谈以训的尖叫。
“啊。”谈以训在历史方面的涉猎,可谓是极其广泛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一代史学大家。斛律光的名字,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怎么和北齐落雕都督同名?”
他自然不会怀疑这人是死人复活,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
谈以训这么一说,在场的士人也都想了起来,北齐的确有一位十七岁就在战场上,一箭射伤北周皇帝宇文泰的长史莫者晖,并纵马将其生擒的落雕都督。
康宁当然不想让自己的金手指提早被人察觉,为此他早就设计了一套说辞。
“诸位有所不知。家父最为喜好历史人物。往年行商在外之时,收留的一些孤儿,便都被他按照古人改了名字。如此,每次见到他们,父亲就像是捡到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
虽然这套说辞他早就在家中设计好了,也托付康淼待了一封书信给康庄,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不过他这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这套托词,不可避免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所以他恕我按之后,立即抬起头来观察柴寅宾和周围其他人的表情。
“叔父的嗜好还真是有趣。”柴寅宾哈哈笑了起来,“只是多少有些不尊重古人。”
谈以训却道:“老是用一些死人死物去凭吊古人,有时候还真是想见见活的。”
他这话,倒是立刻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共鸣。
对古代先贤的崇拜,是当时知识分子都有的情愫。即便不是识字的人,也都会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历史传说。而不像后世人那样,每天都淹没在八卦新闻之中。
至于传播新闻的那些媒体,唯恐手里的新闻不够光怪陆离博人眼球。
康宁看到众人的表现,知道他这第一次尝试算是成功了。
于是当下更进一步的说到:“多谢诸位对家父怪癖的谅解。”
“哪里哪里。我钟羽正倒是很钦佩令尊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当即就有一个中年文人作出了表态。
谈以训此时说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你为何叫他明月了。落雕都督斛律光,表字可不就是明月吗?”
众人一听,顿时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亏的他们刚才还以为他是位姑娘呢。
只是刚才那个张员外有些不高兴的插嘴道:“此人也只不过是名字相同而已,又不是真的落雕都督。难道我等只因为一个名字,就决定这团练的指挥使人选吗?那我如果给三岁小儿取名张飞,是不是他也做的这团练之职。”
众人一听张员外说的也有道理,当下有都把目光看向了康宁和柴寅宾。
康宁笑道:“其实,家父取名的时候,也是根据他们的资质来的。哪位古人有何特征,有何性格,有何能力,家父都有所研究。确保我这些异姓兄弟们,能够和那些古人最大程度上相似。”
那张员外不信道:“你是说,此人也能像落雕都督一样,神射无敌?”
康宁冷笑:“无敌不敢当,神射嘛……”
斛律光从背后取出一张大弓,冲着那些怀疑他的眼神怒道:“谁不服,可以来挑战。”
张员外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他还真找来个武林高手。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在他的引荐之下,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在下石电石敬岩。”
康宁听到这个名字,险些跳了起来。
此人是明末著名的技击高手之一。曾经跟随耿橘学双刀法,继而从少林僧洪纪学棍术,三十七岁时又与洪纪同往真定拜“枪法近祖”刘德长为师,苦练枪法二年,技艺猛进,“与昔日平手者校,其仗皆可拨而去”。其法称“石家枪”。
后来讲学收徒,弟子之中也出了吴殳这样文武双全的人。
不同于当下只有四岁的吴殳,如今正值壮年的石电,可以说是正值人生的巅峰时期。
生理上可能比起二三十岁的时候要差一些,但是在武术的造诣上,恐怕已经达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
“原来是闻名遐迩的技击高手,康某真是没想到,张员外竟然能够请到您。”
石电拱手还礼:“不敢当公子闻名遐迩之赞誉。”
张员外却没好气的说道:“哼,我行商天下,认识的人可多了。”
康宁却不鸟他,你行商天下,认识的人再多又有屁用,就算你能召集全天下的能人异士,难道区区一个明末出现的精英人物,会比浩浩五千年出现的多吗?
所以康宁只是继续和石电的对话。
“敬岩先生何必谦虚?您可是休宁程冲斗一样的人物啊。”
程冲斗也是明末的技击高手之一。他和石电一样,都曾经跟随过少林寺的洪纪和尚学习武艺,不过程冲斗学习的时间要更长,而且逐渐得到更多高人的帮助。
僧人宗恕、宗岱的指点,让他的功夫突飞猛进。此后,又拜广按为师。尽得广按绝技真传,从此成为少林俗家弟子之中的佼佼者。
所以对于石电来说,无论从个人武学成就,还是师门的渊源来看,程冲斗都是他值得尊敬的人。
当下他便流露出敬佩的神情:“想不到公子竟然知道程冲斗,倒是见识广博之人啊。”
张员外此时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他刚刚刚夸耀自己行商遍及天下,认识的人众多。结果康宁随口就说出了个程冲斗,竟然石电都要敬仰三分的人物。
但是他并不知道,康宁还会让他更丢脸。
“先生过奖了。我可谈不上博闻广见。程老先生是我的同乡。他是休宁人,我祖籍是歙’县的。徽州府不比青州府,也就那么点地方。是而才晓得他的鼎鼎大名。”
康宁这话表面上是在谦逊,可实际上却是在说,这个不知好歹的张员外,竟然敢和我们徽州子弟比拼经商范围,真是笑话。天下两大商帮之一的徽商,会比你张员外行商的地方少了?
柴寅宾看了一眼张员外,发现对方的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他知道此人是个刺头,今天要不是彻底把他打服,日后说不定还要个自己找麻烦。
于是,柴寅宾稍微撩拨了一下在场众人。
“好。你等既然已经熟识,那我们就比试一下,也好让众人知道,斛律壮士有能力训练出一支保护我们乡梓的团练。”
康宁笑呵呵的看了柴寅宾一眼,询问是不是要使劲收拾一下张员外的人。
但是,柴寅宾和他的默契显然也不高。
康宁看了他两三次,他都没什么反应。
到最后康宁索性一咬牙,不理他并决定单独实行自己的计划。
位于齐鲁中央地带的青州府,也算得上是兵家必争之地,校场这种玩意儿,在这里从来就不缺。
于是双方人马立刻前往校场,在场的商人和士子也顾不上饕餮饮食的美味佳肴,立刻也跟了出去。
柴寅宾是本地父母官,这场比试自然由他来定规矩。三局两胜的规则很快就征得了大家的同意。
不过他却有意想要打压一下张员外等土豪的嚣张气焰,于是,率先定下的比试项目就是射箭。他希望斛律光能用自己的以及之长克敌之短,先给对手来一个下马威。
不过到了校场之后,众人有点失望。
斛律光指着十步开外的靶子,没好气的大声嚷嚷:“这有什么好比的?”
康宁赔了一眼十四五米开外的靶子,无奈的摇摇头。使用这个校场的士兵,或许平时还可以苟延残喘,但是如今乱世将至,恐怕小命已经快保不住了。
商辛很快就找到了康宁不高兴的原因,他一边和斛律光一起嚷嚷,一边拎起一块七八斤的石头,用力向那个靶子掷了过去。
砰地一声,石头将那个靶子砸翻在地。
众人一边感叹他的力气之大,一边也对这样的校场表达不满。
“行了,都别吵吵了!”柴寅宾大吼一声,指着五十步开外的柳树说道,“古人有百步穿杨者,今日,你们就打个对折,五十步穿柳。”
康宁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登时就有种暴揍一顿柴寅宾的冲动。这棵老柳树就算是用电锯也得忙乎一阵,鲁智深从水浒里头蹦出来,也够呛能把它放到。这厮竟然想要射穿它。
不过斛律光显然对自己的身手很信任,听说要射固定靶,他还有点不高兴。似乎只有移动靶才能展现他的能耐。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了忍,弯弓搭箭,朝着那棵老柳树射了过去。
一声闷响传来,柴寅宾知道自己不需要派人过去验靶了。
不停颤抖的箭尾,在向众人炫耀着这一箭的力量。
康宁只觉得,那根羽箭好似直接忽略了空气阻力,转瞬之间,就插进了老柳树里。
“好!”跳起来大声欢呼,众人这才像回过魂来一样,也加入到喝彩的行列之中。
只是康宁猛然察觉,这喝彩的声音当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在这里熟人可不多。
但是,当他把自己的目光转移过去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友,近来可好啊。”山东按察司副使王之钥笑眯眯的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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