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要一个石炭矿干什么用？把砂子烧成琉璃，这简直就像是白捡天下人的钱，你却用来换一个石炭矿？”童贯眼神复杂，眼前这个家伙要是傻瓜的话，如何能心有九窍智计百出巧夺天工，造得许多不可思议的玩意，想出许多事半功倍的点子；可要这家伙不是个傻子的话，怎么能做这种交易呢？石炭那玩意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用途么？
童贯心中十分疑惑，但是也不好说的太重，怕赵四反悔，就这么提一下，试试赵四的态度是否坚定，也探探口风，看看石炭到底是什么宝贝。毕竟这个赵四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砂子都能让其变成琉璃，那石炭不定还会变出什么宝贝来呢！
“枢相大人，石炭在这个年代，除了做燃料，还不会有其它太大的用途！”赵四很是含糊笼统答一句，“至于那个玻璃配方，说句实话，其实是我忙不过来了！反正玻璃不像火药，传播出去会造孽，索性就交给枢相大人处置，相信枢相大人处理事情炉火纯青的技巧，会让这玩意既为我朝大计发挥巨大作用，又能给我们大家带来好处……”
“哈哈哈哈，好小子！你是算准了老夫不会扩散秘方，好处也不会少了你的，所以这秘方捏在谁手里不是个捏索性就把这个累人的玩意交给老夫啊！”童贯大笑道。
“还望枢相大人体谅小的则个！”赵四知道，童贯是真小人，不是伪君子，该言利就不说大道理，是以在他面前就是要从一个“利”字上去表现，才能被其引为同道中人，相信可以用利益控制你，而不至于担心其他……
“这个秘方很值钱，你给了老夫，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我给你好处，那是天经地义的，你放心，今后的分配方面，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谢枢相大人恩典！”
“不知你要哪里的石炭矿？”童贯问道。
“朔州！”
“朔州？”童贯笑道，“朔州可是燕云十六州之一，是我朝历代圣上的一块心病，现属辽国……”
“拿回来便是！”
“哈哈哈哈，你小子口气不小，我朝历代君臣经营百余年，还是未竟之业，你说的轻巧，那是说拿回来就能拿回来得吗？”
“总有拿回来的时候！”赵四笑道。
“那是自然，女真人那边要是能说通，联合女真人灭了契丹，我们什么都不要，就要燕云十六州……”童贯说着说着就打住了，道：“只可惜你不是一直在反对，说什么这是驱虎吞狼，会遭到虎的反噬……”
“的确如此！所以这两年得练就一身打虎的本事，这样就不怕了！”赵四勉强一笑，道：“如今咱们不正在枢相大人的带领下，练这打虎的本事了么……”
其实赵四知道，如今这赵宋天下是老赵家的，老赵家败家的皇帝都不把这天下当回事，谁还当回事啊！蔡京童贯高俅之流如今把持朝政，专拣好听的说，专拣皇帝喜欢的事情做，譬如这狗屁联金灭辽的政策，无疑就是盯上了赵佶的好大喜功心理，忽悠他犯错……
历史上这事情做完，完颜吴乞买不到一年便翻脸，令谙班勃极烈、完颜斜也为都元帅，统领金军，兵分东、西两路，逼进北宋首都汴京，双方订“城下之盟”。经过半年的休整，再次命宗望、宗翰两路军大举南伐，汴京再度被包围，破郭京“六甲法”，汴京城陷，二帝被俘……如果现在这方世界的历史走向还是这么走的话，这也就是六七年后的事情……
所以赵四口上说着在童贯的英明领导下，正在练就打虎的本事，但是信心严重不足，虽然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世界，但是总之还是依照历史为蓝本设计的，历史强大的惯性无可论如何不是轻而易举就能阻挡的……
“……”
赵四心里想事情，童贯说了什么，赵四根本没听进去，突然听见童贯种种地咳嗽了一声，这才明白自己走神被童贯发现了，于是拱手道一声：“抱歉！枢相！一时间想起一些事情，竟然走神了……”
“哦，老夫是说，这联金灭辽原本是个馊主意，弄不好会留下千古骂名的！不过现在有了你弄出来的这些先进武器，想必那老虎反噬，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牙口了！”童贯亲自领略过震天雷、火箭炮的威力，是以对这玩意还是很有信心的！
赵四拱手道：“小的刚才走神，其实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一个人要打虎，拿上一把刀去打和不拿刀，当然是有天壤之别的；但是，最关键还是在人，不是在刀，若是打虎之人本身弱不禁风，即便是拿着刀，也不一定能打过虎……”
“暂且不要说这事情了，联金灭辽的谈判，暂时失败了，也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谈好……或许永远没有联金灭辽这事了……”童贯不想谈论沉重的话题，他于是把话题再次扯回道琉璃上来，“话说这金国到底是新立之国，气象新、兵锋锐，而且还提倡节俭，励精图治，听老夫的商队管家说，咱们的琉璃器在周边其他国家卖得都很好，唯独在金国并不受待见，好像完颜阿骨打下过什么令，不准官民使用太过精美的物品以免养成骄奢之气！”
“烧酒卖的如何？”
“这个倒是不成问题，确如你所说，越是寒冷的地方，烧酒越受欢迎……”
“那就好，总有他们所好之物……”赵四又在这个话题上打住了，突然道，“枢相大人，若是联金灭辽这事谈成了，到时候希望能给小可一队兵，小可亲取朔州，如何？”
“为何有此一请？”童贯惊异道。
“因为朔州有大量埋藏很浅的石炭，小可要占领那里去挖……”
“真是不可思议，你小子到跟朔州杠上了！不过，以你的本事领兵倒是不成问题，到时候仗打起来，老夫会给你一队兵去带的，少不得你建功立业的机会！”童贯的理解当然是一切不过是赵四想要建功立业的借口，毕竟实打实的军功，才会让你在朝堂上立得稳。
赵四当然也不置可否，拱手道谢，并要了纸笔，挥笔写下了石英砂烧玻璃的配方，童贯如获至宝，亲自收在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里，上了几重精巧的锁，不经任何人之手，亲自带着去他家的藏宝室了！
赵四也告辞出来，回到军器监，继续埋头配火药……
日子过得飞快，一段时间之后，童贯按照赵四的模式，建立了一个封闭空间，关进了一批死囚，然后全面监视了不同的几支商队，让他们提供烧制玻璃的原料，保证他们之间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玻璃的原材料终于由童贯的私家作坊供应了，军器监只是象征性地弄出一点，在皇帝面能过得去就行！
冬日来临，大阅军演的日子冬月初一，就在明天！赵四却终于空闲下来！他于是悠哉悠哉上街，信步晃荡到了摘云楼，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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