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母看到言无徐时,哭了出来。为人父母的,对子女就算是有千万个不满意,到了最后,还是会谅解的。
韩放看着躺在了病床上的言无徐,如果不是因为抵不过心里的那阵思念,他是不会来探望言无徐的。
即将用刀割破咽喉的言无徐,在听到了看守员的一声,“有人来看你了”的时候,手中刀锋一错,喉咙处还是开了道大口子。
伤口刚好划过了声带的位置,言无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她只能是用力地看向了言母还有瑟缩在了一旁由言无惜带着的弟弟们。
她不顾咽喉处地疼痛,将脸埋在了枕头里,她的样子,一定是吓到了他们了。羞愧感让她想再一次找到那把牛排刀,这一次她不会再犹豫了。
“无徐,你一直是妈的好女儿,弟弟妹妹的好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因为受伤的缘故,言无徐以嫌疑犯的身份住进了市医院的加护病房里。
言母再也按捺不住了,扑到了床前,病房外的看守员里面看了几眼,没有进来制止。
无徐还是将脸深埋着,悔恨的眼泪爬满了她的脸庞,是的。她一直是个好女儿,好姐姐,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如此,她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她想说:“宝宝死了。”她不值得同情。
泪水打湿了她包扎着的绷带,血渗在了白色的被单上,看在了韩放的眼里,让他的心也跟着渗出了血。
“小徐,”韩放走到了言母的对面,临近言无徐的位置,“你要活下去,伯母还有无惜他们,还有我,我们都还需要你。”
床上那个哭泣着的身子,猛地爬了起来,她抱着韩放。干干地哭着,声音变成了难听地嘶吼声。可是言无徐已经不在意了。就算她一辈子也说不出话来,她的身旁,也还有人在等她,这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被苏子曾推开了的房门。又被她带上了,病房里哭成了一团的言家人和韩放,让她知道,这时候。这家人不该再受了惊扰。
杭一邵陪着她走出了医院,见苏子曾还是怔怔着,就将她揽在了怀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对戒指。
当那对玫瑰色的戒指在阳光喜爱发出了和谐的光色时,苏子曾觉得眼前一闪。这对看着很眼熟的戒指,正是她丢失了多年的那对戒指。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对戒指叫做维纳斯和阿美尼斯许愿环。那次。你将它输给了我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再度让你戴上,”这对饱经沧桑,见证了苏子曾和杭一邵分分合会的戒指的再度出现。让苏子曾觉得鼻尖发酸。
“好了,我委托VeraWang设计的婚纱已经送到了埃斯普那里了。让林樱她们替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早点修改,”杭一邵将戒指收了起来,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女人只用送了最名贵的礼物,就会喜不自禁。可是他知道,苏子曾不是这样的,至少,现在的她不是这样的。这对许愿环,对他和苏子曾来说都很特别。
她和普旺达大师的婚礼是只有两个人的婚礼,并没有对外公布,但她的那件婚纱却让慕姐和苏子曾都是羡慕不已。林樱结婚时用的婚纱也是由华裔婚纱女王VeraWang设计的。所以在杭一邵得知之后,就特意飞到了美国,专门请她为苏子曾量身定做了这款婚纱。
为了不影响埃斯普的正常经营。苏子曾是在晚上的时候,试得婚纱,慕姐等在了外头。
埃斯普雪亮的试衣镜前,穿着白色婚纱的苏子曾,看着镜中的自己。昔日那个有着不堪入目的人生的苏子曾,已经从她身上消失了。
镜子里的女人,苗条轻盈,带着自信的笑容。服帖在她身上的婚纱,蓬松撒在了褶皱在了胸口处的碎钻让她整个人提早洋溢出了婚礼新娘的光彩来。
“婚纱很适合你,”镜子里,佩罗的声音和身影一起闪现了出来。
苏子曾慌忙看向了室外,慕姐似乎并不在。
“温家老太爷身体不大舒服,已经安排了司机接她过去了。”佩罗走进来时,将试衣间的遮帘拉扯上了。布挡住了试衣间外的灯光,空气里,带着丝凝重。
“这里不欢迎你,”苏子曾想起了那本杂志,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
“你不该嫁给杭一邵,”佩罗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外套,领子处有了些褶子,袖口也挽了起来,那只“蓝之恋”的钢笔,斜插在了口带上。
这和他历来严谨的穿衣做事风格很不相符。
佩罗的话,让苏子曾更加怒不可遏,“不该嫁给他,那我该嫁给谁,难到该是你吗?威治伯爵,连订婚邀请都不敢发给我的你,是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的,”她拉扯起了裙摆,想往内室走去。
转念一想,有了佩罗等在外头,她就算是站在了试衣间里,也是会浑身不自在。
半米来长的裙摆没有托衬很容易被勾拉住,佩罗见苏子曾转身又要往室外走去,快步上前,踩住了她的婚纱裙摆,苏子曾的身子往后一仰。
“在世上能给你幸福的人,只有我一个,”苏子曾手上一紧,那枚久违了的红之恋套回了她的手上,“跟我回欧洲,子曾。我们离开莫城,抛开这里的一切。你喜欢去西班牙,我们就去西班牙。”
佩罗将苏子曾搂在了怀里,喃喃痴语着,他忍受不住,看着苏子曾和杭一邵,说下那句“不论生老病死,我们都将不离不弃。”
悲伤感包围了苏子曾,她没有挣脱佩罗的拥抱。如果早一些,哪怕再早几天。佩罗没有发布出那些照片,杭一邵也还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照片的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子曾,我不知道,看着最心爱的人嫁给了别人,会这样难受,我已经和麦雪解除婚约了,”佩罗动情地说着,他相信,他一定能说服苏子曾。
“佩罗,对不起,”苏子曾将红之恋再次脱了下来,她强忍着眼泪,她不可以再任性了。一切都是命数,她和杭一邵的姻缘,是命定的。
因为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中间牵连了那么多的人。言家,苏家,常氏母女,那些原本和她的命运有了关联的人,都发生了变化。佩罗原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戒指收回去,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要求,”佩罗的激动,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他用手按住了苏子曾的手,很是拘谨的捧起了苏子曾手,在戒指上,落下了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寄一份请柬给我。”
苏子曾木然着,点了点头,感觉着心间,疼痛欲裂,佩罗走而了出去,遮帘落下时,他没有回头。
等到佩罗走出去之后,苏子曾蹲在了地上,捧着那枚“红之恋”哑然失声着,哭了出来。泪水落在了红之恋上时,像是鲜血般。
温麦雪急忙赶回了家中,身体一向硬朗的爷爷,又怎么会一下子就病倒了。回到家时,看到了温子慕时,她有些不畅快,但想到不该在爷爷的房间外吵闹,就忍了下来,占据了门口处的位置,她必须在第一时间了解温家爷爷的病情。
家庭医生检查完走了出来时,看到了温子慕和温麦雪两人后,走到了温子慕的面前。
“老太爷的身体怕是不行了,”家庭医生多年来,都是在温家,对温家老太爷的健康状况很是了解,“老太爷想叫大小姐进去。”
温麦雪刚想推开门,却看到了医生摇了摇头,示意温子慕进去。慕姐迟疑了下,看了看老太爷的房间,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慕姐进去了十几分钟,这让等在了外面的温麦雪很是焦虑。在温子慕离开温家的这些年来,家里上上下下都是由她一人来打理,这会儿温子慕一回来,就想将她所有的功劳全都抢了过去。
慕姐走出来时,低声和温麦雪说了句:“爷爷让你进去。”温麦雪白了她一眼,不等温子慕让开,就将她撞向了一边,径直走了进去。
老人家的房间里,总是带着股和年岁先关的气味,温麦雪一走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想早些走出去。
家老太爷躺在了床上,先前家庭医生制定的一系列的治疗方案都被他否决了,“麦雪,之前佩罗来过了,他和你的婚约,就这么算了吧。”
温家老太爷话音刚落,温麦雪就冲到了病床前,用了无比凶狠地语气说道:“爷爷,你答应了他?你是不是为了钱,为了温氏,答应了他?”
“麦雪,男人的心一旦不在你的身上,真的勉强了,也只会让你一辈子痛苦,爷爷也是为了你好,”温家老太爷听了佩罗的一番话后,了解了他和苏家之间的那些恩怨,再叫了子慕进来,询问之后,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佩罗的要求。
“为了我好,”温麦雪执拗着,多年来伪装的面具在这一刻剥离下来,她扭曲了的,疯狂嫉妒着的脸孔,“如果换做了温子慕,你还会由着佩罗来作践她吗?就因为我是个私生女,你到现在都没有看得起过我。”
温麦雪的叫声引得慕姐和家庭医生全都走了进来。
这一晚,温家的“大小姐”歇斯底里地发泄了出来,她多年来的修养和气度,都在这一晚彻底作废了。温麦雪知道,无论是伯爵夫人,还是她的地位,都将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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