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失蹄,人有失策。温麦雪从未在马上吃过亏,可是今天却在几个西班牙人面前彻底没了辙。她甚至陪同前来的翻译,有没有将她的意思清晰的表达给ZARA的营运总裁。
“威治夫人,他们不同意,说是ZARA是一家有社会责任的公司,他不能在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还让外国人抢了他们本国人的饭碗。”西班牙是个典型的旅游国家,国家大多数收入都是靠旅游业,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大型成衣品牌,他们承担了很大一部分的社会劳动力。现在听说亚洲区的合作伙伴,要将工厂迁出西班牙,这对他们本国经济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你和他们说,我不是想抢他们工人的饭碗,而是因为现在我们的竞争对手,已经采取了低价竞争策略,如果不能削减成本,我们在竞争时,完全没有优势,”温麦雪对这帮人的冥顽不灵感到很失望,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这些人完全没有将她的和颜悦色和客气相待当做一回事。
坐在了谈判桌前的几名西班牙人摆了摆手,显然还是不同意温麦雪的话。
翻译被夹在了中间,在温麦雪渐差的脸色和失去了耐心的ZARA方苦苦辩驳着。
“你让他们看清楚形势,现在的世界五百强有多少将制作加工工厂移到了东南亚国家,他们却只懂得用狭隘的眼光守着国内的高成本,说穿了只不过是抄袭他人,难怪当年西班牙舰队只能没落了,狭隘。”温麦雪烦躁着,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从去年正式营运ZARA以来,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增长都是来自亚洲市场,这些数字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嘛?
翻译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直接翻译的,可是温麦雪轻蔑的眼神和失了优雅的声音,已经让对方明白了过来。
“对方说。真要降低成本,还不如直接不做广告。他们对于亚洲营运商大肆宣传,请明星的行为很是不解,他们说ZARA靠得是速度和实力,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宣传措施,”翻译真有些后悔接下来这趟差事。
“让我们撤掉广告?”在没有广告的形式下。还要跟口碑渐好和广告无孔不入的埃斯普竞争,温麦雪当场气得走人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翻译和合作商。
走出了谈判的酒店,天下起了雨。三月的雨打湿了温麦雪的妆。她此时正心烦着,连酒店接送的车都不理睬,走了几步。接到了翻译的来电。
“温小姐,您刚才的中途离席,让对方很不满意,他们说如果您不回来道歉,那么以后的合作事宜就就此作罢。”翻译焦急的声音,让温麦雪气上加气。历来都是她来发号施令的,今天竟然连一个小翻译都要拿西班牙人来压她。
雨水浑浊了人的思路和视线,温麦雪身上的巴宝莉风衣被一辆快驶而过的出租车溅上了泥水,白皙的脸上。焦躁让殷红的唇,变成了滩死红。
败了。先是在感情上,再是在生意上,温麦雪能感觉到她就像是一片雪,在了苏子曾的热量下,开始消融。她一直比苏子曾强,就是在订婚仪式上也一样。苏子曾是只丧家犬,而她是被人瞩目的最美的新娘,可是现在,她独身在了西班牙,受着被人的冷言奚落。她最爱的男人,佩罗,宁可在Z国面对那些浮华无用的广告,也不肯陪她一起来西班牙。
“小雪,”身后低沉的法语,温麦雪惊喜地转过身去,米色的风衣在雨水里旋转成了个半圆,湿漉的路上,站着的不是...佩罗。
“奥尔良?”温麦雪看到了个像是落水狗一样的男人。奥尔森没有穿着精神病院的病服,而是穿了件被雨水打湿了的厚白西装。温麦雪看着觉得有些眼熟,那身西装,似乎就是佩罗在了订婚仪式上穿得那一件。
“小雪,”我看到了你的订婚照,“很美,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和你很相衬。”奥尔森搓着手,向温麦雪走去,雨水滴溅在他的五官上,让他病态的脸看着更加怪异。
温麦雪往身后看去,酒店还在不远处,只要她高声呼喊,酒店的保安一定会赶过来的。
“奥尔良,”温麦雪勉强地笑着,“你怎么出来了?你该留在疗养院里。”
“小雪,我要出来娶你的,我们当初就说好了的,”奥尔良蹒跚着,像温麦雪走去。
“你不要过来,”温麦雪往了身后看去,她必须呼救,这会,她再也不顾什么体面了,声音还没从她的嘴里叫出来,她就被奥尔良抓住了。奥尔良手中拿着把水果刀,抵在了温麦雪的胸口处,他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厚重的白西装吸足了水,将温麦雪的嘴巴牢牢盖住。
雨水混搅了人们的视线,过往的车辆和酒店的保安,都没有看到这个疯癫的男人,将一个不敢挣扎的女人塞进了辆两厢运货车上。
坐在了车上的温麦雪瞪着眼,惊恐地看着奥尔良单手开着车,那把水果刀移到了她的喉咙旁,让她不能开口大声叫嚷。
“奥尔良,你把刀放下,我...我跟你走,”温麦雪定了定神。奥尔良是怎么跑出来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西班牙,还准确无误地等在了酒店外,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
“你肯跟我走,”奥尔良听了她的话后,将车停了下来,温麦雪见他还肯听自己的话,心里的恐惧轻了些。这个男人,就算是疯了,也还是爱着她的。
“我当然要跟你走,奥尔良,”温麦雪大胆地将刀子推开,用手擦拭着奥尔良额上和脸上的雨水。她的动作很温柔,在精神病院里习惯了非人待遇的奥尔良,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似个孩童般,嘤呜着,“小雪,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开我的,你是那么的爱我。是父亲,还有那个该死的佩罗,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我的堂哥,那个死了又回来了的恶魔,是他,把一切都从我身旁夺走了。”
奥尔良像任何一个精神病人那样,情绪会起伏,也会平静下来。靠着疗养院的药物和合理的治疗,他的病情有了一定的好转。一直到了几天前,有个女人来探访他。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探访他了,父亲被他打死了,而小雪也跟着那个可怕的佩罗走掉了,他已经不再是什么奥尔良子爵了,他只是个被人遗忘在了精神病院里,一辈子都无法外出的病人。
“那个女人,她告诉我,你会到西班牙。她还说服了医生,让我走到院子里透透气,然后趁着她不留神的时候,我就逃出来了。”奥尔森得意着,他实在是很想见小雪,可是刚才小雪看见他时,那样的表情,让他不得不用上了水果刀。以前,医生和护士都会在他的刀叉面前屈服下来。那个好心的女人,还特意送了这把水果刀。
“你是说,这把刀子还有我的行踪都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奥尔良,告诉我,那个人长得是什么样子?”温麦雪的手还是接续安抚着奥尔森,面对这个男人,她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他屈服。
见奥尔良还在犹豫,温麦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让奥尔良的心又飘了起来,对于他的麦雪,他还有什么不可以说明的。
奥尔良的叙述有些含糊,不过他的叙述,已经足够让温麦雪猜出了那个人是谁,东方人的面孔,短发,有双精明的眼睛,她身边唯一和奥尔良口中所说的人相符的就是常池。听商殷说,常池在几天前到法国选购婚纱去了,原来选婚纱是借口,找奥尔良才是真正的目的。常池这个女人,果然不安好心。
温麦雪已经问完了,可是奥尔良还是没有停下口中说得话语,精神类的药物还是让他的神志不正常了,温麦雪看了看四周,车子停靠在了一处荒路上,前后都没有人。
“奥尔良,你打算带我去哪里?”温麦雪若有所思着,她应该告诉佩罗,奥尔良已经逃了出来,也刚好让他赶到西班牙来,她偷偷地摸出了手机。
“我要带你回家,我要告诉那些人,你是我的新娘,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我也不建议你和爸爸在一起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上次的雪崩是起意外事故,我们回奥尔森庄园。”奥尔良脑里,还是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你都还记得?”温麦雪的手机还躺在了她的大衣口袋里,或许她不该叫佩罗来。听着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就算是正常人,也会被逼疯的。
“都记得,我还记得你和我在一起时,抱紧我,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让我去杀了爸爸的事情,然后那天我就开枪杀了他,”奥尔良的手放开了方向盘,渴望着往温麦雪探去。
手被温麦雪握住了,她带着笑容,说着:“我们先回家,你累了,由我来开车好了。”
奥尔良听罢,看了看车窗外,雨似乎小了些,温麦雪打开了车门,走到了驾驶座的那一面,替奥尔森打开了车门,他走下了车来。
车门关上了,奥尔良走到了车前,车灯突然打开了,车轮飞动着,沉沉地一声,奥尔良的身体被撞向了一边,像是一片从空中落下的沉重的雪花。
雨水扑到了车上,温麦雪猛踩油门,一直往了前面开去,她不敢回头,哪怕只是一眼,去看看那个伏倒在地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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