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连毛孔都要被堵住了的苏子曾,通体冰冷,她只能是笑着,脑中一片空白。
宾客的不解很快就被不耐烦代替了,一个高水准的拍卖会,包括是展品的摆设,还有是底价的设定,就连是拍卖师的水平,都是要求严格。
就算是苏比拍卖行前期的准备工作和宣传攻势做的再好,这件明显不具备拍卖价值的老旧太师椅,已经让原先所作的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那把价值不凡的龙椅,此时被丢弃在了苏比拍卖行后巷的一个角落处,几只越冬醒来的老鼠正在上头“吱吱”爬过。
“龙椅”旁,多了只手,佩罗将手递给了苏子曾,微笑着说:“该是中场休息的时候了,交给我好了。”此时的苏子曾正需要一只援助之手,所以就算是面对着无数的目光,她还是牢牢地握住了那只手,然后由着佩罗将自己引下来,他又站了上去。
充满磁性的男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轻松自如,就像是一场即兴的报幕:“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美丽的苏小姐,给了大伙儿一个真正的惊喜。”
他低下了身子,将那个灰蒙但依旧鼓囊的灰色坐垫拿在了手上,用力地扯了扯。
杭一邵也看出了苏子曾之前之后的变化,他虽然很不满佩罗的“英雄救美”,但对于拍卖毫无头绪的他,也不敢贸贸然上前,只能是在心里希望佩罗砸了场。只是佩罗如果砸了场,也就等于子曾砸了场,想到了这里,杭一邵也跟着纠结了起来。
“如大家所看的那样,这个坐垫很结实,它的历史也很久远,”佩罗还在做着椅垫销售员似的动作,但由着他表演出来,却说不出的优雅。看着那些女宾们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要不,让他下来。我们先开始其他的拍卖?”罗所长此时也无心顾忌他的那张宝贝龙椅的下落,他现在满脑子想得就是拍卖会快些结束。一个蹩脚的坐垫,越是显摆,下场越是凄惨。
“但这个坐垫意义远比它表面显示的要重大,”佩罗刻意拖长了音。双手将那个坐垫放回了太师椅上。比起罗所长来,佩罗更像是一个技艺高超的炒作师,他的半路出场,和峰回路转的解说。起了很好的渲染作用。
“本世纪四十年代,政府军联合苏维埃政府,全面清剿了日本关东军在内的精锐部队。当时率军出征的邓,叶两位将军...”佩罗的话音随着战争的推进,拉动着宾客们的思路。
那些年龄稍长些的人,都不自禁红了眼眶,而小一辈的年轻人们。也想象着那个峥嵘的岁月里,革命先辈们的义勇行为。
“这个坐垫是叶将军在战争时,送给邓老将军的的。世上只有两只,另外一只,现在就在中央军区里。陪着Z国最伟大的领导人。”佩罗的声音好比最激烈的一声拍卖锤,一锤定音。激荡了每个人的心魂。
“天哪!”苏子曾轻捂住了嘴,惊奇地看着那一个毫不起眼,但此时已经散发出了惊人光芒的坐垫。
拍卖行里,所有的宾客,包括一脸吊儿郎当的商殷,还有那些在递送着酒水的接待员,全都停止了呼吸。
拍卖行外,大型喇叭下,那幕源源不断在放送着的“光墙”旁,近万人都屏住了呼吸。
“龙椅”之所以成为龙椅,那是因为有真龙庇护。但那些死了好几百年的,根本不可能庇佑现在的Z国的真龙,又怎么能比得上保护了Z国半个多世纪,抵挡了无数风浪的“国中巨龙”。
“小老板,那个垫子,真有那么大的来头?”周大根紧张着,询问起了苏子曾来。
“邓老,灯老!应该是真的吧,”苏子曾也不敢豪言确凿地下定论,只不过,为什么佩罗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近百岁高龄的邓首长每天都会在这个坐垫上孜孜不倦地工作着...”佩罗还在往下说。
“谁能确保你说的话是真的?”场中,有些人不服着。
谁能保证,佩罗不是一个托,就算是最高级的拍卖场,也会有所谓的托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空口无凭地讲述着半个世纪前的故事。
“我说的你们不相信,罗所长又是拍卖方的人,那特劳斯先生说的,你们总该是相信吧?”佩罗也不再做无谓的解说,他恭敬地朝着那个一直靠在了高台旁,观察着垫子的佳士得拍卖行的外国客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佳士得的亚洲区首席鉴赏师突然被一名年轻人点了名,他想不通,这名年轻人是怎么发现他的身份的。既然被发现了,他只能是站了上来。
经了佩罗这么一提醒,场中还真有几个人对特劳斯先生有些印象,先前的怀疑声,又低了下来。
特劳斯先生一上了台,就褪去了普通宾客的外裳。手中拿起了那个坐垫,仔细观察起了皮毛和纹路来。
如果是一般的雪熊做的垫子,是不好辨认的,但这种经历了西伯利亚严寒后,特有的厚实皮毛,却是独一无二的。特拉斯先生查看之后,脱口而出的是一口流利的Z国语,“我可以确定,这款皮具,是苏联制品,历史也确实不短,只是...我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那位伟大的领导人的随身物品,所以我还不能确定。”
这个该死的外国佬,苏子曾听着那口Z国语,想着这名老外先前刻意刁难的英语,再看看他这个越抹越黑的说法,很是恼火。
“我见过那个垫子,”宾客中,总算是有人再发话了,裘至的奶奶,那个矮小瘦弱的老妇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仅仅我见过,我想温老头也会觉得有些眼熟吧,”场中的这两名年龄最长,人生阅历也最是丰富的老者互看了一眼。他们的眼中,都闪着不同的光色。
温老太爷哈哈笑了起来:“老太婆,看来你的记性比我要强些,我第一眼还没认出来,刚才才认了出来。”
温家和裘家作为老社会下,最早归顺新政府的硕果仅存的老势力,参加了第一届全国人民政协,也就是那时候,他们受到了当时的中央领导人的接见。
“我们在公开场合,有幸见到了邓老,他随身总是携带着一模一样的垫子。”温家老太爷回忆着,有些事情,时间过得越久,记忆起来反而越清楚。
“坐垫的补丁,全都是由五星形状打的,”裘家老太是个女人,对于缝补刺绣方面,倒是比温家老太爷更加留意些。
坐垫的身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但面对这样的一件拍卖品,它的意义远比它的价值要更高些。
佳士得的这位亚洲首席鉴定师狐疑着,他心里也替那个坐垫估过价,太高的价格是不可能的,毕竟熊皮做的一个老垫子,能有多高的价格。
但这也就是Z国和其余国家不同的地方,Z国的人民对于他们长寿的伟大领导人,有一股特殊的更甚于古董的爱国情结。
“这个坐垫,要拿下来,”一旁的几名政府官员开始嘀咕着,“邓老就是我国的风向标,这面旗帜不能倒。”
“邓老快百岁了,又一手策划了国内的多项改革,那个垫子可是有仙气的,”一些年近古稀的老者议论着。
“说是叶将军送给邓老的,叶将军领兵打日本鬼子的时候,你还小,那个打仗厉害的,你都不知道,那个可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们苏家就需要这个气势,”常玫教导着常池。
常池手中的高脚杯几乎要捏碎了,一把不知打哪找来的破旧椅子再加一个让人完全生不出购买**的旧垫子,这些人都疯了不成。
佩罗的眼神,先是在还带着惊色的苏子曾的脸上逗留了下,然后再越过宽敞的大厅,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一脸好笑的商殷身上。
只是一眼,商殷就明白了过来。“疯子,”商殷先前并没有接过接待员送来的拍卖牌,但佩罗的那记眼神,应该是要他出面,来拍下那个垫子的意思。
“真是折腾,早知道,就不听常池的鬼主意,将那把椅子偷出去了。”昨天,常池硬是缠着商殷,叫他找了人手,给苏子曾的拍卖会,贴点特殊的贺礼。
商殷瞥见了常池气得在一旁咬牙切齿的模样。从商殷的角度出发,他宁可拍下那张金碧辉煌的龙椅,也不想拍下具有革命历史的“伟人坐垫”。
场上,掀起了一阵竞价风,佳士得的首席鉴定师立刻被Z国人特殊的情愫感染了,一个个不可能的价格被报了出来。
价格原本可能会开出更高的价格,当闷不吭声的商殷举起了拍卖牌后,价格总算定了下来。
“两百万,”报着对伟大领导人的热烈的祝福,这个坐垫的价格最后定格在了两百万的夸张价格上。这就是Z国人,特伦斯看着喜气洋洋的商殷接过了拍卖品,他眼前的并不是一个垫子,而是一个奔流向前的,巨大的Z国的拍卖市场之门,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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