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老狐狸,”苏子曾打心底里唾弃商殷和慕姐,说什么大力支持,全都是屁话。她就搞不明白了,慕姐的年龄不详,就搁一边先,商殷也就活了三十几岁,怎么能修炼成这么颗狐狸脑。
面对苏子曾的来势汹汹的盘问,商殷以一句,“那些都是珍品,只要你找到了买家,就等于是套了现,价格只高不低。”苏子曾看过了,他送来的都是些中低度的酒,估计是不符合他的个人口味,才扫了过来。
慕姐的回答更绝:“我原本也是要出钱的,到你店里看了看,发现那些店员身上穿得乱七八糟,完全没有专业酒行的水准可言,就出了一批珍藏的布料,给你们做了一身,顺带将店铺里的帘子桌布全都换了一套。”
苏子曾才不信她的鬼话,她一进“爱慕”,就发现店铺里今年的主流服装的颜色都是酒红色,再问问导购员,那些下脚布料哪里去了,说是慕姐已经处理了。
“钱分活钱和死钱两种,小老板,你到底懂不懂这个道理啊?”周大根已经不止一次问苏子曾这个问题了。
“我懂,学校老师有教过,Ms钱的上课笔记上也有,死钱就是如房产,车,之类的暂时拿不出来的,活钱就是现金,银行存款,珠宝首饰,股票之类的,”苏子曾哭丧着脸,推着只有几个硬币的抽屉。
“那你快想法子啊?”周大根反复强调着,苏子曾觉得,她不是请了个首席鉴酒师,而是请了个马夫,还是个会用“money”鞭子猛抽她的马夫。
“房产都在我老爸手下。车,租别人用了。现金余下的,得发这个月的工资和装修的工钱。银行存款,暂时没有。股票,我又不是裘至。珠宝首饰...”苏子曾在账本上逐一写下可能的套现渠道。
“我舍不得卖,”Ms钱说的真是是字字珠玑。女人对于珠宝的霸占欲,让珠宝虽然具有了很高的升值空间。但同时也让珠宝从活钱变成了死钱。
“你背后不是还有苏氏吗?”周大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父债女偿,女儿没钱不是应该跟老子讨得么?
“我背后什么都没有,苏子曾除了一个苏姓,其余和苏氏都没有干系。”这是苏子曾越来越意识到的一点,她连苏庆长每个月打进银行卡的零用钱都没有再支取了。过往的失败让她很清楚,越是依赖一个人,那要选择脱离。会更加困难。
周大根一直说个不停的嘴总算停住了,他用了一副很是寻味的眼神瞄了瞄苏子曾,语气更慎重了些。苏子曾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女,她有自己的想法,至少和其他人比起来,她有想摆脱那个圈子的决心。那么那一天,她说的那些激励他的话。并不是简单的酒后随语。
酒品如人品,周大根忽然感觉,他的后半生成败与否,都押在了苏子曾的身上了,不知为何。他没有像以往那般畏手畏脚,而是用了一种无比坚定的。像是父亲一样的语气说道:“老板,不怕,还有我在。我去想法子说服那些讨债的人,先不要上门闹事,至于钱,还是要你自己想法子了。”
周大根说了就紧锣密鼓地去办了,连着几天,他都是冒着严寒四处走动。
入了一月,寒假已经开始了,莫城的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从被窝里爬出来,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在重生前,苏子曾有个典型的说法,“冬天赖床是对冬天的一种尊重。”日上三竿,在床上吃饭,是稀疏平常的事,但今年的冬天就不同了。
餐桌上照例没有她的身影,常玫总会故作关心,提醒佣人叫她下来吃饭,得到的答复却是苏子曾一早就出去了。
外头已经开始飘落了细鹅雪,连苏庆长出门都迟了,苏子曾却难得早早的出了门。
“你确定小姐是早出,而不是一直没回来,”常池有心搬弄是非。
“小姐回来的有些迟,不过是回来过了的,被褥都还是热的,衣服也都是换洗过的,”答话的佣人是苏子曾的老佣人。
“可能是凯利女学的实习课,”常池切下了一片面包,涂了层黄油递给了苏庆长。
“我记得,以前乔初说...”苏庆长润了口咖啡,额皱成了个“川”字。
“那时候和现在不同了,”常玫的声音高了些,手中的刀叉也搁了下来,抿了抿餐巾,“我吃饱了,小池,你也快些,我们去拍卖行看看。”
苏庆长的眼神黯了黯,似想起了什么,“拍卖行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苏比拍卖行。”
常池站起来后,扭捏了下,再看了再苏庆长,“妈,我今天能不能请个假,我和朋友约了下午去滑雪。”
不用明说,常玫也知道她说得朋友是谁,一方面她也是为女儿和杭一邵越走越近的事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她又在担心苏子曾最近的怪异行为的原因,难道是她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到了中午,细鹅雪已经转变成了鹅毛雪,一层层地落下。莫城内,山河湖泊,包括高校园区的“西畔”都结了一层薄冰。行人车辆走在路上时,水坑里的冰被碾碎开,变成了污泥色。
常玫答应了常池的要求,十**岁的年龄,刚好是少女情怀,经了上一次杭一邵的拜访事件后,两个年轻人的感情果然有了变化,再加上苏子曾也没有像往日那般黏糊,常池正好捡了个漏子。
苏比拍卖行坐落于第一区,早些年是政府管的,专门征收文革期间收来的古董字画,被苏庆长用了些手段买来后,就空放在了那里。
去年年末,苏庆长去了趟国外,见了国外的拍卖行业发展的茹火似荼,再看看国内的相关行业,还是一片空白,就抓准了这个空隙,劝说着政府将手头的老旧东西都转了出来。苏庆长在察觉市场信息这一块,一点也不像个顽固的人。
常玫的车到了已经开始“试营业”的苏比拍卖行时,在门厅处看到了个熟眼的身影。
一件盖过脚踝的羽绒服沾了些雪水的厚靴,雪在苏子曾的眉毛和睫毛上化开,让她的脸看上去带了层湿气,显得特别的真实和清晰。
苏子曾没有听清后头轮胎刹车时发出的声响,只是盯着着苏比拍卖行的招牌,还有一旁刚发布出来的拍卖行公告。苏子曾看得很仔细,就像是在端详一个几十年不见了的老朋友似的。
苏比拍卖行这时候才只有刚刚起步,无论是行内可以容纳的人数还是大厅的装潢都还有些古旧。常玫在后面冷眼旁观了一会,想看清楚是什么让苏子曾看得那么入神。
“子曾,”常玫和司机走了进来,为什么苏子曾会在这里,她现在不该是...
“您好,”苏子曾伸出了手来,用了公式化十足的口吻说道:“从现在开始,请您抱着接待客户的态度来跟我进行接下来的那通对话。”
苏子曾并不是来缅怀过往的。苏比拍卖行在她的记忆中,占了很重要的一块地方。她重生前的一切,间接来说,都是在苏比拍卖行的作用下结束的,现在她重新站在了这里,心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苏子曾很清楚,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孤单上阵,她身后,除了有母亲乔初的庇护以外,更有酒行一大批人的支持。
这几天连续的雪天,不仅让酒行的装修工程拖了进度,也阻挡了那些债主的讨债步伐。但是临近Z国的旧历春节,那些讨债人一定是会再来的。
早上过去时,周大根告诉了她个好消息,说是包括最大的债主在内的几人说是可以宽限上一个月,苏子曾还很好奇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说动了那群怒火冲冲的人。
“很简单,三年以上的债主,一听说再过一个月就能还债,已经是乐坏了,那个黑心老板从没给他们一个准确的日期。至于酒行最大的债主,他几乎把所有流动的现金都押在了我们身上,我们真要是被惹急了,宣布破产,他们就什么都捞不到了,要知道,最大的债主往往也是最大的威胁,”周大根又老生常谈了起来。他这还是赊账赊出来的经验,越是欠得多,债主就越是难拒绝债务人的要求,就生怕你一个不乐意,就溜了。
“那就成了,只要肯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能补上这笔钱,”苏子曾也是下了狠心。
她也问过慕姐,怎样将死钱变成活钱,慕姐经营的成衣店,就算眼光再独到,每年也会有些衣服是要堆压处理的,采用的方法就是换季打折之类的,或者是买一送一。看上去和苏子曾经营的酒行完全不搭边的做法,却让苏子曾琢磨出了些门路来。
所以,今天才一大早,她就叫了辆出租车,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理,找到了苏比拍卖行来,她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苏比拍卖行已经是搁在了常氏母女碗里的肥肉,她也要想法子,啃下一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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