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女人,你不认识温麦雪,可以随意翻开Z国的一本服装杂志,在前十页内,必然会出现“名媛”温麦雪推荐款式的字样。
如果你是男人,你不认识温麦雪,可以翻开每年年末冯布思排行榜,“可以让男人少奋二十年的十大名媛”,注意,娶苏子曾也同样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入选者备注是名媛,像苏子曾之流的,具备名媛的家底,但不具备名媛的内在的,是不予入选的),温麦雪,从十四岁就开始蝉联前五。
总而言之,在苏子曾十八岁成人礼后,她曾在多次偶然或者不偶然的情况下,巧遇温麦雪,两人的谈话记录为零,对视记录为一。
对视记录为一,是因为两人在一次服装展上,不经意地看中了同一套衣服,在接触到苏子曾赞赏的眼神后,温麦雪,以亚光速的速度,立刻将眼神转为了鄙夷。
所以苏子曾记忆中,对温麦雪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温麦雪那个高挺的鼻梁下的一对鼻孔,还有就是苏庆长的丧礼上,那副写得不失大气的挽联。
“知道,”苏子曾不情愿地回答着,温麦雪人如其名,是永不落地的皑皑白雪,而她苏子曾,则是白雪眼中那滩低俗的被人唾弃的浓痰。
“她也是凯利女学的新生,”似要动摇苏子曾的信心,佩罗不痛不痒地加了一句。
“我去读书,又不是去走亲访友的,”苏子曾语气里的嫌恶指数已经高达百分百,“爱慕”的玻璃门一推开,当客人迈进来时,她的不友善立刻跟见了阳光的雪一样,消融了,乐颠颠地迎客去了。
“你给了她多少的薪水,”佩罗看着苏子曾已经成了一副笑脸哈巴狗的模样,慕姐的字典里,好像没有大方两字。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乐呵成那样,昨天她才拿了第一个月的薪水,”慕姐想着昨晚,她将那个厚度中等的钱袋子交给苏子曾时,她神情激动,更是不停地道着谢,还一直问,是真的给她的。慕姐和佩罗都很难以体会第一次拿工资的苏子曾当时的心情。
“我用了那个‘花瓶’插花,刚好被温家的一位重要客人看中了,”佩罗留下了这句话的同时,又加了一句:“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慕姐知道,这几天里,会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但是,这位客人,是男是女,佩罗都没有说,也罢,反正是苏子曾自个儿的事。
以后的几日,佩罗再也没有来过,苏子曾也问了慕姐好几次,还被她数落了几句。
眼看,离九月凯利女学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苏子曾的推荐依然杳无音讯,临近开学,“爱慕”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时常忙得苏子曾连饭都顾不上吃。
那一天,她正招呼完三批连番进来的客人,正抽空喝了口水,一位老妇人推门进来了。
“爱慕”里客人五花八门,苏子曾也见过了些古怪口味的客人,但这位老妇人进门时,连慕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酷暑的八月,街上进来的人,都没了斯文,进了门时,就只差像狗那样多根舌头吐汗了。老妇人却没有半分燥热感,她的手上甚至还戴了双手套,天鹅绒,蕾丝白边手套,一层层的绢花,和她身上的高腰黑丝裙密不通风地连接在一起,好像整个人都缝在了一块大桌布里。
古怪的是,老妇人并没有流汗,她的头发也是清爽地梳成了一个圆髻,像个十六七世纪的宫廷女官,套着现代人的衣裙,穿越到了第五区的“爱慕”里。
对着如此的老妇人,慕姐和苏子曾都钝了神经,不知该如何招呼了。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老妇人找了个摆放杂物的低架子,坐了下来,看着她的神情,倒像是身下的是个最松软的垫子。
“红...红茶,”慕姐有了预感,佩罗说的人,也就是苏子曾要等的人,正是眼前的老妇人。
苏子曾再次被吓到了,因为慕姐竟然吩咐她上红茶,而不是红酒。对于这个溜到了苏子曾眼前的机会,她这时还连一点知觉都没有。苏子曾此时唯一做的,就是将一个廉价的速溶茶包,冲泡出斯里兰卡顶级红茶的质感。
“谢谢,”老妇人接过茶后,虽然不满意茶水,她却没有立刻搁下,而是用了挑剔的目光,在“爱慕”里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她前几日在凯利女学发现的那个很精致的花瓶此时装着的正是一瓶瓶...酒。
“我见到的和我听说的,似乎有些出入。佩罗先生的‘花瓶’竟然是从这里买来的,”老妇人挑了挑眉,当她发现了“花瓶”的真相后,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了身来,“我以为,你们的行为是对插在了那个‘花瓶’里的花的一种亵渎。”
她的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轻慢,同时也是为自己看走了眼的而感到不满。老妇人是个地道的欧洲上流仕女,在她眼里,滥意酗酒的女人,都是粗俗不堪的。
慕姐听了,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要不是为了苏子曾着想,她也不会让这名稀奇古怪的老女人在她的地盘上说三道四,居然有人敢说她粗俗?
“这位老太太,”苏子曾嗅到了那丝硝烟味,但她也被老妇人的冒犯语气惹恼了。
“女士!请称呼我为女士,”老妇人浅灰色的眼里多了些愠味,真是没礼貌的孩子,整个莫城,果然只有温麦雪有几分名媛的气质,她们家夫人的眼光历来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舞会,会提出新的设想。
“我私下以为,你这样的称呼方式和你本人一样,都是很没有教养的,”老妇人再次强调。
“我不否认,我欠缺了教养,因为本该教导我的人,在我出世时,就不幸去世了。还有,请注意您的言辞。因为,您脚下踏着的这家店的主人,子慕女士,无时无刻不在教导我,在任何种场合下,都要懂得尊重他人‘得体下的个人风格’,”苏子曾一口气说完之后,诧异地发现,站在了面前的老妇人和慕姐都同时变了脸色。
这番话,当然不是子慕教导的,而是苏子曾在了这半个多月里,自己悟出来的。
但也就是这句“得体下的个人风格”让这两名年龄不同来自不同国度,却都具备了丰富社交经验的女士,大吃一惊。如此的话语,从一名十八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无疑是很具有震撼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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