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祝寿

  到了正院,还没有进门,永瑜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阵阵笑声。

  红茗进去禀告,永瑜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四姐儿和六姐儿到了,还不快请进来。都是至亲的骨肉,下次可别让她们两个身子弱的在外面等了,直接进来就好。”

  红茗笑着应了是,掀了门帘子请四小姐和永瑜进去。

  永瑜接过初英手里拿着的盒子,低着头,跟在薛永宸的身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早已聚了很多人,各自分次坐着。永瑜也不敢抬头看,只是跟在四小姐的身后,给老太太太太们请过安之后,就老老实实的跪下给老太太拜寿。

  “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薛永宸大声的说着吉祥话,又奉上自己的贺礼,“这是孙女对祖母的一片孝心,还请祖母不要嫌弃。”

  老太太坐在上头就不高兴了。

  瞥了脸色尴尬的二太太一眼,老太太让紫锦接过了四小姐的紫檀木盒子,叫了她起身:“你这孩子,你能惦记着祖母的生辰,祖母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礼物?以后可别再提什么嫌弃的话了!”

  薛永宸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是,孙女记下了。”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叫了她在一旁坐下。

  众人的目光就落到了永瑜的身上。

  隔绝外界这么久以来,永瑜还是头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心里竟也难免有些慌乱,但听着老太太和薛永宸说话,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见到薛永宸已经坐下,永瑜忙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略带稚气的道:“恭祝祖母身体健康,天天开心,生辰快乐!”又捧上自己手里的盒子,“这是孙女送给祖母的,希望祖母能用得上。”

  老太太“咦”了一声,好奇的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丫头。

  屋里众人也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祝贺生辰的话语,看向永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兴味。

  老太太叫了永瑜起身,让紫锦把那盒子拿过来:“六姐儿也懂事了,知道给祖母贺寿了,把那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薛永宸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自己恭恭敬敬送上的东西老太太连看都没看就让丫鬟收了起来,这小丫头送的东西老太太却要当着众人的面看,不是摆明了要给她长脸吗?

  薛永宸看向永瑜的目光就有点不善了。

  而她上头坐着的那些小姐们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

  思忖间,老太太已经打开了盒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竟然是这个。”老太太拿起抹额细细的观赏了起来,语带惊讶,“六姐儿,这可是你自己做的?”

  屋里众人的目光都挪了过去。

  老太太手里拿的是一副黑色打底的抹额,偏偏用金色镶了边,相得益彩,愣是多了几分雍容华贵。抹额上还绣了仙鹤仙桃,与往日的绣法全然不同,更不知道用什么丝线,竟绣出了层层叠叠的云雾,活灵活现,几乎与实物一般。

  这可是顶尖秀娘都未必绣得出来的东西!

  永瑜涨红了小脸,道:“回祖母的话,这不是孙女一个人绣的。孙女年纪小,还做不出这样的整件。这是孙女身边的丫鬟初英打的底,只有那仙鹤仙桃还有云朵,是孙女亲手绣的,请祖母不要生气。”

  老太太大笑:“这有什么。你年纪小,做不出来也是正常。虽说有丫鬟帮你,可如果不是你自己用了心思,又花了苦功夫,也不会有这样的东西!你能有这样的孝心,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这一路走过来累了吧?快快坐下,也休息休息。”

  永瑜高兴的应了,在薛永宸的下洗席坐了下来。

  薛永宸心里更加怒火中烧。

  她和薛永瑜一起走了过来,自己还送上那么贵重的寿礼,这死老太太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一位穿着鹅黄色通袖袄的夫人笑道:“姚老太太可真真是有福气的!儿孙满堂不说,孙女们又个个都如此有孝心!可真是让我们这些人看得眼热了!”

  老太太指着她笑道:“就你是个嘴贫的,三分的好也要被你说出十分来!”

  那位夫人捂了嘴笑:“老太太这可是冤枉了我!不信您问问这满屋子的夫人太太们,我可是说了假话?”

  众人纷纷凑乐,逗得老太太直笑。

  那位挑起话头的夫人眼珠子一转,笑着问道:“这两位小姐平日里倒是没见到过,老太太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老太太笑道:“一来就被你岔了话题,现在才想起她们来,你可是该罚的!”说着,指了两人道,“这是四姐儿和六姐儿,因她们年纪小,这还是头一次出来见客。”又向两人道,“你们可记住了,这最是油嘴滑舌的,乃是你们父亲的同僚,张翰林的太太。日后你们见了她,可得躲得远远的,千万别给她抓住了!”

  众人又是一番大笑,薛永宸和永瑜两人则起身向这位张太太请安。

  张太太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一人给了个翡翠玉牌做见面礼,又做起了两人的引导,挨个儿向她们介绍这屋里的老太太太太们。一圈儿下来,这两姐妹倒是混了不少见面礼,发了笔小财。薛永宸自是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的,永瑜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兴。自己可算是有点值钱的东西了!

  见礼过后,老太太就让紫锦领了两人去小姐们聚在一起的花园。

  刚一出了正院儿,薛永宸就揪住薛永瑜的胳膊,恶狠狠的道:“我警告你,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别以为你今天得了老太太的喜欢就可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后在我面前,你最好老实一点,听见了没有!”

  初英急得直冒汗,又不敢上前拉开薛永宸。

  永瑜胳膊被她揪得生疼,又不能和薛永宸翻了脸,只好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抽泣道:“四姐……,永瑜做错什么了吗?”

  薛永宸脸色一滞,想想自己和个六岁的丫头片子计较,也实在跌份儿。看这永瑜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心里舒坦了许多,就放开了揪住她的手。

  初英赶紧上前给永瑜揉揉,一边低声安慰,却没看见永瑜低下头时,眼中闪过的忿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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