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摊牌

  沈青岚和萧立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那个时候的人们,想法还很单纯,并不会刻意的去制造些什么绯闻。而且,沈家老爷,也不是一个对门庭有偏见的人。

  可就是在这样的况下,特殊时期突如其然的到来了。沈家作为沈家屯的第一“富豪”,更是首当其冲。更何况,沈家还有一个去世了的“黄世仁”般的沈老太爷,那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靶子。

  在各种各样的批判下,连沈青岚和萧立的事也被拿出来说事,这更是雪上加霜。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萧落下了病根,以至于,发展成了后来的肺癌。

  那段时间,王梅对沈青岚是不离不弃,还经常偷偷的背着别人给她送吃的用的。虽然跟她平里吃的东西差了不知道多少倍,却已经能让她欣喜若狂了。

  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候,沈青岚还是和萧立走到了一起。并在重重困难下组建了家庭。而无家可归的王梅,在沈青岚和萧立劝阻无效的况下,再次跟在了沈青岚的边。也就成了现在的——王婶。

  萧爷爷的手在不停的发抖,他无法相信,那个被他的妻子视为姐妹的人,那个在萧家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会有这样一副恶毒的心肠!

  原来,他的妻子多年被疾病缠绕,几乎痛苦了大半辈子,都是这个人害的!

  当年,沈家虽然被批判得很惨,可是,因为沈老爷平时的善举,以及曾经做出的贡献,大家并没有下狠手。可是,一夜之间,所有人的态度就都变了!

  有人匿名举报,揭露出了沈老太爷当年所做过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完整的恶行,还有沈家大小姐跟人“私通”的事。而这些事,在大家模模糊糊的耳闻之下,加上有心人的煽动,立马就给沈家重新定了大罪!

  他们一直猜想那个恶意举报的人是谁,可猜测了一段时间后,因为没有头绪,渐渐的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可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他们边最亲近的人!

  资料上还有说,王婶在这些年里,一直在他们的饮食里添加了加剧萧病的食材,并且,还制造了各种“意外”让萧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种种作为加起来,简直触目惊心!

  事实上,萧其实在萧瑟初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正是因为她当时受这件事的刺激过大,才会诸病齐发,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萧瑟含着泪,和爷爷握住的手都捏得紧紧的。难怪那个时候突然爆发了病,她不肯说,大家也不好多问。却原来,是这样让人无法接受的事!

  她把王婶当做自己姐妹一样看待,可几十年过去了,却发现这个姐妹一直在背地里谋害着她的命。这是怎样的仇怨,才会让她几十年如一般隐忍?

  良久之后,激动的萧爷爷才平静了下来。

  “你王婶去买菜了,待会就回来。”就算是在这个时候,萧爷爷也还是对她使用了惯常亲切的称呼。

  萧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萧爷爷又开口了,“你让程家小子先回去吧,顺便,再替我跟他道声谢。”

  凭萧爷爷的阅历,自然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又是萧瑟带来的,当然不会是他萧家人查出来的。想必,还是那个程家小子的功劳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查出这样的事,不过,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萧家,都算是欠下了他一份人!

  “嗯。”萧瑟有些担忧的看了爷爷一眼,直到萧爷爷淡淡的对她笑了笑,她才放心的下楼去了。

  而房间里的萧老爷子,再一次对着那黑漆漆的,却又血淋淋的文字,沉默了。房间里面,全是无言的压抑。

  “程子渊……”萧瑟诺诺的站在程子渊的面前,实在是说不出口要“赶”他走的意思。

  “叫我渊!”程子渊面色严肃,强调了称呼问题。这丫头,真是一点也没有为他女朋友的自觉啊。

  “渊……”萧瑟老老实实的赶紧换了称呼。

  程子渊终于笑了起来,“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有事的话,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说着话,程子渊就站了起来,摸摸萧瑟的头发,就向门外走去。

  萧瑟呆了一下,忙追了上去,“你,你急着走什么啊?”

  程子渊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我既然回来了,也该去看看我爷爷啊。否则啊,爷爷又要来跟萧爷爷打擂台啦!”

  萧瑟眼泪汪汪的,她当然知道程子渊是为了给自己家腾出空间来,才主动提出要走的。这样全心全意待她的他,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程子渊默默的捏了捏她的手,就转离开了。而萧瑟,则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王婶果然回来了。她进门看见萧瑟,还楞了一下,转瞬又展开了笑脸。

  “瑟瑟,你怎么回来了?正好,王婶今天啊,买了不少好菜,马上就给你做好吃的!”她笑吟吟的,跟一个慈祥的,没什么两样。

  可是,萧瑟却没有忽略掉她的目光注视到自己额头上的纱布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震惊,还有畏缩。

  她甚至,没有对这个伤口,作出任何的表示。

  萧瑟低着头,也不说话。王婶虽然有些诧异,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上前来安抚她,反而带着东西进了厨房。

  厨房……萧瑟曾经在那里面跟王婶学了整整两个月的厨艺,那个时候,她几乎每天都泡在里面。可她从来也不知道,原来,那个被她视为最温馨的地方,也可以有那么罪恶的事。

  这个时候,萧爷爷也下楼了,他的脚步,一下一下的踩在楼梯上,分明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可听在萧瑟的耳朵里,却像是战鼓一样,每一步,都踩在她脉搏的鼓点处。

  “梅子。”萧爷爷坐在沙发上,只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并不高。可远在厨房的王婶,竟然很快就应了一声,人也随之走了出来。

  “萧大哥,怎么了?喊我什么事啊?”王婶一脸的紧张,她在萧爷爷面前,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萧瑟看了看她,眼神在两个老人中间转悠,眉目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萧爷爷并没有叫萧瑟离开,这说明,他不打算把这件事瞒着她。

  “梅子,你过来坐下。”

  “不不,不用了,我厨房里还开着火呢。”王婶连连摇头,“萧大哥,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吧!是不是想吃点别的什么?”

  “过来坐下!”萧爷爷的语气突然就强硬了起来,“瑟瑟,你去关火!”

  “嗯。”萧瑟听话的站了起来,走过沙发的时候,她不经意的发现,爷爷的手握成了拳,紧紧的,青筋突起,埋在沙发里头,还在不停的颤动。

  王婶被萧爷爷突然的语气吓了一跳。不过,对萧爷爷顺从惯了的她,还是老实的过去坐下了。她甚至没有发现,走过她边的萧瑟,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梅子,你,青岚,还有我,认识都有50多年了吧……”

  萧瑟关了火,却没有出去,而是待在了厨房。听着客厅里的两人交谈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进来。

  “是啊,”王婶似乎也有些感叹,“一眨眼,都这么多年呢……”

  “我和青岚,”萧爷爷的声音有些艰难,似乎在很痛苦的隐忍着什么,“一直都把你,当做她的亲妹妹来看的!”

  说完了整句话,萧爷爷已经有些哽咽,甚至是愤怒!

  王婶却嘻嘻的笑了起来,“果然,你还是知道了吗?”

  萧瑟听得震惊,萧爷爷也同样,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在他边扮演了几十年温顺子的人,像是从来也没认识过她一样。

  “都这么多年了……她也死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呢……”声音有些飘渺,却很平静。

  萧瑟低着头,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尖。要不是因为这些个意外,这件事,本来就该跟上一世一样,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做?!”萧爷爷再也控制不住的,怒吼了起来。

  “哈哈……”王婶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问我为什么?那你怎么不问问你们自己!”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憎恨。

  “我们?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你的?!这么多年来,我们有哪一点亏待过你?!”

  “亏待?”王婶的声音变得沉起来,“你们从头到尾,有哪一点对得起我过?!”

  萧爷爷震惊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时候,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沈青岚跟那些小子打成了一片,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我肯搭理你!也只有我,才会对你好!

  你忘了吗?是你告诉我,梅花香自苦寒来,所以,我才会改了名字叫王梅!

  那个时候,你给我讲古诗,给我摘花,为我做那么多事,你都忘了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那么快乐,那么幸福!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我们明明是最好的一对,可沈青岚,她什么都比我好,我就只有一个你,她还是要抢了过去!”

  萧爷爷错愕住了,“那个时候,我只是把你当做邻家小妹妹来看待的……”

  王梅本就比他们小几岁,子又懦弱。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是乖巧,就跟他们邻居家那个常常缠着他要糖吃的小女孩一样……

  王婶状似疯狂,“我呸!你不过是图他们沈家有钱,看不起我一个小丫鬟,你跟她在一起了,还要用你们的‘大度’来表现你们有多恩吗?!

  还说什么姐姐妹妹的,有做姐姐的抢自己妹妹心上人的吗?!全部都是假的!你们都是一样虚伪的人!”

  “对,我要报复!我就是要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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