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三天是新媳妇回门的日子。
这天,凌鲜儿早早就起了床,刚刚梳洗完,周玉青就皮笑肉不笑的推门进来了。
“呦呵,真是新媳妇啊,这一打扮就是好看,跟个狐狸精似的。”
凌鲜儿一笑:“哪有姐好看,姐才是万人迷呢!听说咱村里想娶姐的男人排成队。”
周玉青的脸灰了,她原本是想恶心一下凌鲜儿,没成想自己先被恶心了。
周玉青虽然算不上漂亮,可是花花心思却是不少,跟村里好几个有妇之夫关系都不清不楚,虽然断断续续的也得到了一些好处,可是那些男人都是抱着和她玩~玩的态度,没人舍得在她身上花大本钱,更没有人愿意娶她。
据说去年周玉青和村里诊所的一个小伙子**不清,玩过了觉得自己对人家有了感情,就想让别人离了婚娶她,可人家压根就没那意思,周玉青过去闹,结果被人家媳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遍了一条街,从那以后周玉青的名声就臭了。
现在凌鲜儿说到想娶周玉青的男人排成队,这话要是搁别人那里,也就是一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可是于周玉青,就戳到了她的痛处。
周玉青脸青了,她想扭头就走,却有“任务”在身,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凌鲜儿聊着天,看凌鲜儿拿出首饰盒要把那套金首饰戴上,周玉青心里一动,赶紧说:“鲜儿,这回门的时候这些金子啥的就不用带了,回头敬酒的时候那么多人,被人趁乱掳了去就不划算了。”
凌鲜儿的手顿了顿,前一世,她回门的时候周玉青就是这样说的,后来,她的陪嫁钱和首饰就不翼而飞。
凌鲜儿把所有的首饰全部戴好才回过头:“姐说的是,不过我这不是刚结婚吗?女人啊,这首饰啥的也就带几天,图个风光鲜亮而已,等回头真正过起了日子,谁还带这些碍事的家伙什儿呀。”
周玉青不再说话,既然凌鲜儿以后都不会戴这些首饰,以后日子长着呢!她有的是时间下手。
两人正说着话,婆婆崔红也推门进来了。
“鲜儿,赶紧的,车都给你备好了,你和传志早去早回。”
周村的规矩,新媳妇回门当天不能回来的太晚,更不能在娘家住,所以崔红才早早的备了车,也是图个面子好看。
凌鲜儿本来就长的漂亮,加上回门时打扮的精致,一出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很快就有人开始和他们打招呼。
一位本家堂姐看到了凌鲜儿脖子上、手腕上分量十足的金首饰,一脸羡慕:“鲜儿姐,你可真有福气,婆婆给买这么好的首饰。”
这话崔红很是爱听,凌鲜儿却不喜欢。
中国的习俗,新媳妇进门,婆家是要为其准备“三金”的,可是崔红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愣是没给买,凌鲜儿的妈妈陈明新看女儿结婚身上光秃秃心里不落忍,就自己给凌鲜儿买了一整套的金首饰,项链、耳环、戒指、手链,全部准备齐全,而且还是相当大的克数。
如今这些东西分量十足的戴在凌鲜儿的身上,可不是晃花了别人的眼。
要是别家的婆婆听对方这样说,说不定就红了脸不好意思了,可是崔红却很受用,虽然这些东西本来该是她准备的,最终却是凌鲜儿的妈妈买了来,这件事只有周家自己人知道,外人是无从得知的,可是听人这么一说,她就理所当然的把“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崔红笑呵呵的说:“这还不是应该的,鲜儿就跟我的亲闺女一样,我是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我当时就跟鲜儿说,别嫌贵,看着喜欢就告诉我,人家有的,咱都有!”
凌鲜儿差点把刚刚吃下的剩菜吐出来。
前一世,为了让婆婆高兴,凌鲜儿只得把假的当成真的,顺着婆婆的话往下说,让崔红赚足了面子,可是这一世,她万万不会再给崔红这个面子了。
凌鲜儿说:“是啊,我妈就我一个闺女,当然会把最好的都给我。”
这话说的很是耐人寻味,凌鲜儿是独生女,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是崔红闺女加上儿媳妇好几个,凌鲜儿这话摆明了是告诉大家,这些首饰跟崔红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周家大奶奶立马听出来了,这个崔红是拿着人家妈妈买给女儿的礼物,给自己脸上贴金哪!
这位大奶奶一贯心直口快,而且最看不惯这些给家族“丢面儿”的事儿,一听到这里面竟然有这样的内情,一时气不过,冲着崔红就数落起来。
“我说传志娘,这事儿你办的就不地道了,‘三金’这东西本来就该是咱们准备的,你哪能让人家娘家自己办呢!人家就这一个闺女,辛辛苦苦养这么大,连彩礼钱都不要就把闺女白白给你送了过来,你倒好,竟然办出这样的事来,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丢的可不是你自己的脸,咱们整个周家大大小小几十口,都要被人看笑话!”
周大奶奶的嗓门很大,这会儿又是吃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门口蹲着,不少人都听见了这话。
凌鲜儿的彩礼钱她的妈妈没有留着,而是让凌鲜儿结婚的时候就给婆家带了来,当天就给了崔红,这在周家不是什么秘密,本家的人大都知道这件事。
可是这事儿被周大奶奶当街往外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儿,听着这话,有人立马就议论了起来。
崔红的脸红的像块布,她还在强词夺理:“他大嫂,你听错了,凌鲜儿的意思是我疼她,我待她比自己的亲闺女都好!”
说完用手指狠狠的捣了一下凌鲜儿的额头,把凌鲜儿捣的一个趔趄:“你这闺女,话也不会好好说,净让你大娘误会!”
当着外人的面,凌鲜儿的泪珠掉在干硬的地上:“妈,我说啥了,我没有说谎啊,你戳我干啥?”
周大奶奶人虽然厉害,心肠却不坏,见凌鲜儿被推得站都站不稳,心里的天平已经倒向了她,她上前扶住凌鲜儿,嘴上就更加的不客气。
“传志娘,你家传志是老小儿(最后一个儿子),娶完这个就再也不说娶亲的事,你自己要不要脸俺不管,可是你别忘了,咱们周家的半大小子还有七、八个!你要是开了这头,咱周家的名声就臭了,以后咱家这些个小子们要是都娶不上媳妇,你负责?!”
这罪名可就大了,崔红见亏了理,她不敢顶撞大奶奶,就回过头冲着凌鲜儿哭诉了起来:“我这是得罪了谁啊,我一大早上就备了这么厚的礼,巴巴的找了车送你回门,我哪点对不住你,你在这儿红口白牙的败坏我!”
周大奶奶看到了崔红、周传志和凌鲜儿三人手中提着的东西,脸色就缓和了一些,这里的回门礼都是婆家给准备的,从准备的多与少、厚与薄足可以看出婆家对这个儿媳妇的满意和重视程度,而崔红准备的这份礼,其厚重程度在周村还是独一份。
看样子,崔红可是下了血本的,凌鲜儿心里清楚,她就是要让全村的人都看到,她对这个媳妇是多么厚待。
顾忌着周家的体面,周大奶奶数落完了就不再多话,只是扬了扬手,让他们先走了。
凌鲜儿知道,等她上了车,“首饰事件”很快就会传播出去,崔红想要给自己脸上增光添彩,最终却打了自己的脸,让自己丢尽了脸面。
不仅如此,有了这个事情,此后凌鲜儿若是再和崔红有了过节,村人的旗帜会倒向谁,可想而知。
只是,她高兴了,周传志可不高兴。
刚一上车,他就恶狠狠地对凌鲜儿说:“你必须对咱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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