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陈家怪事

  天色逐渐擦黑,张府内也掌起了灯。与平日不同,今天都城内的百姓没有早早回去休息,而是将整个天师府围得水泄不通。大门内的庭院里张老夫人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凝雪与张赐麟分别侧立在她身旁。

  张氏宗族的宗亲们占据庭院内的有利位置,几乎整个庭院内都是他们的人。林宝山和秦氏站在人群围出的半圆形之中,他们二人对面站着浑身瑟瑟发抖的陈四。

  这个陈四本身只是个庄家人,活了三十几岁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全身颤抖的他时不时抹上一把脸上的冷汗,冲着众人缓缓讲述着家中发生的事情。

  “既然已经到了这,我也不怕说出来丢人了。”陈四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咬咬牙讲到:“我媳妇娘家姓王,从十五岁嫁给我开始操持家务,伺候公婆。有了女儿桃花之后,她更是竭尽心力将这个家照顾得妥妥当当。”

  张老夫人哪有心思听他唠家常?如果儿子不能抓到妖精,那便要上京请罪。若是真的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偷眼瞟了一眼儿子,却见他表情并无异样,正在十分认真地听着陈四讲家里的事情。而另一边的凝雪,也无半点担心。他们二人都胸有成竹?张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知道儿媳本领不小,但妖精抓妖精古往今来还真没听说过。

  “原本咱们都城周围的恶鬼妖怪都已经被老天师大人抓了,咱们这些人也可以安居乐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妖精就盯上了我们家!”关键时刻陈四仍不忘拍一下张家的马屁,生怕他们后悔不去帮自己家抓妖,“事情发生在今年年初,我媳妇突然就病倒了。本来媳妇病倒了我也没当回事,找了个郎中给瞧了瞧,郎中说我媳妇是伤寒吃几服药就好了。可巧的是,没过几天我家桃花也病倒了!我娘说是他们娘俩撞了邪,让我找师傅来看看。我找了邻村顶仙儿的李大姑,李大姑说他们娘俩是让狐狸精给迷了!”

  众人听罢议论纷纷,胆子大一点的还挑起眼皮看向张赐麟和凝雪。最近这段日子张赐麟被狐狸精迷了的消息满大街都在传,而这个狐狸精就是张家的新少奶奶。其实大部分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凝雪,看着她那清纯的小脸蛋,大家都在想这样的也算狐狸精?在众人心中,狐狸精应该是魅惑众生型的,至少也得有林素素那般相貌身段吧?

  “怎么不来找我?”张赐麟皱着眉头冲陈四问道。

  “小人……小人不敢啊!”陈四苦涩地咧了咧嘴,拍了拍身上破旧的衣服说道:“就连请李大姑都花了一两银子,请天师您……小人只是个庄家人,没钱啊……”

  听他说得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张赐麟才明白原来是囊中羞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张赐麟对陈四也是对众人说道:“我跟大家声明一点:我们天师府抓鬼降妖是不要银子的!”歪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郭大夫,见郭大夫也向自己点点头,张赐麟又说道:“我们家的郭大夫医术高明,穷人家来咱们这瞧病也不要一个铜板!”想了一下,他再次补充道:“如果是实在贫苦的人家,医药费我们张家也给免了!”

  “张天师宅心仁厚啊!”

  围在院外的百姓中有人高声大喝,众人也纷纷起哄都在夸张府仁德。

  林宝山和秦氏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有些着急。明明是让张家丢人,他们怎么借这个机会拉拢人心了?林宝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院外喊道:“都闭嘴!听着陈四说完!咱们别让姓张的这小子骗了,他是不想抓妖精才这么说的!”

  众人悻悻地闭上了嘴,再次安静下来听陈四讲家中的怪事。张老夫人和张福都微微点头,想不到张赐麟小小年纪拉拢人心的手段还真不少。他们哪知道张赐麟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些话,应了张福的那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张赐麟压根就不知道张家究竟有多大开销。

  陈四脸上带着忧伤之色,似乎是在后悔花了那一两银子,见众人又安静下来才继续讲道:“李大姑给请了神,也烧了黄钱,更是在我们家跳了大半天的功夫。可是桃花和她娘一点起色都没有,李大姑说这是正常的,过些日子就好了。”他口中一顿,哀声叹了一口气:“谁知道过了一月的功夫,那娘俩真的好了……也不能算好吧,反正是能下床了,唉……”

  “什么意思?能下床了还不能算好?”张赐麟又开口向陈四问道。

  “天师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那娘俩整日把自己关在西屋桃花的房间,还趁我下地的功夫一起把房门给封死了!也不知道他们娘俩用的什么材料,反正我是怎么鼓捣都没鼓捣开。唉,家门不幸啊!”陈四又叹了一口气,“每天到了吃饭时间,我那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就亲自下厨给她们做好了送过去。”

  张赐麟有些纳闷,皱着眉头问道:“门都封死了,怎么送进去的?”

  “说来也怪,门是封死了,可那娘俩从墙上掏了个窟窿,窟窿的也不大刚好只能送进去一只碗。本来吧,如果就这样养着他们娘俩,我也不着急不生气的,可是大人你知道吗?我们家每天晚上……”陈四看了看周围的众人,咬咬牙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每天晚上都会传出来那娘俩的……的呻…呻.吟声!”

  张赐麟不解追问了一句:“什么样的呻.吟?”

  可他刚问完,传来了周围众人的哄笑。院外有些胆大点的百姓还有人高声喊道:“张少爷,不是刚结婚吗?这都不明白?”随后所有人都一起大笑,就连张老夫人和张福也不例外。

  这时张赐麟才明白陈四指的是什么,脸一红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头一低也不看众人,两只眼睛紧盯着自己的鞋尖。

  林宝山虽然也被逗笑了,但他知道这可不是笑的时候,伸手压了一压说道:“好了!好了!陈四的故事也讲完了,我们也该瞧瞧‘新天师’的本事了!”他头一抬,一脸不屑地问张赐麟:“张大少爷,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如果说几个月之后,我们可等不起!”

  张赐麟脸上红晕未消,抬起头来看着舅舅毫无惧色地答道:“今晚就去。”

  “好!痛快!”林宝山皮笑肉不笑的又问:“那你打算几日能抓到妖魔?这要是拖几个月,我们还是等不起!”

  “不出意外的话,”张赐麟毫不含糊,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回答道:“今夜便能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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