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望了一眼,她便在千百人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
甄妙整个人都觉得发冷,如坠冰窟就是她此刻的真实感受。
还好,那个人身旁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记忆中那么冷酷的人,竟也会面上带了笑,低头与那小姑娘说着什么。
甄妙深吸口气,勉强让自己的理智回来。
她不能返回去了。
“二喜,你带着二爷回去找大爷,我带阿鸾去那边再逛逛。”
甄妙尽量自然的转身,缓缓往前走,确定自己被人群遮挡住,才越走越快。
罗天珵抬了眼,望着甄妙消失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她这是怕自己么?还以为自己看不到?
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抬脚向那个方向走去。
小姑娘抬头:“天珵表哥,你去哪儿?”
罗天珵停住脚,半蹲了身子:“五公主,属下有点事。”
年方十岁的五公主立刻嘟了嘴:“天珵表哥,今日你可是要贴身保护我的,不许你去。还有,都说了不要叫我五公主,叫我方柔好了。”
罗天珵心生无奈。
眼前这位就是他当初救下的公主,不知怎么,自从那次后就总出现在面前了。
还因着她母妃和镇国公府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叫他表哥。
且今日轮不到罗天珵当值,也被方柔公主指名道姓的要求陪着来了。
“五公主,属下真的有点急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方柔公主已经是个半大姑娘了,扫扫周围的人,不满道:“来了这里,你能有什么急事,难道,难道你还想找个心上人?”
“属下已经有未婚妻了。”罗天珵收了笑,淡淡道。
他这样不怒自威,一贯娇蛮的方柔公主反倒没了脾气,咬咬唇道:“那行,你要快去快回,还要给本公主带礼物来。”
什么未婚妻,她早听人说了,根本就是个没有体统的女子,才配不上她的天珵表哥。
“好。”罗天珵应了,吩咐其他的人保护好公主,这才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甄妙越走越快,却忽然停了下来。
吃得太多,走得太急,这货喘岔气了,肋叉子生疼!
跟在后面快步走的阿鸾差点撞上去,忙问:“姑娘怎么了?”
“我这儿有点疼。”
阿鸾四下看看,道:“那婢子扶您去那边坐坐吧。”
二人歇脚的是一处凉亭,虽离河岸稍远没有什么人过来,却也不算偏僻。
毕竟青天白日的,来往的人群还能看得见。
只是甄妙刚坐下片刻,又有两个男子进来了。
当前的一人一身月白袍子,很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模样,后面跟着的则是小厮打扮,五大三粗的。
早就说过,建安伯府的姑娘生得好,甄妍又是其中最出众的,容貌自是不必提,站在她身边的阿鸾也是个清丽的美人。
来人一看,眼睛就亮了,又很快恢复正经样子,抱拳道:“姑娘,在下有礼了。”
甄妙暗暗撇了下嘴,肋叉子虽还疼着,只得站起来还了一礼:“公子有礼。”
说完扶着阿鸾就往外走。
那小厮是跟惯的,早知道自家爷打的什么主意,五大三粗的身子有意无意的往甄妙的去路方向一站。
甄妙皱了皱眉。
“姑娘,七夕相逢便是缘分,何必急着走。”来人折扇一甩,摆出个自以为潇洒的造型。
甄妙愣了愣,扭头问阿鸾:“他是在唱戏吗?”
男子脸色一僵。
阿鸾仔细想了想道:“应该不是。”
男子脸色更僵了。
甄妙一下子笑了:“抱歉,总是看到戏台子上有人这么演,说的台词也和你这话差不多,我还以为你是在唱戏呢。”
该死的,怎么还在疼啊!
看着甄妙天真无邪,还带着点病弱的模样,男子心中暗喜,看来这是个养在深闺不谙事的。
当下露出个潇洒的笑:“姑娘说笑了,在下怎么是唱戏,在下见了姑娘,说的完全是肺腑之言。”
甄妙微微睁大了眼:“这么说,你说的都是真的了?”
被那双清凉如水波的眸子这么望着,男子迷迷糊糊的就点了点头。
隐在暗处的罗天珵攥了攥拳。
她这是在做什么,和男子调/情吗?
果然是本性难移!
原本要出手的心思也淡了下来,只是冷冰冰的盯着,看接下来的发展。
一声低呼传来:“啊,这么说,你,你真的是登徒子!”
男子困惑了:“姑娘何出此言?”
“因为戏文中说这话的,都是想要非礼小娘子的登徒子啊!”甄妙理直气壮的道。
“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有缘相见很是难得,想和姑娘闲聊几句,并无旁的心思。”男子竭力保持着洒脱的模样。
甄妙心中暗嘲。
在今日,遇到合眼的异性闲聊几句,不算什么,可这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
自己摆明了要离开了,那小厮还把出路堵了,这是打算闲聊的样子吗。
“那是我误会了,抱歉啊。不过我真的要走了,家人该等急了。”甄妙冲阿鸾使了个眼色。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除非这人就自认是登徒子了,才有脸还拦着自己。
其实甄妙打算的也不错,要是换了别人,这男子也确实犯不着硬拦着不让人走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可她和阿鸾相伴而立实在是太出挑了,又是那副娇憨无邪的样子,男子只觉得心中痒痒,就是放不下了。
想着她是不谙世事的,若是哄骗或者吓唬几句,说不准就成了,男子沉了脸:“姑娘既是常看戏的,应当明白,要是被陌生男子抓了手,便要做那人的妻子了。若是那人不娶,就只得做姑子去。”
甄妙骇了一跳:“你,你要拉我的手?”
偷听的罗天珵差点没气死。
这个蠢女人,你是在邀请吗!
男子又换上了如沐春风的笑:“自然不是的,在下只是想和姑娘聊一聊。可若是姑娘执意不肯,那可就说不定了。”
既如此,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还不知道公子是什么人?”
“在下朱明庆,父亲乃是京天府同知。”
甄妙点点头:“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姑娘说什么——”
没等男子话问完,早已运足力气的甄妙就果断伸出绷得直直的脚尖,照着他膝盖窝狠狠踢了下去。
PS:感谢我是小卷毛儿打赏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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