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良装出一副求和的神情,尴尬地笑了笑说:“不会的,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你也知道的,只是这些年是有些变了。唉,我会改的,看在儿子的面上,我们要同舟共济才对啊。”
施菊香不听他的花言巧语,一脸严肃地说:“从今晚开始,你就睡那个房间。等你决定了以后,再说。”
“好,好。”韩少良巴不得她分开睡呢。他要好好想一想,这个能够决定到他事业、爱情和生死命运的大问题。
第二天上班以后,韩少良坐在豪华的董事长室里,看着面前这个他一手创办起来的集团公司,心里十分复杂。
他非常爱惜它,却又隐隐地有些惧怕它。他心里既踏实,又不安。踏实的是,他拥有这么大一个公司,这么多的钱,这生再怎么化,也化不完。
蒙丽集团现在至少有十个亿的资产,属于他的也有四个多亿。而且它潜力巨大,真要是明年能上市的话,那它就是一个聚宝盆啊。
不安的是,这些钱来路不正,要是被人举报,那他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就都白化,所有的钱也都白赚。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这个公司和自己的财产。
到目前为止,他感觉到的所有危险,都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来自自己的后院。是的,吴兴隆的时间不长了,很快就会在监狱里发病身亡。陆晓峰和孙小琳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梁冯等人被钱总周市长他们紧紧缠住,自顾不下,哪里还有精力顾上他?
他的最大威胁竟然来自自己两个最亲的亲人:一个妻子,一个情人。是的,弄不好,他完全有可能裁在她们手里。必须马上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否则就来不及了。
还是要先争取龚蓓蕾,跟她联合起来对付施菊香,是个上策:既在感情上,又在事业上取得最好的结果。
于是,他翻开手机,给龚蓓蕾打电话。他心里很生气,也很焦急,但表面上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还用不以为然的口气跟她说话。接通手机后,他劈头就问:“她来找过你了?”
“是的。”龚蓓蕾却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她都对你说了些什么?”韩少良严厉追问,“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龚蓓蕾愣了一下,才装糊涂说:“她对我说了些什么?没说什么啊?”
“她怎么找到我的?我也不知道。那天,她神不知,鬼不觉,突然来到南陵公司,不声不响地走进我的办公室,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你告诉她的呢。”
“我怎么会告诉她呢?开玩笑。”韩少良开始讨她的口气,“她没说什么?不会吧?她这个女人,能不说什么?嘿。”
龚蓓蕾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急着问:“那你对她说了些什么?”
龚蓓蕾略作停顿,才继续装糊涂说:“我也没有跟她说什么呀?”
韩少良沉吟着说:“你没说什么?”
龚蓓蕾连忙反问:“她跟你谈了?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韩少良停了一会,才说:“这是一件大事,我必须过来跟你面谈一下,才能做决定。”
“好吧,今天上午,我在公司。”龚蓓蕾爽快地说。她已经作好了跟他交涉的思想准备,只等他过来了。
对公司里的事作了一下安排,韩少良就开车出发了。他心里急,上了沪宁高速公路以后,开得很快。两个小时多一点,他就开到了南陵。
进入南陵公司所在的那个院子,还不到十点钟。他停好车,出来乘电梯上楼。走进公司,他就脸色板板地在公司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才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为了撩人耳目,这里他没有要办公室。
他没想到,他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却暴露得这么快。他刚刚把第一笔的五千万元钱,从总部打到这里,就被施菊香发觉,并且已经追过来,跟龚蓓蕾进行了交涉。
好在他暂时稳住了施菊香,这里的情况,其它几个董事还不知道。否则,马上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然后爆发一场内讧,甚至会出现分裂。
“韩总,你来了。”龚蓓蕾见他进来,还是恭敬地站起来,叫了他一声,然后连忙给他去泡茶。
韩少良朝门外看了看,想去关门,却发现许多员工都在偷看着他,就没敢去关。他还故意大声问龚蓓蕾:“那块地的手续,办到什么程度了?”
龚蓓蕾说:“差不多了,就一个红线图没拿到了。”
“要抓紧,争取赶在明年上市前开工。”韩少良习惯发号施令,尤其是当着员工们的面,他总是以命令的口气对龚蓓蕾说话,以示他董事长的权威。
他在站在门口说完这几句话,才走到里面的会客区,坐下来,等待龚蓓蕾坐过去。
龚蓓蕾把泡好的茶给他端过去,然后去关了办公室的门,才走回来,在他对面的洗发上坐下来。她心里有些紧张,嘴上却轻松地说:“你开得好快啊,两个小时多一点点,就到了。”
“心里急,车子就跑得快。”韩少良也想把谈话的气氛搞得轻松幽默一些。
他边说边把目光朝龚蓓蕾的眼睛里探去,想跟她接通一下开始有些生疏的心灵。龚蓓蕾却闪烁着目光,不肯跟他对视。
韩少良心里有些难过和不安,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情况。不知你的怎么想的?所以我特意赶过来,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龚蓓蕾眨着眼睛看着他说:“是啊,我也感到很意外。那天她来,显得很平静,似乎胸有成竹。我却反而被她搞得很紧张,很慌乱,不知道怎么办好。”
韩少良最关心的是他们的秘密:“你有没有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
“这里什么情况?”龚蓓蕾没有反映过来。
韩少良只好点明:“这里小金库的事。”
“没有。这个,我怎么能说呢?”龚蓓蕾观察着韩少良的脸色,揣摩着他的想法。
韩少良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嗯,这是对的。这个说了,公司就要乱了。”
龚蓓蕾沉默了,她在等待韩少良说出实质性的话来。本来,她想打电话问一下施菊香,再决定如何对付他。可她想来想去,觉得不妥。在韩少良的态度明朗前,他们三人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充满了不测的变数,甚至都有很大的危险。
所以,她要静观其变,才随机应付。施菊香说好回去跟他谈了,就打电话告诉她的。却没有打电话给她,这就是一种值得提防的变化。
“那你怎么能把我们的事告诉她呢?”韩少良开始埋怨,“这种事是不能承认的,一承认,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
龚蓓蕾的眼睛瞪大了:“我要说吗?真是天晓得。开始,我也坚决不说的,可是她,把什么情况都搞清楚了,一件件说出来,弄得我惊慌失措,尴尬极了。后来,为了不让她在这里大吵大闹,给员工们听到,我才不得不把一些事情说出来,然后跟她一起到外面吃饭,总算和平地应付了过去。你倒还怪我?哼。”
韩少良的火气还是很大:“你应付过去了,可我呢?我被她弄得多难堪,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我们之间的事,一直在瞒着她,她却当着我的面,把我如何把你骗到别墅里,后来怎么怎么的,一一说了出来,你说我有多尴尬?真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啊。说实话,我平生还从来没有被谁弄得这样难堪过,却又不好发火,真是太窝囊了。”
龚蓓蕾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喝了一口茶,才坚定地说:“其实,这种事是瞒不下去的,不管我说不说,迟早都会暴露的。所以我想,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就应该面对现实,商量一下,如何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说,你是怎么想的?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韩少良听她这样说,马上咄咄逼人地追问,“她在等我的答复呢,只给我三天时间。”
龚蓓蕾转过头不回答,她不能先表态。她知道,到目前为止,她的命运还掌握在韩少良的手里。要是过分得罪了他,会有人财两空的危险。所以这些天,她的心里一直在进行激烈的斗争,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经过这段时间的情人生活,她已经烦透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也看透了韩少良的真面目,所以早已不想再跟他结成正果了。而想尽快跟他断绝关系,最好是彻底离开他,然后去找一个好男人,开始过真正安逸幸福的生活。
可韩少良会答应吗?他会把应该属于她的财产给她吗?能让她继续在蒙丽集团当总经理吗?按理说,这是完全可以的,也是他应该做的。
可问题是,韩少良不是一个正规的企业家,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个腐败官员,一个官商结合后产生的畸形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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