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远处往山下的路上有一点火光,依着火光可以看出那里有一个人的轮廓。我心想:是刚才那个黑斗篷,他朝山下走去了。怪不得刚才眨眼之间不见了,原来走下去了。
我原以为看到村庄就能借个电话,但这里没通电,也不可能有什么电话了。不过总之先到村子里看看再说,问问村民们怎么出去。
于是我也向山下走去。我依然在后面比较远的地方尾随着那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尽量不弄出声音,不给他发现。因为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还是不给他发现比较好。
现在走的地方杂草丛生,有的地方的草快没到胸部了,我还担心草丛里有蛇。这哪是路啊!这多久没人走过了?这些路我走得相当辛苦,又要拨开草,推开树枝,又生怕会被石头绊倒。但我见远处那个人依然用均匀的步伐前进,丝毫没有觉得路难走的意思。
对于我来说下山的路相当难走,花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下山了。出了森林前面是一条小河,不远处有一条木桥,看上去是通进村子的唯一一条路。
只见那个黑斗篷已经过了桥往村子走去。我立刻跟上去。这条木桥感觉已经残旧不堪,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有随时要断的感觉。我心想:真是的,这些村民怎么不修一修这条桥,万一桥断了人掉河里怎么办?我望着脚底下黑漆漆的河水,也不知道这条河有多深。
这条桥挺宽挺长的。宽度大概可以通过一辆泥头车。而根据一般人走路的步伐一步半米大概算了一下,我走这条桥用了四十三步,也就说这条桥大概有二十一二米长。
过了桥就开始有火光了。所以我不敢跟黑斗篷太近。只见右手边有一块长方形的石头,石头旁边插着一支火把。石头相当残旧,上面有不少小洞,右上角有一条裂痕。火把的光把石头照亮,只见石头上刻了三个字。这些字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些字。肯定不是现在的行书或者隶书。我在大学的时候对篆书和金文都有研究,这文字也不是篆书或者金文。甲骨文就更不是了,虽然我没有研究过甲骨文,但从书上看过,都是些图画。这显然不是图画,虽然没现代汉字那么横竖有理,但看上去歪斜有序,估计是这个村子的名字。
我心想:这村子怎么回事啊?在广州里,村子没通电已经算落后了,村子的名字居然还用些我从来没见过的文字。我越想越奇怪。
只见黑斗篷已经走进村子里了。我慢悠悠地跟过去,因为只要在村子里找名村民询问一下怎么回白云SX门就行。那个人太诡异了,还是不要再跟上去比较好。
我走进村里才发现周围都是些泥屋,是很古老的房屋。十几年前在我们村的森山老林里还被发现过,但现在已经没有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些泥屋墙身是用厚厚的泥做成的,这种做法可以令室内冬暖夏凉。门口镶着的是那种很古老的厚厚的木门,窗户修得高而小,窗户大概就跟两部14寸电脑屏幕拼起来那么大。并且窗户建得比一般人的身高要高上一些,估计是想保护私隐。屋顶是用几条木梁搭着,然后盖上稻草和瓦片。
走着走着,才发现除了路两边有火光外,附近没有一间屋子有光。这时才想起,现在已经深夜一两点了,正常人都已经睡觉了。但为了出去,不得不硬着头皮冒着可能会被人家扔枕头的危险去敲门。
我正琢磨着要敲哪一家的门。但一路走来,头皮开始发麻。原本还以为只有前面几间是这样,但后面一路走过去都是这样。这些泥屋都是大门大开,有些门早已腐烂不堪。路边的火光隐约照进里面,里面只有一些破旧的家具,或者什么也没有。
我心想:奇那个怪了!这里路上都有火光,但两边的屋子居然是空屋,并且看上去好像好久没人住了。
我走近其中一间门已经腐烂不堪的泥屋门口,顿时一阵寒风从里面扑出来,我心一震,全身抖了一下。虽然知道这种屋子冬暖夏凉,现在是夏天,里面虽然凉,但温差也太大了。我打了个冷颤。走到门口就像对着冰柜一样。
依着火光望进去,都是些破烂不堪的家具。我不敢多看,生怕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扑出来。我赶紧往前走,一连走了十几分钟这里都是些荒废很久的泥屋。
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随后立刻寻找那个黑斗篷的身影,看来要赶上他问他个究竟才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于是我四下寻找,只见那个黑斗篷还在远处走着,我正要开口喊他,只见他往右一拐,进入了另外一条街。
我赶紧跑过去,也跟着转进巷子里。这时发现这跟外面的路不一样。按一般的道路规格来说,外面那条算主干道,算大路。而转进里面的算辅路,里面有三条巷子,一条直走,一条转左,一条转右。我正想着那个黑斗篷转进哪条巷子了。突然发现左边那条小巷十几米外的那个向右的路口有个影子在晃动,有点像有个人拿着火把走的样子。“那个黑斗篷应该是转左了。”我心想。
我赶紧跑进左边的小巷。小巷里面跟大路比起来暗很多,大路每隔十几米两边就各有一支火把插在地上,而小巷里面只是在每个路口才放一支火把,但路口与路口之间有二十几米远。
小巷里面两边也是跟大路一样都是泥屋,但泥屋的之间靠得比较近,这里密密麻麻地建着很多一层高的古老泥屋。我径直跑过去,然后转右,发现没有人,但路的尽头拐弯处又是一个影子在火把下晃动。我再跑过去。就这样我一直跟着那人影跑,却没再见过那个黑斗篷,因为这里小巷很多,路口也很多,我每次追到路口就只能看到下个路口有个人影在晃动,我只能继续追过去。就这样我追了快半个小时都没追上黑斗篷。我的心凉了半截。
“他老板的,活见鬼了吗?”我自言自语地说,此时我已经喘着大气停在一间泥屋的门口前。这里是两个路口中间,因为只有路口才有火把,所以我这里特别暗。我刚想坐下来,发现那地方是泥屋门口的地伏。地伏是建在进厅门口类似于水坝的东西,以前是用木头制成,现在大多数用水泥。建地伏有聚财的意思,也可以在下雨时阻挡雨水不让其流进屋子。不知道其他地方对地伏有什么看法。但广州人对地伏特别忌讳,从小到大家里的老人家都不让我坐在地伏上,奶奶经常说地伏是鬼坐的地方,小孩子不能坐。虽然我不信鬼,但这是我上学后受到党和国家熏染后的事。小时候还是有忌讳的。我从小就被这种思想所熏陶,心中怎么也会有一种骇意,再加上从泥屋里吹出阵阵的寒风,望着黑漆漆的屋子,令我毛骨悚然。我不得不离开门口,走到一边才敢坐下。
好一个一望无际的村子,路上都点上火把,但没见到有人居住的迹象。并且那个黑斗篷相当诡异,自从他在大路转进巷子之后,我一直追着的是他的影子,跑了半个小时都追不上。这种情况你想多害怕就会有多害怕。我没再追了,前面路口也看不到那影子了。估计是走远了。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黑斗篷的影子。
我不想再追了,刚想往回走,心一惊,这里是哪里?我跑到哪里去了?我四下张望,完全不知道方向了。我往回走了一段路,看到的都是错中复杂的小巷和路口,现在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来时的路怎么走了。
“惨了,惨了!想不到在白云山迷路后,来到这村子也迷路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想到一个堂堂的三人行干坏事小分队的军师到这种情况除了害怕已经什么也思考不到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了大概半小时,感觉哪里都一样,一直在小巷子里走,出大路的路也找不到了。我在山上看的时候,这条村子非常大,一望无际的房子,迷路了就很难走出去了。
我越想越绝望。我静静地坐在路边,这时我想起了妈妈,妈妈虽然平时很凶,对我很严格,又不准我这,不准我那的。不准我抽烟,不准我喝酒,又时不时给我个宵禁。从小到大一不听她的话就被骂个狗血淋头。
我妈是个强势的绝对控权者,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不允许任何人不听她的话,包括我。这就是她从小到大给我的感觉。她虽然凶,但也从来没打过我,在爸爸过世后,她很努力地工作,在物质上她基本都满足了我。这时才觉得她好,但现在再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恐怕我会死在这里了,恐怕没办法报答她了。想到这里我眼睛湿润润的,鼻子酸酸的,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如果我就这样死去的话,真的没脸去见我那死去的老爸。还没好好地照顾他老婆让他老婆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就让她再伤心一次了。我这个儿子真的是没用!爸爸是个很温和的人,他可能不会怪我,但我会怪我自己。
正当恐惧和悲观的情绪侵袭我全身之际,我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房子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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