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大门给我用力一推就开了。我心一寒,说:“这门居然没上锁,怎么回事?”
“这也太奇怪了。”阿明说,“密林外面的铁门明明上锁的,这里平时应该不会有人进来,为什么不把房子的门锁上?”
“是不是忘记锁了”肥宝说。
“你脑子进水啊!”我说,“这别墅十六年前死过人后就不对外开放了,难道十六年来一直都忘记锁门了吗?”
“有什么奇怪的!”肥宝说,“那工作人员一开始忘记锁门了,后来一直没人进来,所以十六年来一直没上锁!”
我想反驳,但被肥宝这假想弄得哭笑不得,无言以对。他的假设并不是不可能,但一般人也不会遗漏这一点。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恐怖电影里,主角去敲鬼屋的门,没人应门,转身刚想走的时候,门却自动打开了。”阿明说。
我苦苦地笑了一下,说:“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
我和阿明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都害怕起来。这个大厅很大,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米,由于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说话的时候产生了回音,回音在这静悄悄的大厅内被反弹后传回来变得十分诡异吓人。
“别想得那么可怕好吗!”肥宝说,“恐惧就是自己吓自己,你们不要被自己吓到了。”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知道。”我说,“但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当你对一样东西触摸不了,不了解,掌握不了它存在的意义,你无形中就会对这种东西产生恐惧。因为你不能掌握它,它的一切行动都不在你的意料之内,所以下意识就觉得这东西怎么变化都会对你有危险。就例如科学界很多新思想新技术都会被大部分没有掌握这些思想和技术的人评击、否定,尽管这些思想和技术后来经过大量的实践证明是对的。那是因为大多数人没有掌握这些东西而对其产生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所以就要否定它们的存在。”
“科少,你在叽里咕噜说什么鸟语啊!”肥宝说,“说的都是一些我不明白的大道理。你老板的,能用点通俗易懂的广州话说吗?”
“有,金翅扑街鸟!”我觉得这门没被上锁相当诡异,所以边跟肥宝扯大道理,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检查门上的锁。
“又干什么了!”肥宝说。
“你们过来看。这门没有锁。”我指着门前面原本有锁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一些印子了,“这里的锁明显被人撬走了。”
我刚才仔细观察了这扇门的锁,门后面有木栓可以上锁,但这锁只有人在里面才会锁上,所以如果工作人员要把门锁上,不可能把门后面的木栓放下来。而门前面,两扇门各有一个简易的铁块印子和两个钉孔。这种锁在一扇门装上一个铁圈,另外一扇门装上一块能活动的相对较厚的铁皮,铁皮反过来挂在另外一扇门的铁圈上然后用锁头一锁门就关上了。
这种锁十分简陋。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宿舍就是用这种锁。记得有一次有个室友由于逃课提前回来,但忘记带钥匙,里面没有人,他急起来就那么一脚过去就把锁给踢坏了,然后很自然地走进宿舍。最后的下场就是赔钱,所以建议大家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乱尝试“佛山无影脚”!
这种锁,如果以肥宝这吨位的力量,脚都不用,用肩膀一撞,甚至用双手用力一推,钉在门上的铁皮就坏了。看来这里以前治安非常好,没有小偷。
“这撬痕看上去比较新。”我说,“看来是最近被别人撬开的。”
“哈!哈!”肥宝笑了两下,说:“终于找到有人装鬼的痕迹了。这撬痕应该就是那些装鬼的人弄的。”
“装你的大头鬼!”我说,“这撬痕也有可能是昨晚偷进来拍照那人弄的。”
“这也有可能!”肥宝接着显得没趣地说,“走,往里面看看。”
大厅最里面靠左边有一扇门,也是一扇木门。我们来到木门前,发现这房子的风格还真特别,从外面看是洋房风格,但里面的门却是RB风格的手拉木门。
这门没有锁,我们把门往右一拉就开了。后面没什么特别,只有几间空荡荡的房间。这房子挺大的,我们走了几间房子,一直来到房子最后面的门,用了五六分钟时间。我们拉开这扇木门。一面廓然开朗的景象映入眼帘。这里已经是别墅的最后面了,后面是一条走廊,走廊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水潭。这个水潭横跨了三间房子。水潭四周种满松树。左边有一条桥跟我们站着的这条走廊相连接。想必这就是门口石牌中提到的康宁桥。康宁桥就建在水潭的边缘,隔壁还有个小水潭。小水潭比大水潭低了五六米,水经过康宁桥从大水潭流到小水潭,所以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瀑布。我们在院子外面听到的水声就是这里发出来的。
月光照在水潭上,水潭闪着银白色的光芒。远处的松树就像披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裳。听着水流声,吹着潭面上的清风,欣赏着月色下的水潭和松树,别有一番滋味。这里有山有水,景色优美,不是十六年前死过人,现在又闹鬼的话,这里真的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
“好想有一间这样的别墅啊!”阿明望着远处泛着月光的水潭说。显然他也被这漂亮的景色迷到了。
“这里一间房子应该有两三百平米。三间,还有一间是两层的。”肥宝说着,“再加上如果水潭,桥,还有水潭周围的松树和前院的密林都是为这间别墅而建造,综合广州的地价,楼价,这么一算。”肥宝笑了笑望着阿明,因为他家也做房地产的生意,虽然他很少去帮忙,但也从他父母的谈话中知道现在广州房价的大概,于是很快就说出了价格,“大概就六七千万吧!阿明,努力一点应该可以买到的。”
“你妹的,肥宝,你这是在逗我吗?这个天文数字,怎么买啊!”
“所以,不是叫你努力一点吗?”
“这不是努力一点就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别墅死过人,加上闹鬼。”我说,“应该会折价一半以上。”
“死过人,又闹鬼。这谁会买啊!”阿明说。
“对啊!正是因为没人会买,才会折价一半以上!”我说。
“阿科虽然说得对,但显然没有商业头脑。”肥宝笑着说,“可以花一点钱,把闹鬼的事情掩盖过去,然后把房子放几年,使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淡忘了,那房价又能变回六七千万了。不对,放多几年应该还会升值。可能七八千万,甚至上亿了。”
“果然是做奸商的材料。”我说。
“奸什么商!”肥宝不满地说,“生意本来就是要这样做,把能赚的钱都赚到手,懂吗!”
“废话少说了。”阿明说,“我们赶紧绕个圈就走吧!”
“绕,绕,绕,现在就绕。”肥宝说着再次打开他手机的闪光灯带头沿着走廊往右边走去。
走廊并不是很宽敞,但够两个人一起走。他老板的,就是因为够两个人一起走,肥宝和阿明两人就走在最前面,又是我在殿后。原本被美丽的潭色所吸引,恐惧也不见了。但现在殿后,又把恐惧找回来了。我还偶尔回头看一下黑漆漆的身后,看看会不会有东西跟着我们,或者有什么猛兽鬼怪朝我扑过来,这种感觉真是难受。
走廊的尽头只有往右转,我们右转后走到一半,向前的路没了。要不转右进入刚才那间房子,要不转左通过中间的走廊走向左边那间房子。
说了绕一圈,我们当然是转左。通过连接两间房子的走廊进入了左边那间房子。我们也在里面绕了一圈,设计跟刚才那间一模一样,连房间的方位和大小基本都一样。同样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是空荡荡的一间房子。那种空荡就连走一步路引起的脚步声都能在大厅里来回荡漾几次。
我们同样走到屋子后面的走廊,这里同样是面对着水潭,景色一样那么优美。我们跟刚才一样,沿着走廊往右走,走到尽头,然后右拐,右拐走了没多久前面就没有路了。既没有向前的路,也没有通向左边那两层高楼房的路。只有右边有一扇门通回房子。我们在走廊望着左边十几米远的那栋两层高的房子。
这下距离拉近了房子的外貌才清楚一点,这栋房子令我惊讶不已。我原以为这里全部都是欧式建筑,但这栋两层的房子居然是中国古代的斜顶飞角楼,也就是纯中式古代建筑。
这栋中式建筑占地也很大,门口是对着我们这边的,只见四条柱子立在门两边,一直延伸到二楼。这柱子即是装饰也是支撑房屋用的。房子有三个门口,中间的门口比较大,由两扇门组成,而两边的门口各有一扇门。门的两边各有四个窗户。门和窗都用了中西合璧的方法设计,因为门和窗用来透光的地方不是镶上纸或布,而是镶上玻璃。二楼外围有一条走廊,跟粤韵画坊差不多,走廊是环绕着二楼的。飞角楼除了楼顶的琉璃瓦外都是红色,但这红色因为太久没人保养,开始发淡褪色。门两边还各挂着三只灯笼。同样,墙上也布满了爬山虎。就这样看过去有点像《倩女幽魂》的兰若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上去挺吓人的。
“我还以为松涛别院是洋房别墅。”肥宝说,“怎么跑出一间中式的斜顶飞角楼”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说。
“这看上去残旧得有点吓人。”阿明说。
“早上在网上看到的那张图片虽然模糊不清。”肥宝说,“但根据哥对场景一丝不苟的分析,对细节无孔不入的探索。闹鬼的地方就在这栋中式楼房的二楼。”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说:“肥宝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文采。但从你口中说出来很变扭,你不觉得吗?”
“什么变扭!”肥宝说,“欺负我没上过大学吗?”
“你分析的问题,我觉得一般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却把自己吹到天上去了。”我说,“刚才在粤韵画坊的时候,从那两名保安的谈话中可以知道昨晚闹鬼的地方就是松涛别院,也就是我们这里。而根据网上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是从下往上,那鬼影是出现在二楼的窗户前。松涛别院就只有这一间中式房子有两层。不是在这里闹鬼还能在哪里闹?”
肥宝笑嘻嘻地说:“给我在阿明面前装一下逼不行啊!”
“不装逼要死啊!”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反正你就欺负我这个没上过大学的人口才不及你!”肥宝一边说一边用手机往那栋中式建筑照过去,由于还有十几米距离,加上手机闪光灯的光是发散型,虽然亮,但远处的地方照不清楚,所以把闪光灯照过去根本没多大用处。最后肥宝只能拿着手机在四周照着,他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异样。周围同样是杂草丛生。
“别动!”我突然说。
“干什么了?看到什么了吗?”肥宝立刻把手停住。这时阿明也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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