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我们发现她身上可能有梅毒。”年轻的警察说。
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谈话室向病房赶去，两个警察也一前一后出来，跟在我后面。
王丽正在和那个女警察说话，见我进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我问王丽：
“安排抽血了没有？”
王丽说：
“大小便都取样了，最迟下午就有结果。”
我再一次掀开马铃的被子查看，发现她身上有很多红色的斑点。
我问王丽：
“关键部位什么情况？”
王丽疑惑地问：
“啥关键部位？”
我瞪了她一下，示意两个男警察回避，拉上布帘，然后查看她的下体。
她的下体表面红肿，有分泌物，并且散发出强烈的异味。
王丽说：
“老师，我说说我的看法可以吗？”
我示意王丽说下去，王丽说：
“从根本上说，神经并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受到强烈的刺激而已，只要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和心理治疗就可以帮助她慢慢康复。通过检查，我初步判断她有严重的性病且具有传染性，需要加强防护。现在急需要解决的是她腹腔内的异物，应当尽快帮助她排出来，以免造成腹腔损伤。”
我点点头，看来这两年王丽的确进步不小。
对马铃腹腔内的缝纫机针头，我考虑两种治疗方案，第一，口服药物，治疗周期一周，也就是说，口服药物后，通过病人排便，将腹腔内的异物通过粪便自行排出体外。这是最简单也是最保守的治疗方法，一来费用低廉，二来病人也不会感到痛苦。第二，手术取出，这种治疗方法费用较高，且容易给病人带来更大的痛苦。三个警察包括王丽都同意采用第一种治疗方案。意见达成一致后，我让王丽去开处方。
赵茜问王丽：
“你刚才叫他老师，他真的是你老师啊？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成你的老师啦？”
王丽笑着说：
“两年多前我在烧伤科实习的时候，就是他带我的呀。别看他年轻，懂得东西可多了，我从他身上学到不少呢。”
赵倩就一脸羡慕地说：
“你有这样的老师是王医生的福气呀。”
王丽非常自豪地说：
“那当然啦。我还告诉你，老师目前只收了我一个徒弟呢。”
马铃醒了，吵着要上厕所，王丽就叫来两个护士，和赵茜一起解下手脚上的固定带，架着她上卫生间。我和两个男警察在病房外说话。
年纪大点的姜辣子说：
“我打小就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了，挺神圣的，可惜后来改道做警察了，苦差啊！”
我说：
“你说的没错，医生这个职业非常神圣，治病救人嘛。但也不是所有的医生都会珍惜这个神圣的职业，让不好的社会风气带坏了。正如你们警察一样，为了保一方平安出生入死，但就是有些警察不珍惜。”
姜辣子说：
“郭主任你说得很有道理。就说我们市局那个王副局长吧，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也破了不少案子，立下了不少战功，可是后来就走邪道了，竟然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了一起，结果怎么样，掉进去了吧？”
卫生间的马铃哇啦哇啦叫起来，应该是有异物被排除体内了。
从卫生间出来，几个女同事哄着将马铃扶到病床上，想让她躺下，马铃突然挣脱众人，迅速地将身上的病号服脱掉，赤身裸体地在病房里跑起来。几个人又是一顿手忙脚乱，才把她的病号服穿上，又将她的四肢固定在床上。
失去自由的马铃在床上大声哭叫：
“快来人呐，救命啊，医生杀人啦——”哭叫声引来一些病人家属在病房外看热闹。
罗红梅听见马铃哭叫声，从护士站急匆匆赶过来，将围观的病人家属劝回各自的病房。
我对三个警察说：
“根据病人现在的状况，请给你们的领导请示一下，安排护工专人护理，你们协助就可以，这也是对病人生命安全负责。”
姜辣子问：
“请个护工要多少钱？”
我说：
“这个问题请罗护士长回答你。”
罗红梅说：
“护工费用按天算，24小时为一个计算单位，也就是一天一夜130元。”
姜辣子说：
“这么多啊？”
罗红梅说：
“多吗？一个护工很不容易，你们想想看，像这种病人一个护工照顾，有时间休息吗？”
姜辣子说：
“理是这个理。可我们也没这个开支的渠道啊。就这工资，都比我们协警的工资高。”
罗红梅说：
“这个价格是我们医院和家政公司早就签订的协议，价格不是随便变更的。24小时饭吃不好，觉睡不好，谁愿意干呢？”
姜辣子又问：
“吃饭怎么算？”
罗红梅说：
“吃饭问题你们和护工协商，原则上不需要你们考虑。但护工24小时不能离开病人，不可能安排时间让他们吃饭。我建议你们侧重考虑给护工充足的睡眠时间和吃饭时间，这也是对护工的理解和尊重。”
姜辣子就不说话了，掏出手机打电话，解释半天，电话那头总算点头同意找护工。姜辣子就说：
“我们领导同意了，就请你们安排吧，这样我们也能轻松点。”
我对三个警察说：
“护工请了，但你们的压力依然比较大。你们24小时还是要轮流值班，一来监督我们，二来也是能够更好地保护病人。”
姜辣子很敏感，说：
“郭主任是老江湖嘛。”
王丽说：
“我们老师的爱人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大律师呢。”
马铃又睡着了，我对三位警察说：
“你们三个人可以轮换着休息，照顾病人得科学安排时间。护工到了你们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了。”
赵茜就说：
“都快一点了，我们请你吃麻辣烫如何？”
我说：
“那玩意我吃了不太习惯。你们去吃就行。”
三个警察商量了一会，姜辣子和那个年轻点的警察留下，赵茜下楼买麻辣烫去了。
到医生办公室，王丽说：
“老师不是很喜欢吃麻辣烫吗？怎么今天反倒不喜欢了？”
我笑笑说：
“喜不喜欢都是理由，一个医生，你得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巴。”
王丽似有所悟：
“那我请你吃快餐吧。”
我没有客气，王丽就打电话要快餐去了。
我的手机短信就嘟嘟地叫了起来。打开时，我被短信内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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