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常相忆病房。
常相忆早已从昏迷中醒来，精神还有点恍惚，面色苍白。
我们进去时，马采莲正在给常相忆切水果。见我们几个人进病房，急诊室的值班医生和护士都跑了过来。
“这里没事，你们去忙吧。”陈文忠对过来的医生和护士简单地问了治疗的情况，就让他们离开了。
躺着的常相忆挣扎着想坐起来，被陈文忠制止住，常相忆就重新躺了下去。
陈文忠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常相忆说：
“谢谢陈院长关心，好多了。”
陈文忠说：
“都这么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辛亏发现得及时，要不小命就没了。就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地球吗？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也没有过不去的山。以后不许再干傻事了。”
常相忆听了陈文忠的话，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几个人礼节性地聊了一会，就告别常相忆出来，马采莲送到门口。
“怎么样，适应吗？”陈文忠问走到门外的马采莲。
“没事的，以前就习惯了。就是看见常相忆这个样子心里特别难受。”马采莲泪光闪动。
陈文忠问：
“你找机会问一下，她为什么想不开。”
马采莲说：
“我昨天委婉地问了。主要还是卜院长，不，卜贤玉。卜贤玉出事后，脑子有点转不开，担心自己也会进去。”
陈文忠说：
“你转告她，关于她的问题我们已经如实向上面作了反映，他们也进行了调查，没啥大问题，不必要担心。她提出把那笔钱捐给医院作为救助金事，上级已经有了答复，同意她捐献。但还要履行有关手续。等她出院后就办理。”
马采莲说：
“常相忆还提到一个人，这个人也可能是导致她自杀的原因之一。”
陈文忠有点惊讶，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卜贤玉和她有情感上的瓜葛之外，还没听说有其他人会和常相忆有关。
马采莲说：
“常相忆提到的这个人有点特殊，你也认识，就是现在省厅的那个牛副厅长，牛百顺。”
这个出乎陈文忠的意料，陈文忠弄不明白，常相忆怎么又和牛百顺联系到一起？
马采莲说：
“牛百顺来视察工作时认识了常相忆，后来牛百顺就认了常相忆做了干女儿。卜贤玉出事之前和常相忆闹别扭，常相忆就去省城找牛百顺。两个人处了一段时间，就发展成了恋人关系，现在牛百顺准备娶常相忆。”
陈文忠说：
“两情相悦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怎么想不开呢？一个当娶，一个当嫁，顺理成章嘛。再说，牛百顺现在省厅主持工作，大小也算是一把手，常相忆嫁给这样的高官也算不白瞎。”
马采莲说：
“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从常相忆的话语里，我感觉常相忆根本就不爱牛百顺，甚至还很讨厌他。”
陈文忠有点糊涂了：
“常相忆搞的什么鬼？爱就嫁，不爱就不嫁，还有什么纠结的？”
马采莲说：
“如果牛百顺是一个普通人倒还没什么，问题是他现在官那么大，害怕将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陈文忠有点急了：
“小马你说的怎么让我也糊涂了？嫁和不嫁是常相忆自己说了算，难道不成牛百顺能动用黑社会黑了她？”
马采莲说：
“常相忆说，牛百顺不是一般人，他的官位来得不正。常相忆在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发现了牛百顺的许多秘密。而且她还发现，牛百顺和黑社会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文忠说：
“这件事不能乱猜测。你告诉常相忆，不要想得太多，自寻烦恼。原意嫁就嫁，不愿意嫁就不嫁。至于其他事情也不要胡思乱想。”
陈文忠问：
“你老公的身体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之间也要多交流，争取相互理解。夫妻结婚便是缘，珍惜这份缘也是为孩子做榜样。”
马采莲叹了口气：
“他的病好不了，还是老样子。这么些年了，我也无所谓了。好歹都是一辈子。以前也想过离开他，可是想到孩子，我就于心不忍，放不下包袱。如果真的还有下辈子，自己一定会找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再嫁。”
陈文忠说：
“你也要从感情的阴影中解脱出来，活在阴影里很累。领导班子把你调整到护理部，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在这里向你说声抱歉。我们之所以考虑把你调到护理部，就是希望你能给整个江南医院护理工作带来新的起色，新的气象。”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陈文忠走得很快，我和校官甩动两腿也追不上。陈文忠把我们甩出老远，才回过头来说：
“不早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继续战斗。”
我问校官：
“今天有点反常啊，他怎么走得那么快？”
校官说：
“你还不知道吧？陈院长的儿子最近病情加重了，肺部感染严重，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个鬼门关了。”
我以前听说过陈文忠的儿子身体残疾，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问校官陈文忠儿子住在什么病房，要不要去看看，我想这也在情理之中。校官说：
“就在他自己家里，没住病房。陈副院长爱人自己照顾，大小就是这个样子，住不起院啊。再说，老陈不让住院，怕说不清楚，万一不行就安排到临江医院抢救，也算对得起孩子。”
我说：
“看病给钱，又不是种庄稼，用什么药都有记录可查，谁能说闲话呢？”
校官说：
“你以为这么简单吗？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想象的。很多人都喜欢无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
我想把今天的工作向校官简单汇报一下，没想到校官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那么快？”我问校官。
校官说：
“你在来医院食堂的路上，王上进就已经跑来找我了，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还掏出一大把现金，让我从中斡旋。这个人和他的老子一样，挺有意思。
“明天上班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件关于高就和戴天明的事情需要你去办理。”
高就和戴天明的事情？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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