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胡汉三”把车停好,确认没有“后遗症”(开单罚款防不胜防),然后一起去出口处迎接客人的到来。
虽然说我和罗小蒙同窗至今差不多十载,也无数回听罗小蒙介绍过他老婆,但我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按罗小蒙的描述,他老婆给我的映像应该是这样的:
个头不高,高鼻梁、大眼睛、黑皮肤,不苟言笑,不见温柔,脾气火爆,不好对付。
按照这个映像,我和“胡汉三”一直等到最后,才见到一个女人的出现。我判断这人大概就是罗小蒙老婆了。但和我映像中的她有着很大的反差。但见她——
身高约在165cm左右,穿一身七彩长条蒙古长袍,戴一顶红色的蒙古小毡帽,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垂至腰眼,露出的皮肤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亮。笑起来,白白的牙齿泛着白光。一双大脚上着黑色的过膝马靴。这一身打扮彻底颠覆了我对她的映像,也让我想起那首脍炙人口的《敕勒歌》: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内蒙古那蔚蓝的天空,那洁白的云朵,那绿色的草原便在我头脑中形成一道最美的,流动的风景。
此前我交代过“胡汉三”,让他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想办法逗她开心,只要她开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胡汉三”几乎把胸口的三根毛都拍掉了,保证会让她一路欢笑一路歌。
我和“胡汉三”迎上前去,“胡汉三”一边去抢她的旅行箱,一边异常热情地推销了一番:
“这是郭小东郭医师,小蒙四弟。我叫胡大成,在家排行老三,别人就叫我胡汉三。”
她嘿嘿笑起来,露出满嘴白牙:
“你真有意思。胡汉三都让潘冬子烧死了。怎么又转世啦?”
她回过头冲我笑笑:
“我叫其其格,就是你三嫂啦。你三哥经常和我说道过你,说你是美男子,大才子,现在终于见到活的了,真的好帅呢。”
我让她这么一夸,脸上有点发烫。
其其格呵呵直乐:
“我这四弟像女孩子,害羞。不像我们内蒙人,直爽。”
“胡汉三”说:
“弟妹眼睛真厉害。郭医师害羞,人家女孩子不害羞,排着队追呢。”
我安排其其格坐到胡大成后面的座位,自己在副驾驶位置,系好安全带,轿车缓缓驶上归途。
胡大成放了一首内蒙古歌,音乐的旋律在车里流动。
“弟妹经常旅游吗?”
其其格说:
“我打小就在草原长大,哪里都没去过。飞机呀,高楼啦,还有那啥的都是在电视里见过。”
其其格抱怨起来:
“就说这飞机吧。坐在上面老感觉它会掉下来。如果它掉下来,砸死了牛羊咋办?而且飞机声音也老大了,像我们草原上奔跑的拖拉机。”
胡大成哈哈大笑,有点儿假:
“弟妹你说话太有意思了。那你坐在这个车里有啥感觉呢?”
其其格瞅瞅这里,摸摸那里,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好奇神态。
“当然舒服了。就是那么多车挤在一条路上不好,不如我们大草原安全。”
“等三哥身体康复了,我一定去你们老家看看,我很想领略内蒙古那美丽的景色。”
其其格一下子兴奋起来:
“好啊好啊,我会做好多好吃的招待你,请你喝马奶酒,吃内蒙古的烤肥羊。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教你骑马。”
我从其其格眼睛里看到许多晶莹闪亮的小东西。
“弟妹骑马的技术肯定厉害吧?”胡大成及时插进话来。
“那当然。我们每天都骑马去给动物看病的。”其其格忽然想起什么,突然问:
“老四你告诉我,你三哥怎么会受伤的?伤哪里了?不会有啥事吧?”
没等我回答,其其格就毫无征兆地哭起来。
“这个挨千刀的。当初他骗我说学的是兽医,还说要和我在草原上战斗一辈子,没想到他却背叛我,这个叛徒。”
我把经过细细介绍给她听。当她听到罗小蒙是为保护自己的同事受伤,事迹已经在报纸刊登,电视上播放,全医院的人都在开展向罗小蒙学习后,又毫无征兆地笑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呢。
“我就说嘛!你三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乘机说:
“不对吧三嫂。我记得有段时间你和三哥闹离婚的呀。”
其其格咯咯笑起来:
“我那是考验他的。现在的男人在老婆面前都装得挺乖,一旦离开了,就像,就像脱……脱了缰绳的野马,心就野了。这心野了,就很难拉回来了。”
“三哥和我在一起你就放心吧。他工作很认真,为人也特别老实。”
“你和他在一起我放心。我看过你写的那封信后,我就不和他闹了。我想一个男人要想干正当的事业,女人就要支持他。这才算是个好女人。”
“三嫂说的是。听三哥说家里兽医站也扩大规模了?”
其其格说:
“上面投资。因为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兽医,上面就把全旗80%的地盘划归给我们了。地盘扩大后,我和父亲每天都要跑几十甚至上百里路去看病,很不方便的,又聘请了三个大学生当助手。”
胡大成哇哇大叫起来:
“弟妹你太了不起了。我好崇拜啊!等我退休就去给你当助手。”
其其格很开心地接受。
我的手机嘟嘟响了起来,是校官打过来的,让我们把车直接开到医院职工食堂,院领导为其其格接风。
“你考虑一下,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好好准备,明天上午电视台过来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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