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如雷,声随手出,仅在一刹那,杜泽便遥转过来,横踏出十米之距,攻杀至刘沐白眼前!
而这时刘沐白尚且还未反应过来,但在身体本能的感应下,还是疾退半步,右手铁枪便要抬上!
眼看刘沐白手中铁枪便要出手,杜泽何等样人物,自然而然地屈指一弹,劲风一震,激得刘沐白手中铁枪微微一颤,缓了一息,而就在这时,杜泽蹂身而上,便要以太极缠劲绞了刘沐白的双手!
刹那之际,宛如电闪雷鸣,却又似雾里看花,杜泽与刘沐白一触即分,眨眼间便退到了数米外!
“好手段!”
刘沐白冷声道,双手不住地颤抖,两道血线顺着自己的臂膀落下,只怕今日已是不能参战了。
杜泽并未回答,并非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这时那严元仪已经抽身而出,行步犹如鬼魅一般自他身侧袭杀过来!
峨眉追风短打并非是崩拳那样的狠厉杀劲,也非太极的捶法刚劲,圆法柔劲,而是一种小手寸劲,方寸之内可决生死,眨眼之间即分胜负,论阴狠险毒,只怕比之传说中的“最毒不过心意把”还要更甚!
即使杜泽自负自己肉身强硬,实力超凡,也不敢就硬生生受上一记严元仪的短打,只好长啸一声,踏地而起,便欲要以大鹏式跃到数米之外!
然而严元仪眸中一冷,心中冷笑,下一刻,她换手攻出,这一次拳意浩荡,杀意凛然,充斥着一股横冲直撞的气势——
这竟是形意拳中的横拳式!
但看这式横拳,其间既有虎形之阳力勇猛,又参杂龙形之阴劲搜骨,更兼以熊形之沉稳刚重,与鼋形之浩然沉重,尤其是此时严元仪身法一变,合马形轻捷与蛇形旋绕,一瞬之间,这一横拳便以一股极大气势便要击打至杜泽身后!
——原来严元仪,竟也是一位形意拳上的宗师人物!
眼看杜泽便要在此时被严元仪的拳头击中,然而他却突然在这万难转圜的一刻在半空间突兀转身——
脸上竟还带着一缕轻松的笑!
严元仪眸中大凛!
“他竟是早有预谋!”
她这样想着,然而实际上也容不得她想更多东西了,因为杜泽绕身一转,绕过了她的横拳,然后身形一变,携带着一股浩大苍茫,宛如轮回流转的无上意境,以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拳路杀了过来!
“这是……怎么可能?龙蛇合击!”
严元仪一刹间愣神,然后便感觉自己肩上一阵剧痛,便不由自主身子后仰,仰面朝天倒飞到数米外!
高手之间,一愣神便足以决定生死,何况是眼下两个迹近于陆地真仙的高手对决!
即使杜泽并未有杀意,但这一招以《六道轮回拳》意境推动,以唐紫尘所授龙蛇合击的拳路运转的拳法依旧狠狠地击伤了严元仪。
于是,当场两位站在了当前国术界顶端的人物,便在一刹间被杜泽战得一废一伤!
“呼——”
暗自吐纳着胸中气血,杜泽眼角微挑,不由得暗自笑道:“还真是多谢唐紫尘了……若不是她这一招龙蛇合击震惊了严元仪的心神,只怕我还没有这么容易就击败严元仪……丹劲高手怎么说也是世间最强之一的人物了,哪有那么好打……”
心头暗笑,杜泽面上却并无什么颜色,只是淡淡地移步到院子里的一张石桌前,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灌了几口水,对着场中两人笑眯眯道:
“在下虽然是陋巷平民,但也听闻过两位的威名……我只是一介白身,对于国家专政机关的威力可是害怕得紧,所以只好在开始正式谈话前给咱们之间的对话加一个稳定阀,两位不会介意吧?”
话语温和,面上和善,但杜泽的眼中却带着一丝冷意,脚下暗自发力。很显然,要是两人敢说一个“不”字,杜泽立刻便要欺身杀来,于是今日这院中少不得便要丢下一具甚至两具尸体。
对于这等行为上做无赖,但表面上还要做君子的行为,刘沐白心中暗骂,但面上却并无任何异样,只是淡淡步上前来,随手抄起桌上的另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口饮道:
“自然没意见……不过阁下身为顶尖高手,却还要先依靠话语震慑,然后才来出其不意地袭击,这种做法会否太过无耻了?”
随手擦干自己唇边的茶水,刘沐白不顾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双手,只是冷着脸朝杜泽问道,一双眼睛中精光凛然。
杜泽挑了挑眉,却发觉自己从刘沐白眼中浑然看不见一丝怨毒愤恨,反而只是磊落大气,即使是他也不由得在心中微微一赞。
心念流转,杜泽却也只洒然笑道:“啧啧……在下听闻过刘兄与严小姐的赫赫威名,两位都是国家柱石一般的人物,在下方才做下那样的血案,连杀几人,满手血腥,虽说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毕竟有违法律,心中很是不安,本就处于胆战心惊的边缘,再加上两位不请自来,我实在很是担心一出门便有几百把枪对着自己,所以还请两位见谅则个啊……”
口称惶恐,面上自然,杜泽极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杀人事实。毕竟自从他来到此世,最能吸引到严元仪和刘沐白来到这里的事情,恐怕也就是自己在衡城做下的那场杀伐了,事到如今,两人身为国家武力机关的顶级干部,只怕早已把自己除了来这个世界之前的事调查得门清,又何必掩盖呢?
“我看阁下的态度,恐怕不是不安,反而有一种太祖当年‘任尔枪林弹雨,我自闲庭信步’的气度,这怕不是不安的表现吧。”
严元仪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到她也走到了石桌前,随口饮下一杯冷茶,然后话锋一转,朝杜泽冷厉问道:
“请问阁下与唐紫尘是什么关系?”
听到“唐紫尘”这三个字,刘沐白眼角狠狠一跳,显然身为利剑部队的领导,他也听说过这位名满黑暗世界的女子的传奇,然后他眼中便浮现出一股恍然的神色。
而杜泽面色不变,却只是朝严元仪笑道:“哦?严小姐这是怀疑我是唐门的暗子喽?”
“难道你不是?”
严元仪抿了一口冷茶,浅浅笑道,即使唇边还有血的红色痕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
“这茶味道倒真一般……”严元仪皱眉说了一声,“……不如改日我取一些家中深藏的大红袍赠与阁下。”
杜泽哈哈一笑,“我只是一介平民,哪里买得起什么好茶,像大红袍这种东西,我这种喝惯了市面上普通绿茶的人只怕喝不惯……”
“……至于严小姐所说的,我是唐门暗子一事,我可以说,绝无此事。”
“是吗?”
严元仪停顿半晌,笑了一声。
“那就好。”
然后她抬头朝杜泽缓缓笑道:
“杜先生,咱们现在见也见过了,茶也喝过了,那么我若想与刘沐白一道离开,不知杜先生可能允许?”
杜泽含笑道:“自无不允。”
然后,严元仪扫了一眼尚且茫然无知的刘沐白,转身一语不发地便朝门外走去,刘沐白跟在她身后,一言未发,直到出了门方才朝严元仪低声问道:
“为什么……”
“你是想问他为什么明明已经占据了绝大优势,却还要让我们出来?还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相信他这个来历一片模糊,直到一个多月前突然在S市出现的人不是唐门暗子?”
严元仪凝目扫了一眼刘沐白,眼神极其寒冷。
“我对你说吧,此人所说之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严元仪继续朝前走着,眼神冰冷如雪。
“方才仅仅是敷衍套话,他应该也知道……至于为什么会让我们走,自然是因为他还不想死!如果长风,利剑两大部队的教官都死在这里,那么便会引起狂风暴雨,就算是神仙也难挡住军方的报复!”
“若仅仅是我们两个人找上门去,被收拾了一顿,那就是技不如人……难道咱们还好意思用军队找回这个场子吗?而如果找国术高手帮忙……咱俩就是天下间最顶尖的人物,又能找谁?”
严元仪一步一句,慢慢捋着,已经快要走到了这个巷口的终点。直到此时她才转过身,朝那间杜泽栖身的四合院望去。
一刹那,刘沐白心中一惊,因为他从未在这个有若仙神的女子眼中看到如此直白的狠厉!
“杜泽,杜泽……”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严元仪瞳孔微微缩了起来,仿佛又想到了那个曾经给自己的自尊心带来沉重打击的女子。
下一刻,她转过身去,冷然道:
“刘沐白,去部队,选出几百名训练最有素的军人来,让他们全副武装,给我把杜泽围死!”
“我不要名声,也不找场子……我就要借势杀人!我倒要看看,就算你把武功练到了通灵如神的地步,能不能抵挡军队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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