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
当远方的金乌还没有抬起头颅的时候,毛阳村里面却早已经是人声鼎沸,那村中摆放着黑色的棺材,两边站着连夜请来的抬棺金刚,就连胖子也被我给安排进了里头,这可是一次极好的练手活动。
“十三,时辰到了”
我闻言点头,站在槐树面前,拍了拍手掌,这原本嘈杂的人群中猛然的安静了下来,抬着头看着我。就算是再皮闹的半大小子都是拘谨的站在自家父母的身边,怯怯的望着
“今有刘氏埋于槐树之下,秉承其遗愿,特将骸骨移除,凡12、24、36,属鸡属狗者皆转头回避”我朗声叫道,下面的几个村民就是将身体转了过去。这些属相的人容易冲着。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动土”我对着旁边一群穿着短袖衣服的壮年小伙叫道,这是玉老找来的,小伙子火气旺,少许的阴气奈何不了他们,听说有钱赚,都是屁颠的赶过来了。
看到三五个人刨地,三五个人挖树根,动作整齐而麻利,这期间我一直背着手站在旁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生怕这有什么突变。
一眨眼,都快过了一个多小时,后面等待的人都有些焦灼了,那挖出坑都有接近两米深了。
“挖到了!”底下忽然传出喝叫声,我上前一看,就看到坑底有横七竖八的骸骨。行政一喜“快,小心捡上来”,又对着胖子等人叫道“开棺!”
寇仲站在旁边拽着文大叫“起门呦”,几个金刚就是用力的将棺材板个推开,露出里面放着的金蟾蜍,这是我用来镇怨气的小手段,生怕寡妇的怨气让这棺材也是承重不了。
当第一块骨头被人给双手奉上的时候,我爷看准时机,就是大喊“跪!”,齐刷刷的村民都是跪在地上,低着脑袋,可不敢看。
这骸骨虽然不是我毛阳村的祖宗,可怎么说,人死为大,死的越久的,越希望热闹,要是冷清的很,这鬼的心里头也不舒坦,她要是不舒坦了,村里头能舒坦?
这玉老也是想的细,还叫了几个专门做哭活的,跪在地上就是哭的死去活来的,那演技绝对是杠杠的,就像是真的死了自家亲爹亲娘一样。
小心翼翼的将骸骨堆放进棺材里头,那槐树根刚好也是刨好,直接一声巨响,就倒在了地上。
“把槐树最顶上的枝头锯一截下来,放在棺材里头,其余的都拿去烧了!走!起棺”我叫着,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唱着“告魂”,这是一种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习俗,一般都是士大夫出殡的那天,有专门的人唱着。
是用来告诉这天地间,对于失去亲人的痛苦。一路上吹吹打打,朝着在山后行去,为了不耽误时间,我爷把自己原本选好的墓地都给让出来了,哪里可是个风水地儿,座靠东西南北风,顶着夕阳迟暮,颇有些意境,虽然不能说是宝地,但也算是个吉利的地方。
胖子抬棺明显有些紧张,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重,倒不是真的沉重,而是心里头害怕,可也正如一句话说得对:你不去欺负鬼神,鬼神又怎么会来欺负你呢?也许是寡妇还感恩,这一路上竟有些小徐的微风,到也不觉得炎热。
“上路喽”
走在大道上,猛的对面传来一声的叫唤声,我原本放松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大爷的!撞殡了!”
这撞殡的意思就是两家人共同的出殡,在同个地方撞在了一起!这可是大忌讳。古人都认为,这人死后,会看着孝子扛着自己的尸骨往目的而去,很多地方甚至领头的人还拿着雨伞,这就是怕魂魄跟丢了。
而撞殡,容易将原本就浑浑噩噩的魂魄撞的七荤八素,看不清楚哪家是自己的,哪家是别人的,这跟错了出殡队伍,可是极差的事情。
“对面的让开!”那方的出殡队伍也是一阵的哗然,就看到个披麻戴孝的壮汉出来,指着我们就是开骂“快滚开”
这可没有出殡还让路的道理,原本就活得憋屈,难道死了还要憋屈?这半夜三更不找上门来,我可不相信。而且作为这出殡队伍的先生,我可是有义务站出来的“对面的,这头是毛阳村的地方,我们村里头出殡,可没有让着外人的道理”
“大爷的,操家伙,要是不让路,老子就把他们的棺材给砸了!”对面有年轻小伙就是脾气暴躁的说,好朝着自己手掌吐了口水,真有大干一番的样子,可我听到这话,却是摆了摆头。这出殡前说砸棺材?这不是敲面子吗?这里头的寡妇能放过你?
果真,我就看到从棺材里头冒起一团阴气,朝着那说话的小伙子盘绕了过去,后者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嘴唇都煞白的很“大爷的,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唉!嘴上不把门,鬼门走一遭呀”我心里就是感叹一句,这年轻小伙往小了说,也要丢半条命,要怪,只能怪自作孽吧。
“让他们吧”我耳边也是传来一阵糯声,像是不与人争一样的淡雅。我知道,这是那寡妇在我和说话呢。
“往旁边靠”我挥手示意后面的出殡队伍。
“十三,这可不吉利呀”我爷在旁边提着根大旱烟枪就是骂着“老子好久没打架了,让这棒小兔崽子知道,这儿可是毛阳!咋们自己人说了做主”
我呼出一口浊气“没有必要,是这位自个儿让我让路的”
我爷和旁边义愤填膺的村民们都是一愣,都是低着脑袋不说话了,稍有几个年轻点儿的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老一辈的,可都是知道我们祖孙两人都是村里头的阴倌,对我们也是深信不疑。
对面领头的壮汉就是昂着头,挥着手“继续上路”,当路过我旁边的时候,我还能听到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特意没压低声音的叫“真是晦气!”
我爷差点气的背过气去,吹胡子瞪眼的,这火爆脾气,差点要冲上去干架,倒是我看的比较开,心里说“我这叫忍一时风平浪静,等过几天,你们就要给自己人出殡了……”
一撒纸钱,在这阴风渗骨中传来我依旧苍迈的歌声,寂静无声的送葬队伍,朝着那目的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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