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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点上一支香烟，卫伤忽然想起郑老鬼的话。
“早晚你会明白。在你认为女人都是白痴的时候，女人早就当你白痴了。小子，轻视女人的后果很悲惨。”
奇怪。为何会忽然想起这句话？他郁闷地吐出一口烟，凝视着脚下枯黄却带着一丝绿色的草地。
自己便是这一丝绿色么？呃，不对劲。“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独抑郁而谁与语。”的那是司马迁，自己算根葱啊……见鬼了，自己这在乱想什么呐，似乎有短路的倾向。也是，这两天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游戏中都太刺激了，再加上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脑子不糊涂了才怪。
连续连续抽了两只烟后，他仍觉得脑子昏沉沉的，像是塞满了破烂的垃圾桶，充斥着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想法，搞得他心烦意乱。
“上车吧。”林丝雨的召唤声飘过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隔着几十米远。他昏昏沉沉地转身上车，用力揉两侧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你似乎比我还要难受。”沉默了半天后，林丝雨用嘲讽的语气说，“风度和胸襟让你扔到家里了么？哦，我忘记了，你根本就没有这两样东西。”
“林总。”卫伤疲倦地说，“我忽然间觉得很累。这样说吧，我这个人没有任何抱负和理想，挣的钱也足够用，更不愿意出风头，我就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卫伤将头仰在靠背上，呆呆地望着车顶，继续说道：“原本呢，你和我之间不可能产生任何交集。你是高高在上的副总裁，我是底层的小职员。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对自己的事业更是满意的不得了，我就想老老实实地干我的业务，从来不想着向上爬，对于我来说，一切都已足够。哪怕是失业了，积蓄也够用几十年的。”
林丝雨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卫伤没有理会，继续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承认对你有成见，很多时候是在故意气你，原因很简单，你破坏了我平静的生活。但是我忽然间觉得很累，和你斗来斗去的，每次倒霉的人都是你，对我来说也很无聊。”
“你在讽刺我是个白痴被你玩弄于手掌吗？”林丝雨的怒火再次升起。
“请您听我说完。”
“你说。”对于卫伤，林丝雨总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愤怒，“今天你不说清楚了，我和你没完。”
“让你受到伤害非我本意，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有必要告诉你，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尊重你的学识和能力，但是不能失去平静的生活和自由的时间，带着这种负面情绪，我在助理这个位置上根本就是摆设，但是我又不想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现在DAS项目框架已经建立，所以，完成这次任务后，请您还是放我回去做业务员。”
林丝雨紧紧盯着卫伤，嘴唇颤抖了几次，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觉得很无聊，宁愿回去做业务员？”
卫伤大感头疼。
妈的，难怪有人说，只有白痴才和女人讲理。我说这么多她根本就没听进去，完全扭曲了我的意思。
“林总。”他坐直了身体，迎视林丝雨的目光，神色严肃，“你完全误会了。我是说，我不愿意再无意中伤害到你，并且我厌恶现在的工作，我是个知足的人，业务员的工作很适合我。”
“你少说这些藏头露尾的风凉话！你凭什么能伤害我，你以为你是谁？”林丝雨恨恨地盯着他，“告诉你，我不怕你。”
靠，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怎的？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卫伤郁闷地吐口气，语气坚定地说：“林总，我的意思是这个助理我无法胜任，我要回去干业务员。”
林丝雨呆了呆，眼中像是落入了沙粒，用力眯了一下，然后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美轮美奂的容颜仿佛是一幅倾城倾国美人画，静静地呈现在卫伤的眼前。
她的眼睛漆黑明亮，透过镜片射出尖锐的光芒，眼神中有着研究和审视的意味。
卫伤巍然不动，保持沉默。
许久，林丝雨的嘴角划过一丝奇异的微笑，勾人心魄，花瓣般的嘴唇轻轻张开，吐出两个字：“没门。”
卫伤顿时呼吸一窘。不仅仅是因为林大美女展露的刹那风华，这两字也让他想吐血。和着说了这么多全是废话，这不是白痴行为么，自己竟然和女人讲理。
他不死心地说：“林总，我真的……”
“没门，你做梦！”林丝雨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不完成大唐项目，你休想回业务组。”说完转过身，表示没得商量。
卫伤腾地火了。妈的，不讲理是吧，行，那老子就不讲了。
“那好，我辞职。”
林丝雨霍然转身，冷笑一声，“辞职？你还想威胁我，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
“我是认真的。”卫伤面无表情，“要么让我回业务组，要么我辞职。”
林丝雨勃然大怒，指着卫伤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大叫：“滚！你被解雇了，立刻给我滚下车去！”
卫伤二话不说，开门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沿着紧急停车带逆行而去，似乎浑然不知这是在高速公路上，并且距离A市足足有一百多公里。
也算是解脱吧。他点上一根烟，凝视着车来车往的高速公路。深秋的阳光静静洒落下来，将忙碌的高速公路，映做了白亮的带子，无数个尘埃在忙忙碌碌。
他心下冷笑。
尘世如潮人如水。
我存于世，融于尘，归于土。喜则欢，怒则怨，哀则伤；荣则傲，损则凄，离则散。
生又何苦？碌碌而为，却不能拂袖而去；唯唯而碌，却已满身尘埃。
（向默雨致敬。丫的这篇《疾走不休的我》中的这句老庄话，N年前被无数败类抄袭，烙饼也拿来用。）
“自以为灯，自以为靠。”他喃喃自语，“只有一种东西属于你。”将燃尽的烟头弹飞，看着它被飞驰的车辆碾为尘埃。“那便是自由。”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尖叫：“卫伤，你给我滚回来！”
“滚你妈的。”他头也不回地冷哼，“林大美女，少拿贱男人那套来对付我，老子我不伺候你。”
“你想跑？不要脸的东西，我告诉你，不行！”
“不行？你试试！”
“畜生，我和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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