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儿,那何谦太熟悉了,想当年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俩阴阳先生才发的这笔横财,虽然那天他不在,没有见到那两位,不过在他老爹的嘴里他也能得知一二,往往越老的人就越迷信,当日梁家确实邪门儿,这正是日里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这何谦心中一直有件事儿压着,自然是对这类事深信不疑。
当他听到眼前这年轻人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确实惊呆了,惊讶之余伴随着阵阵恐惧,他已经不年轻了,鬼神之说想来都是讲因果报应,那些民间故事中,伤天害理的哪有几个好下场?外加上今天这所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的不合常理,这个老头子这回真的是吓坏了。
他心中不断的想着,我伤天害理了么,我伤天害理了么?
那还用说,他现在哭的心都有了,吗的,难道这都是报应?
张是非见这老头子似乎吓的快尿裤子了,心中却并未有一点怜悯之心,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这今天的一切,已经够照顾你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想到了这里,张是非便俯在了那何谦的耳边,冷冷的说道:“还有,林秋胜让我告诉你,你父亲死后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有你,不要想以后如何,老天爷是长眼睛的。”
何谦耸了,这回真的耸了,如果不是李兰英架着他,估计他现在都得昏过去!林秋胜是谁,自然是那林叔了,当年老何头曾经问过他二人姓名,之后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何谦,何谦现在更加的相信了张是非的话,一点怀疑都不敢有了。
如果说这老孙子刚才提枪出来时,脸色是铁青的,那现在他这张老脸就是深绿了,苦胆差点儿都没被吓破,那还有什么力气去想报复?只见他一副绝望的表情望着张是非,然后不住的说道:“我错了,对不住,对不住……”
张是非见他已经完全不行了,心想不能吓了,再下该晕过去了,于是便拿起了那张合同,对他说道:“看你也一把岁数了,就给你留点面子,钱一分钱不差你的,把当年的借据交出来,另外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何谦的头点的就跟捣蒜一般,然后对着何事成喊道:“快进屋!找你娘,把借据拿出来!”不远处的何事成傻眼了,他从刚才就一直没敢动地方,就跟让人给搓了穴似的,他心中这个不解,为何刚才他老爹还满眼怨恨,转眼间竟怕成了这个样子?这姓张的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当然了,以他的智商,也许根本无法理解这件事情,他惊讶的说道:“啥?”
“啥个屁!!快去!!”何谦用尽全力喊道。
何事成见父亲这么说,虽然心中不甘,但是也只好照办,没过十分钟,他就跑了出来,来到了何谦面前,有些犹豫的说道:“爸……你真的要……”
“爸个屁!你是我爸!!”何谦都快哭了,心想都TM赖自己这倒霉孩子,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几个瘟神,这可好,鸡飞蛋打不说还差点被打了个残废。
何谦是带着哭腔儿骂的,那些门口以及墙上的围观群众都听了个真切,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嘛,他们心中这个解气,心想着这恶霸也有今天,有几个小年轻儿的,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和打哈欠一样,都是会传染的,一个笑,其他人也就跟着笑了起来,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些什么。
何事成双手颤抖的将那借据递了过去,张是非接过了,然后示意李兰英让那何谦在另外一张合同上画押,要说胖子够损的,他嘿嘿一笑,一把松开了何谦,这老东西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胖子拿出了笔,看着何谦在那张保证以后再也不骚扰梁家人的合同上签了字,他还觉得不过瘾,对着那何谦大喊道:“再按个手印儿!你大爷的,刚才打死我了都。”
其实胖子皮糙肉厚的,刚才还真没挂伤,这句话听在易欣星的耳朵里,无奈的笑了一下,没阻拦。
何谦望着凶神恶煞的胖子,哭丧着脸说道:“可我家没印泥啊!”
“用屁印泥,看我的!”胖子不含糊,直接抄起了那何谦的右手,张开嘴露出了槽牙对着他的大拇指卡崩就是一口。
“啊!!!!”
在何谦惨叫声中,张是非望着手中那张可笑的‘借据’,这张纸,纸张泛黄,由于多年来对折的关系,都快断掉了,真想不到,就是这一张荒唐的契约,却害苦了那梁家两代人的命运。
现在这个季节还真是阴晴不定,刚下完暴雨不久,又起风了,张是非望了望一旁的梁韵儿,她满脸泪痕未干,正呆呆的望着张是非,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在风中的她显得那样单薄。
好了,亲爱的,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有噩梦了,张是非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一阵愤慨,卡卡卡几下,当着梁韵儿的面,将那借据撕了个稀巴烂,然后用力一扬,那些碎纸片就随着风飞舞在院子中,刚才那张借据带来的是梁家两代人的噩梦,而这些碎纸片则意味着梁韵儿的新生。
张是非望着那些纸片被风四下吹散,一桩心事也算是了解了,他感觉到无比的轻松,今天自己没丢脸,更确切的说,今天是他这辈子最长脸的一天,多亏分头,他才有几天,看来以后要对她尊敬一点了,张是非想到。
李兰英乐呵呵的递过了那张合约,张是非扫了一眼,没错,标准的签字画押,不光签字,还画了押,血淋淋的手指印儿在上面摆着呢,错不了,张是非接过了那张合同,李胖子似乎还觉得不太解气,只见他对张是非说道:“咱们能相信这老孙子么?要不,把他身份证扣了?”
他的声音很大,明显是给所有人听的,张是非望了望那何谦,这老孙子坐在地上,捧着右手瑟瑟发抖,丝毫不敢言语,何事成此时才敢抱起老爹,同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张是非顺手将那张合约递给梁韵儿,梁韵儿如梦方醒,望着这张纸,竟有些不敢接,张是非见她这般模样,便温柔的说道:“乖,没事了,快收起来吧。”
梁韵儿这才慢慢的接过了那张合约,那张合约再她的手里似乎无比沉重,以至于双手都跟着颤抖起来,她望着上面的那几行字,然后又望了望张是非,从刚才开始,她的眼泪似乎都没停过,只见她哽咽的对张是非说道:“这………真的……我是说真的……”
梁韵儿早已泣不成声,而张是非则柔声对他说道:“是真的,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不必在为别人而活。”
“哇!!”梁韵儿听到张是非这句话,便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了张是非的怀中,放声大哭,那哭声根本不像是寻常人的哭声,这哭声里,掺杂世间百味,任凭谁听到,心中都会为之一酸。
一时间四周变得十分安静,连那些围观的群众们都不说话了,看见这一幕,他们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不是滋味,她哭的像个孩子,是啊,梁韵儿确实还是个孩子,她这个年龄,正应该是享受生活,无忧无虑的时候,可是她却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终于得以解脱,这些事情谁知道,谁又会不动容呢?
张是非没说话,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完全将那院子中的何谦父子当做了空气,似乎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李胖子最见不得这种感人画面了,虽然他也为自己这兄弟感到高兴,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啊,要不多没面儿?只见他歪着大嘴,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转头望了望易欣星,顿时有些无语,只见那有些天然呆的易欣星此时也哭得稀里哗啦的,李兰英这个别扭,他心想着大哥这又不是你媳妇儿,不用这么夸张吧。
过了一会儿,那梁韵儿停止了哭泣,只是不住的哽咽着,她这几天哭的已经够多了,眼睛肿的跟桃儿似的,张是非见她哭够了,便笑着对她说:“行了,别哭了,先带我们去你家吧,好么?你看我们还没落脚地方呢。”
梁韵儿温顺的点了点头,不再看那何谦父子一眼,便领着张是非向院子外面走去,李兰英和哭得稀里哗啦的易欣星跟在后面,李兰英似乎还不解气,便转头对着那何谦喝道:“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那钱你留着买棺材吧,你要是不服,上哈尔滨找我单练,以后别这么狂,明白不?”
何谦现在处于崩溃状态,自然不敢言语,这一席话听在他耳中就跟刀割一般,而那些围观群众却再次沸腾了,这伙人,真是太牛B了!!
四人走到了院门,那些百姓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有些好事儿的不住的问他们,老弟你们到底哪儿的啊,这么厉害?张是非笑了下,没说什么,挽着梁韵儿的手走了出去,而那胖子十分猖狂的说道:“我们哪儿的你们没看出来?哈尔滨散打队知道不?”
你可拉倒吧!易欣星觉得太丢人,为了防止胖子继续吹牛,便一把拽过了他,尴尬的笑了几下,向那张是非和梁韵儿追了过去。
身后的围观群众们见他们走远了,倒也十分知趣儿,没追上去,虽然今天他们是来坐席的,没怎么吃消停便来了搅局之人,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内幕永远是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不,这么说也许有些不贴切,因为这可是大新闻啊,何谦让人给收拾了,而且情节惊险刺激外带离奇,都动枪了,跟武打片似的,这曾经的地方一霸,今天可真是丢大人了。
这件事,够他们说上半个月了都,众人都有收获,便都各回各家了,别说,日后这件事还真被传的挺神,口耳相传之间,那张是非一行人的身份都被夸大了,老张家说这一伙人啊,一定是公安局的,老李家就说了,这一伙人,一定是反黑组的,越传越大,最后竟然还有人说三人是嵩山少林俗家弟子,当然了,这也只是一些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这里暂且不表。
众人散去,院子里只剩下了何谦一家人,何事成的母亲胆小怕事,见人都走了才出来搀扶着,她跟何事成一起将何谦搀扶回了屋子里,何谦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睁开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奇怪的是,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丝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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