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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王远山的院子就算不是建成以来最热闹的一天。至少也是王远山搬进来后最热闹的一天，严王两家的子女儿孙几乎全都赶回北京庆祝这个新年，楼内院中足有一百多人。
看着这么多人在一起，两家人都觉得像是做梦，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要知道在往年的除夕，两位老爷子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特别是王远山，甚至都不愿意都不愿意儿孙们上门来过年，因此家里人都是各过各的年，正月里再互相走动拜年，根本就没有全家一起过除夕的时候，更何况今年是两大家一起过除夕。
过了中午，除了几位在外地实在无法赶回北京的，两家人全都到齐，男人们坐在大厅里喝茶聊天，天南海北的高谈阔论，媳妇小姑们都在后厅、厨房里忙碌，剩下的孩子们则一会窜到东一会窜到西，全都兴奋不已。
屠飞自以为应该算是男人，辈分也不是最低，想要混在大厅里喝茶。却被王语婷等人揪到了后厅，要他一起包饺子，理由是：“家里有规矩，大人们聊天的时候，小孩子不准往上凑。”屠飞郁闷道：“可我不会包饺子……”王语婷道：“那你和孩子们玩去。”
屠飞看了看站在后院池塘边放鞭炮、丢石子的那群孩子，觉得还不如留在这里包饺子，便去洗了手，老老实实坐在王语婷身旁。不过屠飞刚包了十来个，还不够他自己吃的，王北进与王德民一起来到后厅找他。
王北进笑道：“我说怎么看不到你，原来躲在这里偷闲，有正事要找你商量，咱们到你房间去谈。”
屠飞暗想自己哪是偷闲，明明是被抓了壮丁，一脸窃喜的对王语婷等人道：“真不好意思啊，这可不是我要凑上去，我其实蛮喜欢陪你们包饺子的，但他们非得让我过去……”说完得意洋洋的跟着王北进、王德民两人走了。
王北进与王德民要与屠飞谈的当然是退伍军人安置的问题，昨天王德民回北京，已经与王北进谈了一次，在得知屠飞的计划后，他比王北进更加心动，毕竟王北进是军委首长，要考虑的问题更多是军队建设，而他身为华东军区政委，每年退伍军人安置问题本就是他直接操心的事情之一。
对于为服务公司提前培训退伍军人的事，王德民没和军区其它领导商量。便当场拍板答应了下来，并希望屠飞比原计划更快的将服务公司发展壮大，以便解决更多的退伍军人。王德民话里的意思，屠飞想要多少人，他便能提供多少人。至于屠飞不愿意让军方出资合营的想法，王德民倒也不勉强，转而提出为服务公司担保，去向银行贷款，甚至愿意直接由华东军区借钱给服务公司，帮助他快速扩张公司。另外退伍军人的培训费用，也表示愿意由军区负责。
屠飞计划宏大，所要争取的正是时间，王德民如此支持的态度自然让他喜出望外，因为限制公司快速扩张的不是资金，而是人才。不过为了避免将来不必要的误会，他只接受由军区所属企业出面担保向银行贷款，培训费用也全部由服务公司自己承担。其实由军方组织培训，所需的费用已经比公司自己组织省得太多，住宿和场地都是现场的，只需提供教材、派遣教员，除此之外的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点钱根本没必要占军区的便宜。
接着三人便开始商量细节，不过刚商量到一半，年夜饭便开席了，严小萌带领着一群孩子涌上来将他们拉了下楼。
今晚人实在太多，一百多个人挤了满满八桌，其中有两桌不得不摆到后厅去，除了几个还抱在怀里需要父母喂食的，两家其他第四代子女都去了后厅。屠飞见状也自觉的往后厅走，被严柯看到，起身喊住他，叫去了他们那桌，同桌的还有王振军、王振国等人，清一色全是男的，桌上摆了十几瓶茅台，明显准备大干一场。
王振军伸手拿过一瓶茅台，粗放无比的笑道：“咱们这桌都是经过酒精考验的，就不用装斯文了，每人先拿一瓶……屠飞，你再过几小时就勉强算十八岁了，也来一瓶白的怎么样？”王振国阻拦道：“三哥，屠飞还是中学生呢，我看他就算了吧。”王振军道：“屠飞算什么中学生，他连学校大门在哪都不清楚，虽然他是你找回来的，不过我现在可比你了解他，这小子深藏不露的地方多着呢，说不定两个你都喝不过他。”
屠飞不经常喝酒，没有酒瘾，不过一瓶白酒还是喝得下去的。觉得这种气氛下如果自己一个人喝饮料，只怕会影响同桌这些兄长的兴致，便爽快的点头答应道：“好吧，我也来一瓶。”
王振军哈哈笑道：“好！够爽快！”直接将自己手中这瓶茅台递给了屠飞，另外又去拿了一瓶。
屠飞刚要打开酒瓶，与两位老爷子坐在一起的翟明月起身喊道：“屠飞，你想要干什么？”王振军打了个寒颤，忙伸手将屠飞手里的瓶子夺了回去，大声道：“小孩子别玩酒瓶……”
翟明月走过来白了王振军等人一眼，道：“你们别想带坏我孙儿。”说完便将屠飞拉到自己那桌去了。王远山等屠飞坐下来后，呵呵笑道：“小翟，大过年嘛，让屠飞喝一点酒也没什么关系。”翟明月摇头道：“小孩子饮酒影响大脑发育，会反应迟钝、影响学习的，绝对不能喝酒，您二老也不能多喝。”
王远山忙道：“得得，当我没说话行了吧……”转头对严海川道：“这个小翟同志，管了孙子还不够，居然想把咱们俩也管了进去。”严海川笑道：“小翟是医生，她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屠飞还是长大了再喝酒吧。”王远山道：“我看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我喝酒都喝了七十多年了，反应迟钝了吗？反倒是你老严每次喝那么少。现在比我迟钝多了。”同桌的人闻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吃完年夜饭，孩子们成群结队的过来给长辈拜年，大收红包，屠飞也不得不红着脸混在其中，接红包接得手都酸了。最让他觉得可气的是，王语婷和严小萌两人也分别包了个红包，忍着笑对他说道：“小毛头叔叔，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屠飞恼道：“哪有晚辈给长辈压岁钱的。”
王语婷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们家的规矩是成年人给小孩子压岁钱，不论辈分。”说完与严小萌将红包硬塞进他口袋，得意的走了。
屠飞心知这俩女孩是故意恶作剧整自己，显然是对自己当了她们叔叔表示不满。所谓的家族规矩也是她们自己定的，就没见她们给其他小孩红包，看来女人果然是得罪不得的。等新年钟声过后，大家各自散去，屠飞坐在床上清点了一下红包，足有五十七个，装了两百之一千不等的压岁钱，暗想今晚那么多小孩，这些当长辈的可真是大出血了。
不过其中还有两个红包装的是假币，而且是假得不能再假的假币，就是两张白纸，一张写着“小毛头叔叔新年快乐！”另一张写着“小毛头叔叔快快长大！”虽然字迹娟秀，却气得屠飞如此有修养的人也觉得牙痒。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屠飞真正忙碌的开始，除了严王二老、邓公和翟明月，还有三十三位爷爷等着他去拜年。翟明月在北京投资的医院已经在建，很多事要处理，这次就没再陪着他去。
从年初一开始，屠飞坐着王远山的大红旗，每天中午跑一家，晚上再跑一家，绝对是全中国最忙的孙子。这也是没办法的，如果每天只给一位爷爷拜年，正月根本不够用，过了正月那就不叫拜年了。不过也不是白跑，收到红包的数目估计全中国也没几个孙子能与他相比的，那三十六位爷爷中有还有二十八位的老伴在世，加上翟明月，他等于有三十六个爷爷二十九位奶奶，这些爷爷奶奶平时也没多少机会花钱，屠飞第一次给他们拜年，给的压岁钱都特别多，更何况这些爷爷奶奶都不是孤寡老人，其中七八家也是如同严王两家一般的大家族，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多得数不过来。
这些家庭的子女与屠飞的感情，当然没有严王两家的人与屠飞的感情深，但他们对屠飞的热情却不亚于严王两家。因为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来拜年的这位少年可不止自家老爷子一个干爷爷，而是足足有三十六个，影响力一个比一个大。现在与屠飞关系搞好了，将来自己碰上什么事的时候，就能通过他与别的派系势力搭上关系，关键时候起到的作用是难以想象的。因此他们听说屠飞要来给自家老爷子拜年，都特意问清楚日子和时间，并在这一天回老爷子家与屠飞聚上一聚。
屠飞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无形中已经成为众多红色家族之间的一座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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