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胜和玉漱其实没什么严密的计划,他们只是以一种尽力而为的态度,看能不能在七岳宗将所有的火灵玉集齐。如今云汀真人既然摆明了立场支持他们,方胜和玉漱就干脆不再瞒她,因为一旦有云汀真人的帮助,解开火灵玉的秘密肯定会顺利很多。
当云汀真人知道这几块火灵玉竟然在南秦武林引起如此大的风波,无数人将毕生的心血都用在解开火灵玉的秘密上,她也不得不感叹那些凡人的执着,尽管无论那些凡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的。
方胜和玉漱全都来自世俗界,身上不仅寄托着无数前辈的期望,他们两个的生命也都于火灵玉纠缠在了一起,如今一心要解开火灵玉之秘,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云汀真人也没怎么考虑,便答应帮他们两个。实际上在她看来,集齐六块火灵玉无非是把火神印给拼出原形,想用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还没听说哪件法宝被切成六块后一旦再拼起来马上就能用的。火神印的一分为六很可能并无深意,即便集齐了,也只不过是六块火灵玉,而不可能是火神印,到时候方胜和玉漱自然就会死心了,这便是云汀真人的真实想法。
实际上云汀真人已从方胜二人的口风中探出他们俩并无回世俗界终老之意,既然要留在修真界,那无论对玉漱还是对漱玉山来讲,让玉漱留在七岳宗都是最佳的选择,云汀真人现在尽力帮方胜二人,也不无等她提出要求时让方胜二人不好拒绝之意,她却不知,玉漱其实早就有了留在漱玉山修行的想法。
他们商量已定,当晚方胜便被送到了与漱玉山最近的六阳山暂住,一是因为漱玉山从来就不留男修士过夜,二来正好让方胜去看看那幕祀的师门。
不管幕祀曾在南秦掀起多大风波,害死多少人,方胜对此人仍是十分敬佩的,毕竟幕祀乃是整个驭龙洲最有希望达到元婴期的修士!对幕祀的生平,方胜皆是由吴希文那里听来,十年阅尽七岳宗典籍也好,三百年修行到结丹后期也罢,对方胜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以,一到六阳山,他便心存敬畏,倒比平时安分不少。
等云汀真人和玉漱走后,方胜向招待他的那名查姓修士道:“查师兄,在下虽是第一次到七岳宗,对六阳山幕祀前辈却是早就十分景仰的,能在幕前辈修行故地住宿一晚,实是荣幸之至。”
查姓修士看起来有三十岁上下,闻言叹道:“师叔祖英名一世,不意晚年遭此大难,以至身败名裂,修真界大多数修士对师叔祖的所作所为极为不耻,像方师弟这样对师叔祖仍心存仰慕的,只怕已是少之又少了。查某在次代师叔祖谢过方师弟。”
方胜忙还了一礼,道:“不敢。查师兄,在下近日便会离开七岳宗,尚不知何时方有机会再来,想趁此机会一游六阳山,查师兄不必陪我,只需告诉我何处可去何处不可去便可。”
查姓修士闻言笑道:“自师叔祖出事后,六阳山势微,已与荒山无异,方师弟若是孤身在山中赏景,只怕半天也不会遇到一个人,倒没什么不可去的地方。今日天色已晚,若明日方师弟还有兴致,我便陪你在山上转转吧。”
“如此多谢了。”
次日一早那查师兄便来了,领着方胜吃了早饭,然后两人就如常人一般踏上了山路,直奔六阳山胜景而去。
与此同时,天池峰的刘松已得到方胜和玉漱一同到了漱玉山的消息,这个在天池峰甚至是整个七岳宗一向被视为天之骄子的年青人的心彻底乱了。本来他还想着一旦左玉漱回来就去漱玉山去看她,却没想到竟然连那个方胜也来了,这下他就完全不敢去了,他怕盛怒之下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更怕忍不住出手当着左玉漱的面将方胜给杀了。
尽管他还没见过方胜,可他脑子里这样一个念头已经根深蒂固:只有我才配得上左玉漱,那个叫方胜的贱胚凭什么?!
刘松正在那生着闷气,不料却听到门外童子那仿佛般的通报声:“禀公子,漱玉山左玉漱求见,此时正在客厅等候。”
只有左玉漱,没有方胜!刘松心头狂喜,一边强压下心中的笑意,一边沉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刘松急步奔到镜子前,将头发、衣领、袖子全都整理一番,这才满意地向客厅走去。一路上,他不无得意地想,自己在左玉漱心中也不是全无地位,不然为何她刚一回来便来看他?
一到客厅,刘松一眼便看见左玉漱孤身一人站在厅中,正抬头看着墙上的字画,忙道:“左师妹芳驾光临,刘松有失远迎,罪过。左师妹快请坐。”
玉漱看得专心,直到刘松出声时才知道厅中来了人,便转过身去,向刘松道:“刘师兄,我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
“噢,师妹有何事,看我能帮得上忙吗?”
“刘师兄,玉漱先要多谢你引我入门之恩。”
刘松笑道:“师妹良材美质,便是不遇着我,也一定会有修士引师妹踏上修真之路的,我只不过是先于别人一步遇到师妹罢了,这本就是我的荣幸,实不敢居功。”
“刘师兄,我另有一事,确实需要师兄帮忙。”
“噢?师妹请说。”
“昨日家师说覆冰诀中有一套专克火属性法器的剑诀,一味苦练不如求证于实战,苦于山中并无火属性法器,便让我来天池峰看看。”
刘松笑道:“这是小事,我炼器期时的火属性法器都还留着呢,这便让童子取来。”
“等等,刘师兄,家师言你身上有一块火属性法宝残片,若是认真体悟,或许亦有助于修行那套剑诀,不知刘师兄是否能一并借我?”
刘松想了想,恍然道:“师妹说的定然是这块火神印残片了。”说着便将那最后一块火灵玉取了出来。
玉漱从到这天池峰上便一直是一副沉静表情,直到见到这最后一块火灵玉,眼神终于变了变。刘松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还以为左玉漱被火灵玉之瑰丽吸引住,心中一动,便道:“从十余岁起此物便一直被我贴身戴着,也一直当个饰品罢了,师妹若是用得着,便直接送给师妹好了。”
若是方胜在此,只怕当场就答应了,但玉漱那冷漠的性子已经根深蒂固,虽受方胜影响正在慢慢改变,可此时仍是不愿平白无故受刘松恩惠,几乎是想也没想便道:“多谢师兄,此物只借我参研数日便可,之后定当和其余法器一并奉还。”
一盏茶功夫之后,玉漱拿着火灵玉驭剑飞出了天池峰,只觉身上比演练了几个时辰的剑法还要累,平日里她只和云汀真人还有方胜说过这么多话,现在却要和一个并不太熟的刘松说那么多,而且还不全是实话,也真够难为她的了。
让玉漱自己去借火灵玉,这也是玉漱和云汀真人商量出的结果。因为若是由云汀真人出面,借来容易,却未免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首先天池峰首座刘阳就肯定会知道,此人之才智只怕已不下六百年前的幕祀,若让他知道云汀真人去借火灵玉,八成便会联想到更多事情,只怕方胜和玉漱想要解开火灵玉的秘密这件事就要旁生枝节了。
玉漱拿到火灵玉之后便回了漱玉山,然后和云汀真人一起飞向六阳山。云汀真人一放出神识便在一个山崖上将方胜和那查师兄找了出来,两人便直接飞了过去。那查师兄见云汀真人来了,再陪着方胜便如坐针毡,赶紧告辞走了。
山崖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云汀真人扬手打出一个半圆屏障,将他们全罩在下面,接着道:“方胜,玉漱已经将最后一块火灵玉找来,你把你的那块拿出来吧,便在这拼在一起看看。就算有什么动静,也不会被别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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