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巨大的瀑布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响彻着,湿润的水汽,四处弥漫,使得周围的丛林,都被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灰色,仿佛除了瀑流从天而降的轰鸣声,再没了其他声息存在。
而摒弃这雷霆般的巨响,这里显得格外的死寂,因为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承受这始终如一的单调响声,更不要说如此震撼的自然之力。
一个人影,步履艰难的在暗流汹涌的潭底行走,隐约可见,那是一个****着上半身的少年,正咬紧牙关,一步步的向那条奔腾的银龙下方靠近。
不过潭底的暗流,似乎格外的汹涌,随着他每一步的迈出,都要付出上一步几倍的力量,还要时时刻刻憋住呼吸,更加显得艰难万分。
可是随着他的每一步迈出,都是那么坚定,涨红的面颊和泛着血芒的双眼,也没有因此而丝毫的退怯,反而透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潭底的暗流,杂乱无章,从四面八方向他席卷而来,不停的冲击着他的躯体,他也再不停的调整身形,抵抗着一波又一波暗流的冲刷。
痛苦!异常的痛苦!
不单单是来自身体的痛苦,也不单单是因为长时间憋气,肺腑中火辣辣的刺痛,更多的是来自心神上的疲惫。
在他一步步的向瀑布下方靠近的同时,他不但要时刻调整身形,防止被暗流冲走,还要借助四面八方传来的水压,不断的练习入微境的法门,将那几缕雷电之力,导入筋骨之中。
这已经不是一心二用那么简单,而是一心三用,甚至一心四用。
可是人力有尽时,再坚持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算以他强悍的体魄,也感觉到了一阵无力,终于在后面一股突然出现的暗流下,将他整个人的平衡打破,身体顿时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暗流,冲击的七零八落。
“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被水泡的发白的手掌,从潭中伸出攀住一块在岸边的石头,一点点费力的钻出了水面。
残阳斜照,零碎的阳光,散落在那张苍白的脸庞上,带着坚定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如既往奔腾而下的瀑流,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近了,越来越近了。
虽然还有很远,不过总有一天会抵达起点,然后顺着那条银龙,攀登而上,达到他此行的终点。
“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啊!”
一股青烟飘来,始终飘飞在潭顶,整整两天的时间,他都在居高临下的看着水潭中,那个被水流冲的七零八落的少年,然后又看着少年,一次又一次的迈入水潭,直到重新浮出水面,然后再次进入潭底,周而复始,一如这奔腾不息的瀑流。
只是一个顺流而下,一个却是要逆流而上。
青烟向下飘来,立在牧出尘攀住的那块石头上,低头嘲讽道:“小子,你如果就这点能耐,这辈子可都别想到达瀑布的下方了。”
牧出尘心中一惊,本能的全身紧缩,翻身就要一拳打出。
什么人居然能靠他这么近,还没有发现,不过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一如既往的带着嘲弄。
拳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离那股青烟,已经不到一寸。
牧出尘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随后缓缓的放松了心神,忍者全身上下的酸疼,从潭水中走了上来,伸手一挥,直接从那股带着人形的青烟中,一穿而过,诧异道:“这就是你的秘密?”
“哈哈!”
一阵张狂的大笑声,从青烟中传出,笑声震荡,青烟似乎有了溃散的迹象,另一个带着恐惧的声音,惊恐的求饶道:“前……前辈,声……声音小点,小……小的的这点神魂,可……可承受不住前辈的虎威啊!”
“这是?”牧出尘眉梢一凝,顿时响起了什么:“是上次那个被你用山海封天图收进去的残魂?”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再多说一句话,老子马上就吞了你。”
“是是是,小的闭嘴,嘿嘿,小的闭嘴!”
牧出尘的确觉得有些有兴趣,心中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股青烟想必就是那夜在吴药家中,被丑门台镇杀的那具炼尸中的一缕残魂,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占据了这缕神魂,或者……更准确的说,丑门台借助这缕神魂,在山海封天图外,显露出了他的意志,就如同丑门台借助他的身体一样,只是这缕神魂,却是以丑门台的意志,作为主导存在。
可是……他怎么没有丝毫的察觉!
那股青烟,或者说是丑门台,看着牧出尘一脸的疑惑,得意的说道:“你小子就别瞎想了,山海封天图好歹也被老子研究了这么多年,我也算是山海封天图的半个主人,能在不被你察觉的情况下,借助他人的神魂现身,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牧出尘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拿上旁边的衣服穿上之后,便向前走去。
丑门台怔了怔:“你小子要去哪儿?”
牧出尘原地顿了顿,回头冷冷的一笑:“杀人!”
“杀人?”
那股青烟虽说看不清具体的面目,不过却传出一阵剧烈的波动,丑门台兴奋的说道:“杀人好啊!正好老子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敲好多杀一点人,用来改善改善老子这新得得居所。”刚一说完,立即感受到青烟中传出的怨愤,一个凄惨的叫声,顿时从中响起,随即又传出丑门台的声音:“老实点,小心老子吞了你!”
牧出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爬上潭顶之后,便向卧牛村飞奔而去,那股青烟紧随其后,不紧不慢的在他身边,来回飘荡,真如一缕幽魂一般,时不时的还从中,传出桀桀的怪笑声,宛若夜枭啼鸣。
而此时的卧牛村中的祠堂里,众多村民齐聚,一个个面色沉重,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准确的说,应该是自从牧出尘离开卧牛村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待在祠堂中,焦急的等待黄二狗带着清风寨的人来,不过一连两天过去了,眼看着清风寨规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却还没有看见黄二狗的回村的影子,顿时让一干人寝食难安。
“不好了不好了,那……那小子又回来了!”祠堂的大门,猛地被打开,一个村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脸惊恐的大喊大叫出声。
“谁?谁回来了?”
“牧……牧家来的那位大……大人!”
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他们以为牧出尘走了,肯定就不会回来了,黄二狗去了清风寨,至今也没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卧牛村今后,依然要受到清风寨的欺凌,不过他们仍旧不甘心,于是一直聚集在一起苦等,此时一听,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却又莫名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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