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摊主总是看着他们,眼睛里露出笑意。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对他来说能交到朋友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虽然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今晚的风很大,这里的风沙和来这里吃饭的人,都久已熟悉。
风卷着沙!
风吹过时,他总会把眼闭上,等睁开眼后又总是希望能看到那对夫妻出现。
今天睁开眼时,他又看见这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是一个人出现的。
他的妻子呢?
摊主没有问,他只长长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今天看样子没有客人了,等你吃饱了还是趁早打烊吧。”
男人笑了笑说:“别急,今天最少还有一个客人。”
“你怎么知道的?”
摊主的话刚说完,从沙尘滚滚中冲出一辆汽车,直接开到他的摊位前。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拿条手帕捂住口鼻,缓步而来。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男人口中所说的另一个客人,他问:“还是老样子?”
“不是,今天只要一碗面。”
“那你朋友呢?”
“他不是我朋友,他也吃不惯这种面。”
摊主当然知道这个人绝不是来吃饭的,当然也不是来喝酒聊天的。因为这个手帕男开的车看起来很高档,穿衣打扮也非常光鲜挺拔,怎么可能来这种破地方吃饭。
他不想打听别人的事,他一向很明白自己的地位,也一向很识趣,所以他已打算煮面去了。这个拿着手帕的年轻人并不惹人讨厌,居然对着摊主微笑着点了点头。
手帕男笑过后转身,把一个公文包放在桌上,轻轻的推过去,说:“这里面有他近日活动安排,还有十万块钱。”
“他的活动一向很秘密,想必这次你付出的代价不少。”
“的确不少。”
“不少是多少?”
手帕男轻轻咳嗽声说:“一百万再加一条人命。”他笑了笑又说:“钱总能赚回来的,命也是别人的,付出这些代价倒也值得。”
“这十万块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最近日子不太好过,所以……”他说着话的同时,这个男人已经把钱分成两沓,取了一沓径直走到了这面摊老板面前,伸出了手。
摊主看着他手上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眼睛都快圆了。
“这是什么意思?”摊主问他:“这些钱给我?”
“什么钱,我连一块钱都看不到。”
摊主吃惊的看着他问:“那你看到了什么?这不是钱是什么?”
“我只看到了面,还有你锅里腌的牛肉。”
“我明白了。”摊主叹了口气,并没有接过钱来。
“那你就应该收下。”
“可是……”
“那几碗面值这些钱,所以你一定要收下,想不收都不行。”
锅里正在冒着热气腾腾的白姻,他正在煮面。风又来了,沙尘冲来,好像迷了他的眼,他只有用手揉,可是怎么揉都揉不下这粒沙。
座位上,手帕男笑了笑说:“看来你的人虽穷,出手倒不小。”
“出手小的人怎么会穷。”
“但是你应该记住,如果不想穷,出手就不能太大方,更不能乱花钱”
“有钱不花干什么?那和没钱有什么区别?”
手帕男又笑了,说:“有道理。”
“可惜我也是慷他人之慨。”
“那是你的钱,怎么算他人。”手帕男两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忽然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合适的时候。”
“三天后怎么样?”
“为什么要三天后。”
“因为那一天最合适。一月十七日,宜动土、祭拜、安葬、入宅……诸事皆宜。”手帕男又喃喃细语道:“诸事皆宜当然也宜杀人!!”
“那一天他有什么活动。”
“他要去参加一场慈善活动,然后去新圩山区狩猎,你也可以去那里狩猎。”
他静静的听着,表面上没有露出一点很感兴趣的样子。
手帕男说:“他最近几年,好像对狩猎非常感兴趣,这本来也是男人的活动。”
“有多少人跟他一起去。”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是个随时可能改变主意的人。”
“他身边必定都是好手。”
“这并不是很重要?”
“哦?”
手帕男笑了笑,似乎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那个地方本来有大片的深山老林,你会有很多下手的地方。那里平时也非常安静,能死在那种地方也算是个好的归宿吧。”
“确实不错,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手帕男并没有生气,淡淡的说:“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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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坤刚喝了点花酒回来,当天晚上他壮志凌云地叫了六瓶威士忌,又帮着众人解决掉其中一小半,喝得很惨无人道。喝完后他看着屋顶,感觉天旋地转。
他已经喝傻了!只依稀的记得旁边有几个白花花的女人,那种一看到就会联想到床的女人。
当然他还依稀记得回来后丽丽的逼问,他只希望自己别像平时那么坦诚。
但是他已经喝得爹妈放在眼前都不认识了,所以坚信,昨晚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不幸的是,他却不记得丽丽问的是什么。
现在想来,王坤希望丽丽问的是诸如:“喝这么多难受吗?想不想吐?我帮你醒醒酒吧?要不要送医院?”之类的废话。
可惜的是,这是不可能的!
酒醒后看到自己呈大字形躺在卫生间里,他就一切都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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