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位于两水之间,渐水与浉水。
渐水磅礴,浉水宁静。
古有渐水击云涯,浉水净碧月之说。
或者因为这两水不同,所以平海似乎也就成了喧嚣时尚与宁静古典的结合体。无论你喜爱什么,总会在这里找到自己心仪之处。
当然这话是对那些讲究生活情调的小资人氏说的,象我等小民管好自己的柴米油盐才是正事。
所以,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我叫李奇,李宗盛的李,传奇的奇。一定记住,我姓李,不姓米。我的这份工作高大上的说法叫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当然本土说法就是教书匠。我就职于平海职高,全称平海市职业高级中学。
如果再详细一些的话,那就是本教书匠刚从某师范毕业不久,走了些关系来到这平海职高做一名崭新的菜鸟级老师。
说起来这里的月公资还算让我满意,两千五百块现大洋能保证我吃喝不愁,还略有剩余。校长说的很霸气:如果你的绩效好,能拿更多,现在拿一万块公资的我们学校大有人在。
我知道他是在给我画饼,但我也忍不住热血沸腾。“啪”的一声脚跟并拢,完全不在意咬牙才买的新皮鞋,象鬼子一样猛一低头,目光烁烁的吼道。
“嗨!谢谢校长栽培。”
但不管当时校长如何欣慰到震惊,也不管我当时如何的意气风发,现在我却十分的郁闷。
因为我人生的第一堂课让我搞砸了。
我现在的心情仿佛头顶天空的那朵棉花糖般的白云,被一阵风扯的支离破碎,如同两只恶狗争抢过一般。
我曾多次幻想过自己的第一堂课如何引经据典,如何挥斥方遒,幻想着如何引人入胜,如何让学生们沉浸其中,然后就算不是掌声如雷也是双双敬畏的大眼睛,痴痴的对我行注目礼。
因此努力把教案改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一个区区的动作,让我的梦想破碎,让我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蓦然回首一切仿如昨夜黄花。
她的名字叫陈依然。
短发,上衣是一件黑T恤,下身蓝色牛仔裤,再加一双黑皮鞋,很普通……好吧,我承认,她长的还算不错,男学生们对她的关注率比我高那么一点点。
其实这节课开始挺不错的。
我走进教室时,班里的嘈杂声最少降低了百分之五十。他们都是高中生,高一也是高中生嘛,我师范刚毕业,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全班女生齐齐看向我,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
话说在师范时也常受女生关注。
她们看过我后,面带羞涩的窃窃私语,更是让我充满了自信。
哥就这么帅。
然后,半分钟内,教室里已安静下来。这是很好的现象,我感觉自己很有为人师表的天份。人说职高的学生桀骜不驯,我不发一言就让他们安静下来,这足已说明什么了。
当然,男生们那些审视挑畔之类的目光,我是不会在意的。
他们不了解我。
我的目标是月入万元,我会说吗?
我的教学课目是语文,当时教学进度内容是沁园春长沙,那时我觉的这首词牌名为采桑子的词太符合我现在的一切了。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这平海职高的地界,当然由我李奇来主沉浮了,我便是来这里中流击飞,浪遏飞舟啊。
我相信自己的倾情阅读会引起他们心底的共鸣的。
但是她没给我机会!
就在我在黑板上写下沁园春长沙五个大字后,她居然发出一声响亮的不屑一顾的“嗤”。当然,我不同她计较,必竟我这一手潇洒漂亮的粉笔字会征服大部分学生滴。
虽然她发现这声响我才注意到她,虽然我猛然想到开课后的第一件事是读点单册认识所有学生被我忘记了,虽然因此我点心虚。
但下节课,我会补上。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讲课,她翘着二郎腿斜睨着我,真没素质啊,任重道远啊,我当没看到。
我说:“这词的作于1925年12月,创作背景是革命运动正蓬勃发展,作者去广州主持农民运动讲习所,在长沙停留期间重游橘子州时写下的。”
“全词刚健遒劲,大气包举,情采飞扬,表达出作者的宏伟理想和乐观自信、魅力非凡的胸襟气度。这首词收集于作者的《诗词墨迹续编》作者手书此词称‘1926年秋’。”
正当我口若悬河时,突然响起她懒洋洋的声音。
“那到底是1925年还是1926年?”
说实话,这也是我对这首词最不清楚的地方。有资料说26年作者不在长沙,所以是25年写的,可有人也说了,难道作者不能回忆时写吗?非要在长沙才能写吗?也有可能25年写了一些,26年才作全的。再说了,作者不是自己说26年写的吗?
然后,我就凌乱了。
现在她的一句话,简直就是抓住了我的软肋,蛇的七寸。
我慌乱的左右扫了一眼:“应该是26年写的。”
“切。”她轻蔑的看着我道:“什么是应该,考试时我们是写26还是写25?”
“这个,我想不会考这个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她的进攻如此凌厉。
“切,你说不会考就不会考?你不考,别的老师还可能考这题,我们考大学时有人出这题怎么办?因为这一题我们考不上,找谁去?”
“我……”
“你吗?你保证找你有用?这可是我们一辈子的事,你能负责?”
“一个连课都讲不明白的老师,你真的有这能力?”
她一句话连着一句话,仿佛黄飞鸿的无影脚又如秦朝大军的飞矢,接二连三铺天盖地让我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败退的同时,我不由心生怒气。怎么说我也是老师,你是学生,怎么能这样对我!
“好了同学,我们继续讲这首词,你这个问题我们等下说。”
“这都没说清楚还有什么好讲的?”
“你真的懂么?”
“最基本的问题啊,你真的是老师么?”
真的是老师么?真的是老师么?你在质疑我吗?!
“够了!同学!”
“什么够了!?学校这么不负责吗?随随便便找个人来就做我们的老师?还是有人买了个假证就跑到学校里来做骗子?”
“你……”
“呯!”她猛的把书扔在桌上,站起身来:“反正这语文课谁爱上谁上,我是不上了。现在我就去找校长,告诉他我不想上一个不学无术恶心人的人的课!”
太嚣张太嚣张了!
我忍无可忍,大怒:“****你给我站……”
她猛的站住,转头看向我,微微眯起的眼睛中寒光毕露。
我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女学生,而是一头狼,一头瞄准了我的脖子露出利齿的狼。我的话被打断,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嚓!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用什么话解除面前的危机时,她居然然这么“嚓”的一声扯掉了自己的牛仔裙。
我只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
牛仔裙居然可以撕开?这是种什么样的装备?
耳边传来似是天边的呓语又似是头顶惊雷的声音。
“你要****,好,那你给老娘来啊!”
我不记的自己怎么离开的教室,只觉一切如梦如幻。
今天的天真的很蓝,湛蓝湛蓝的。
可我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眼前总会浮现出那条画着米奇的粉红短裙,牛仔裙下面真的是短裙,而不是内裤啊。
耳边想起大清早的那句警告的话。
“老娘叫陈依然,我记住你了,下次见到你老娘让你好看。”
神啊,菩萨,救救我吧,为什么让我大清早碰到她,不然绝不会出现这种事啊。孽缘,孽缘,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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