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浓郁,黑色的阴云如同化不开的墨汁,一沱沱染满天际。淡淡的月光被阴云遮挡,落下丝丝缕缕,让长安城渐渐归于平静。
城南一座高大的宅邸里,书房里亮着灯,烛火并不太明亮,但在漆黑的夜晚却如星光般明耀,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几眼。
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片,可以看到紫木卧椅旁边斜卧着一个中年人,脸色平常,但眉头紧皱,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索问题。
“咚”一声钟响,已经是三更时分了!长安城内古老的暮鼓晨钟不断提示着,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中年人终于动了,他一手扶着卧椅坐了起来,眼睛豁然睁开,盯着远处的宫城方向,长长的叹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小京,去后门处看看,如果有人就领进来!”
门口悉悉索索响起穿衣服的声音,很快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钻出耳房,没入到黑暗之中。不一会儿,他领着一人低头疾行,很快进了屋子。
那人并没有抬头,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中年人冷冷地注视着他:“说吧,大王倒底想怎么样?”
那人终于开口了,尖利的声音一听就是太监。那个年轻人愣了愣,马上退出书房,随手带上门,站在角落的黑暗之中。
“田大人,你可还曾记得大王的栽培之恩……”
“别说没有用的,大王怎么想?难道他不知道城内危机四伏,万一有变故长安城不保?是谁在撺掇他?”
那个太监扭捏几下,有些不太敢搭话。但是,在田壮如锥子般的目光中,他鼓足了半天勇气终于说道:“我,还有褚妃和两个小王子,最主要的,隋将军也向大王表示尽忠……”
“混蛋,一群混蛋!老邵,你多大的心啊?整个关中就剩下一座长安城可以让咱们容身,你们这些人啊,还在争权夺利,难道不知道一旦这条大船沉了,最先淹死的就是你们吗?胡闹,胡闹……”
太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声音透着嘶哑,却显得气愤至极:“那我们怎么办?不依附一位帝王,我们什么都不是!那个李煜要是愿意当皇帝我们没二话,侍候谁不是侍候!可是,可是……他一走了之,一旦守贞王爷再离开皇宫……”
“那你们就撺掇守贞王爷重夺长安兵权?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城外辽人虎视眈眈,稍有一点破绽,立即就会扑上来撕咱们皮开肉绽?守贞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他要是当帝王的材料,我早就进谏让他登级称帝了!你们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的训斥让太监的脸渐渐惨白起来:“田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支持我们重新扶助守贞王爷夺回长安城?难道你真要死心踏地效忠那个不知去向的李煜?”
“谈不上效忠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守住长安城,任城外的辽军、兴唐军和周军拼个你死我活!长安城自保有余攻敌不足,只有等关中风平浪静之时,咱们再以全城去投,定能保富贵,定风波!如果现在闹起来,将军们拥兵自重不听指挥,后果会极为严重……”
太监明显没了主意,半天才来了一句:“那现在怎么办?”
“带我秘密进宫,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见到王爷,只有劝他不要趟这潭浑水,其他人的冲动才能停下来!老邵,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万一让隋安琪发现我进宫……”
邵太监全身抖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明白田壮的担心!
“好,我带你进去,我这个御马监太监在宫中还是有点门道的,不过得委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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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妃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女,但确实长得有滋有味。浑圆的臀部荡漾着风情,纤纤细腰盈手可握,高耸的双峰傲人挺拔,与清秀柔美的面部相配合,至少是一个九十分的美女。
她一向有着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嫁人之前还是入宫之后,从来没有服从命运的想法。生在商人之家,她不甘心一辈子嫁给商人妇,她想嫁入书香门第,她想找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但是,自从她在街上被李守贞一眼看中,她的各种想法瞬间化成泡影!
长安城中,谁有李守贞的位置最高?李王爷一句话,就算抢男霸女,也不是褚妃可以反抗得了的!
更何况,她还有两位贪恋权势的兄弟。在二人死磨硬泡之下,在官府一遍遍催促之下,还没有准备好嫁人的她,硬生生被人搬进了宫里。
随后,纸醉金迷的妃子生活让她不能自拔,尤其是肆意决定别人命运、蔑视功名利禄的那份高高在上感觉,让她深深地爱上了这种生活。
依靠着自己心态的迅速变好,依靠着自己对李守贞心思的良好把握,她只有了几天时间,就成为名副其实的褚妃,成为后宫中事实上的第一王妃。
李守贞本来有原配夫人,但已经老迈。自从李守贞雄踞关中,那位老夫人开始吃斋念佛,甚至不住在宫中,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一躲了之。
褚妃的地位,事实上与皇后无二。一晃几年时间,她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但是,近一个月来,她的这份尊贵受到了挑战。
先是两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夺了她的“大明宫”,然后忽然间李守贞就不再是长安城的主人!这突然的变化,让许多太监、宫女议论纷纷,势利眼的已经开始冷落起她来,再不复从前那般尊敬和害怕!
她发火、杀人、梃杖……但是,这种弹压只是短暂得赢得了敬畏,但人前人后那份眼神闪烁,让她深深地感觉到了失落——失去权利的感觉真是不太美妙!
李守贞病倒了,她做为王妃不得不侍候在旁边。看着这个面色惨白、头发黑白相间的老者,褚妃真难相信,自己这几年怎么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的!
恶心、失落、不甘……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又恨又恼!
就在此时,李守贞醒了!不但醒了,而且还是疯狂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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