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酒楼”酒宴进行到一半时,竟然上演了全武行,消息不径而走,很快不少官员就找各种理由,凑了过来。
天色刚黑不久,大家正在全城各处饮宴,听说有热闹看,岂能不来凑?
南唐充分继承了大唐遗风:夜不闭户,民不归宿!满街热闹能到后半夜。所谓的“宵禁”形同虚设,除了重大节日、重大事情,根本就没有士兵在夜晚出来转悠!
偶尔出来闲逛的,也绝不会催促百姓回家,而是怕喝酒闹事!
周宗一脚未曾踢到贾崇就被人拉开——事实上他也就是做做样子,表明一下态度。
二人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大家也没人当真事。不过冯延巳一下子就抓住了周宗和贾崇话中的关键点:
这两家老臣似乎都有意把女儿嫁给李丛嘉,而且进度似乎都比自己快啊!
他立即站起来:“两位老将军,不要争抢!我昨天见到陛下,还提及吾女已经十一岁,少年老成,知书达理、贤德淑雅。陛下大喜,说与六殿下年龄相近,正合适!”
贾崇一翻眼珠子:“你别做梦了!我已经和六殿下谈过了,连陛下哪儿都过了气,等三五年,就正式定亲!你一介书生,凑什么热闹?”
周宗白着冯延巳:“刚才还和六殿下对掐,现在想起还有亲事了?我看六殿下不怕别的,光你喝开水这一件事情上,就不敢娶你家女儿。万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怎么持家?”
损!这周宗文武双全,岂是贾崇一介武夫所能相比?他一句话,差点直接把冯延巳给气晕过去!
三人对视着,在三张桌子间气氛一点点凝重:反正大家也不对付,闹翻就闹翻!皇帝陛下看着大臣不合,恐怕心里会乐开花吧?
尤其是两个手握重兵的老臣,都争相向皇室联姻,这是表忠心。哪儿个帝王会不高兴?
二皇子李弘茂哈哈一笑,马上站起来,走到三人中间:“三位,六弟还太小,才十一岁而已!未来是怎么个情况还不清楚,他的事情也得父皇母后做主,三位老人家此时争得再厉害也无济于事吧?”
“无济于事?怎么会无济于事?我把这两个老家伙骂晕,让他俩老武夫知道文人一张嘴,胜过十万兵!”冯延巳真豁出去了:
我不敢和六殿下对掐,怕他胡扯,难道还怕你们两个武夫不成?
自晚唐以来,藩镇割据,武将的地位一落千丈。尤其是南唐,十分忌惮武将,几乎每二年就会轮换一遍,甚至改武为文,直接剥夺兵权。
比如现在的周宗,去年才从文职转成武将。而贾崇恐怕明后年就会交出手中兵权,改任闲职或文职。
比较而言,他冯家二人,一文一武,互相扶助,在朝堂上根深地固,与皇族关系千丝万缕,岂能畏惧两个过了气的老头?
他不说话还好,刚一张嘴,就挨了两茶杯:周宗的脾气不好,贾崇的脾气更暴。二人几乎同时动手,扔得那个准啊!
一个正击在他裤裆上,一个则打在了屁股上!
两个老头哈哈大乐,弄得周围其他官员也开怀大笑:反正冯延巳最近够倒霉,大家趁机取笑一下也无妨!
冯延巳脸红脖子粗,忽然站起,向北一拱手:“武人张狂至此,绝非福事。战力低下,将不如兵,久之国必有失。我明天定然报告陛下,清军整顿,防止腐化堕落,再现城外粮囤着火之危!”
他真是被逼急了,把宋齐丘还没策划好的“归朝复位计划”直接抬了出来——宋齐丘一伙,准备从整顿军队入手,打击与此相关联的富商,牵连贾崇等人,进而腾出位置,调回冯延鲁、陈觉等被贬同伙。
同时,也想借此次良机,再捞一笔钱粮上的横财!
可见,冯延巳此时说出,等于打草惊蛇:虽然周宗二人被喝住,却在心底里有了防备,岂能如他所愿?
李丛嘉心里转了无数圈,也不过分析出一点动机和意图,却不明白宋齐丘这伙人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他们真是为南唐的国运担心?
不管了,反正自己今天晚上的目的是把这些军中悍将、满朝文臣贵戚挽留在此,方便吴璋、王一笑等人深入粮囤、各家各户清查脏款、空缺粮额!
只要拖过夜半,他们再回到自家及军营,恐怕一切都完成了!
因此,绝不能让这三个混蛋搅散了酒局!
想到这儿,他一下站起来:“各位,没相干的事情不要再说了!不然的话,我可翻脸了!下面我提议,为先祖圣皇打下如此大好江山喝一杯!沐盛唐之光,创兴唐之业,唯在今朝,唯指众位!请了!”
说完,他一饮而尽:自从由九位高手渡气入体,他的身躯一点点强健,甚至一股真气不断自生,越来越粗壮,让他感觉随时充满力气。
所有官员都站起来响应。二皇子李弘茂眼底有一丝异色,更有微微忌意,却含笑而饮,接着举起一杯酒:“各位长者,我们兄弟虽幼,却知道大唐今天局面,与各位操劳密不可分。我代表父皇谢大家!”
他刚说到这儿,楼下一声轻笑:“噢,喝得很尽兴啊!看样子我来晚了一点?”
众人有手快的,刚把酒喝进去,就看到楼梯上快步走上一人,正是大皇子李弘冀。
他甩掉身上的青丝玉镂披风,脸色微正:“喝吧!别因为我的到来扫了大家酒兴!六弟组织这个场面不容易啊!”
说着,他接过李丛嘉递过来的一杯酒:“我也干了,响应老二说的,代父皇感谢大家!”
众官员一饮而尽,但坐下后的气氛明显有了变化。
大皇子不同于二皇子和李丛嘉。他们俩没有竞争皇位的可能和野心,所以大臣们与他们吃吃喝喝,无人会认为拉帮结派,抱成一团。但是,如果和大皇子李弘冀走得太近,就会有麻烦!
不说陛下正春秋鼎盛,单是皇太弟李景遂那儿,都会猜疑心四起!
能混到朝堂之上的官员,岂有白痴?
马上就有人举杯,恭贺陛下一家个个英豪,大唐必将横扫六合!
总之一句话,狂捧皇帝陛下,又夸奖所有皇族,却再也没有人单独提在场或不在场的皇室人员!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就在李丛嘉准备找几个美女,搞点词诗唱诵之类的文化活动,楼下却传来巨大的一声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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