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诺夫丢下机枪跑过去,我们跟在后面。
到距离岩壁大概一米远的地方时,我看见一个半米左右直径的D口,前面铺了一层冒烟的细沙。
伊万头也没回地钻过去。我第二个,摸到那层细沙,险些被烫伤。
来到另一边,新鲜空气冲进鼻子,让大脑清醒了一些。四处搜寻,我看到一架子御寒衣物,还有各种罐头类的食物,以及堆放在墙根处的面粉袋。
伊万诺夫把一件军装抖开,套在身上,“你们都穿一件,德军的冬季军装特别设计了抽带式的内帽和防寒外帽,拉紧内帽抽带,再戴上他们的手套,可以大大减少可被攻击的面积。”
“脸怎么办?”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先穿衣服,我自有办法。”伊万诺夫胸有成竹地回答。
这会儿他又恢复到我熟识的那个人,让我倍感欣慰。
我们都穿完后,他领着我们来到食品区。看了一会儿,从架子下面搬上来一个木箱。
用刀撬开箱盖,露出几排整齐的玻璃罐,里面装着黑灰色的粉末。
“火药?”我有点蒙了。
“是黑胡椒,蚊子最讨厌的东西之一。”
“我们要干吃吗?”我感觉眼睛已经在淌眼泪了。
“我觉得涂在脸上更合适。”他笑了笑说。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玩意儿弄脸上之后我们还能睁开眼睛了吗?”
“没办法,我们只能尽量习惯。”
“不用撒!”小红突然叫道,“军火库那边有防风镜嘛,我们戴上眼镜再抹,还怕个球哦?”
“太好了,快去拿。”伊万吩咐道。
小红迅速跑开。
我拿出一罐,一边琢磨一边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黑胡椒?”
伊万道:“只是猜的,黑胡椒是德国人的最爱。”
说着,他接过我手中的罐子,用到撬开。
一股刺激性的味道立刻钻进我的鼻子,让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罗旺打了一个大的,差点儿把他自己震倒了。
伊万只是捏了捏鼻子,没有太大反应。
小红很快回来。我们戴上防风镜,又用布条塞住鼻孔,之后开始往脸上涂抹黑胡椒。
脸上抹完,又把剩余的全部洒在身上。
“这样就可以了?”想到即将穿过蚊子群,我的心里还是没底。
“不用过度紧张,蚊子的攻击性并不强。”
“我觉得咱们几个现在的气味连狮子都想绕着走了!”
“反正只有这一条路,”我横下心来,“走吧!”
伊万诺夫环视众人,帮小红正了正防风镜,然后来到门前,一把拉开门栓,我们一齐向外推开大门。
外面的蚊子瞬间涌进,好像洪水一样撞到我们身上。但马上,他们又拼命逃离。
伊万冲进蚊子群,我们仨跟在后面,一路绕过密集的设备,钻过半开的铁丝网,再路过钢铁大门回到山D里。
好像冲出一片迷雾,眼前豁然开朗。人力轨道车近在眼前。
我们四个飞身而上。伊万诺夫把扳手扳到另外一个位置,我和小红、罗旺一起抓住杠杆,拼命向下压。
这时我才认识到葛央的重要性,我们仨全部被吊起来,车子纹丝未动。
伊万诺夫过来帮忙也于事无补。
蚊子群潮水一样涌出铁门,向我们扑来。
伊万拍了拍小红,带着他跳到车子后面,双手抵住后沿儿,用力向前推。我和罗旺立刻用力压制杠杆。
车子缓缓移动,我和罗旺又跑到另一边向下压。
三个回合之后,车速加快,杠杆变轻。伊万和小红从后方跳回到车上。
蚊子群从我们后边追来,在一片透亮的队伍中,有几块实心的黑色正在迅速前移。
我呆呆地看着那些黑影,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多时,它们来到近前,竟是小臂大小的蚊子王。我甚至能看见它们身上的绒毛和卷曲着的长针,胃里忍不住翻滚。
三声枪响从我身后传来,三只大蚊子应声落地。但马上,更多的大蚊子从蚊子群里钻出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好像直升飞机。
我回身,看见王小红拿着枪。
“躲到后面去嘛,张哥!”
“你还有多少发子弹?”我问。
“不多了嘛!”他说着,又开了一枪。
伊万诺夫和罗旺拼命摆动杠杆,车子不断加速,超越了普通蚊子的飞行极限,可大蚊子仍然紧追不舍,渐渐从蚊子群里脱离出来。
不多时,一只蚊子猛地加速,伸长吸血的嘴,长矛一样刺向小红。
小红冷静S击,将其击毙。
跟着又来一只,他再次击中。
铁轨在脚下飞逝,车子的速度到了极限,蚊子紧紧跟随。
小红S出最后一发子弹,把手枪丢出去,砸死一个,抽出军刀挡在我身前。
消灭它们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希望它们能在冷空气里知难而退。
可寒冷随后降临,蚊子依旧紧追不舍。
D口的光亮和“呼呼”的风声一并出现,前方轨道到了尽头。
我们完蛋了!
D外是地狱,身后是死神,如果它们不怕寒冷,我们必死无疑。我想到了那些尸骨,十分绝望。
一个蚊子试图进攻,被小红割断了长针。
“后面怎么样?”伊万诺夫问。
“它们还在,没救了。”我绝望地回答。
“不!”小红突然叫道,“还有个办法嘛!”
“什么办法?”
他伸手进兜,掏出一颗手雷道:“我去年过生日,封队长送我一颗高爆雷,我没舍得用,正好现在用上嘛!”
“这玩意儿用完很可能咱们蒙了,蚊子还在。”
“不那么搞嘛!张哥。跟封队长说一声,王小红没给他丢过人。”
“你他大爷的要干什么?”我意识到他的想法,赶紧抓住他。
“别担心撒,张哥。”他苦笑着,拉开衣领,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块红印,“我被叮了。”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因为脸上的胡椒出问题,没想到蚊子会钻进小红的衣服。
错愕之际,他从轨道车后面跳下去,在铁轨上滚了几圈,站起来把手雷按在棚顶上,拉掉了安全扣。
耀眼的白光顷刻夺走我的视觉,一个心跳间爆炸声又夺走了我的听觉。我头晕目眩,不知自己是站着还是坐着,不知是飞着还是跑着……所有的一切都被抽离,我似乎正在坠入无尽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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