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越过水池,我看见一堵黑色的墙。
仔细看。是一些很粗的黑色电线,由绳索缠成一排。
“那个是发电机嘛?”罗旺问。
“不,那是导电线。”说着,伊万诺夫踏上跨越水池的石桥,朝前方走去。
我们陆续跟上,身后葛央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什么。
伊万诺夫用藏语回答他,他退出门外。
“怎么了,他?”
“他说他不敢过桥,我让他到外面等着。”
桥没有护栏,我们走得小心翼翼,脚下不断飘上来酸臭的味道,人的鼻腔难受。
随着距离拉近,我注意到粗电线在距离棚顶一米左右的地方分散开。每一根粗线中吐出十几根细线,朝墙后的空间散开。离我们最近的一根插在棚顶岩石中,顶端有一个小型的“液化气罐”。
但从感官上来看,它并不具备“液化气罐”的功能,好像只是固定电线的膨胀螺丝。暂且称它为“易拉罐”。
电源在岩石上面吗?
脚下不断有电光闪过,让人紧张。直到双脚踏上地面后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排线的每一根都跟刘叔的腰一样粗,站在跟前能听见“酥酥”的声音。“易拉罐”周围有一圈不易察觉的光环,随着声音忽明忽暗,好像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电线里。
排线没有堵死洞口。我们从旁边一个半米多的缝隙里小心挤过,惊讶地发现后方洞穴看不见底。
伊万诺夫推上墙边的电闸,一排灯泡从头顶中央朝山洞深处亮去。光芒里无数根电线密密麻麻地插进上方岩石,直到视野尽头。每一根顶端都有一个“易拉罐”。
“酥酥”声汇聚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问。
“抱歉,我也不了解。”他俯下身子捡起一根脱落的电线,把顶端的“易拉罐”拿在手里。
这东西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看起来它更像是一个垫着绝缘垫的金属碗托着一根以前烧水用的热得快。
仔细看,热得快已经断裂,另一半留在头顶一个直径十五厘米左右的圆洞里。
“很明显,电源来自头顶,可大山里怎么可能有电呢?”
“不是山里,是山顶。”他指着前方沿墙根堆着的一些石柱说。
石柱很长,中间自然断裂,周身有螺旋纹理,看得出是钻头顶那些洞时产生的废石。如果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这些洞一直打到了山顶的天宫里?”
“没错,”他嘴角扬起一丝邪恶的微笑,“我们已经可以断定山顶有一架机器。”
“这么说……地球轴心是一台发电的机器?”
“大自然本身蕴含着无尽的能量,我们今天使用的电能、风能、潮汐能、太阳能等等,都源自于自然。地球轴心的制造者们应该比我们更擅长使用大自然。”他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离开这吧!”
“不往里面走了吗?”我问,“没准这是一条通向机器的捷径呢。”
“不会,”他微笑,“否则纳粹就不会向上钻孔了。”
“是撒!我可不想跑到发电机里面去。”王小红附和道。
我耸了耸肩膀,跟着往回走。心里盘算着伊万诺夫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铁门外,机器正平稳运转,各部分设备亮的亮,转的转,到处都是“嗡嗡”的声音。
“哎?葛央呢?”罗旺忽然问道。
我四下看,果然不见了那个大汉。
“葛央……”我轻声唤道。
头顶灯泡忽然闪烁,周围明灭。让我心头聚起一丝不祥的阴云。
“葛央……”我加大声音,罗旺和王小红也开始喊。
半晌,没人回答。
我想起那些离奇死亡的尸骨,不寒而栗。
灯泡再次变暗,一个黑影从一架机器后面闪现。
王小红立刻拔枪瞄准来者。
定神看去,竟然就是葛央。
“嗨……”王小红收起枪,“咋个走了也不说一声,害得大家担心撒。”
葛央满脸虚汗,脸色发白,愣愣地看着我们。
“你咋个了嘛?”王小红问。
他说了一大串藏语。
伊万诺夫长舒一口气,点点头,然后说:“他听里面有动静,过去看看,没有什么发现。”
“喊你咋个不回答?”小红抱怨道。
葛央没吱声,抬手挠了挠脖子,手指移动之间能看见脖子上有一块红斑。估计是被蚊虫咬了。
我把注意力转到机器上。
机器分享电压,头顶灯泡整体变暗。系统里的各种屏幕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尤以中央主屏最为明亮。转到正对着它的位置,看见上面由绿色斑点组成的一个奇怪影像。
伊万诺夫快步走过去。
我跟在后面,听见他说:“我知道这台机器是什么了,它是一台联合光导探测仪。”
“光导探测仪是个什么东西?”
“红外热像仪的前身。”伊万有些兴奋,“它在20世纪20年代被美国人发明,在40年代被德国科学家改进,截止到1945年德国一直是这项技术的佼佼者。没想到,他们竟然把这样先进的技术搬运到了大雪山的深处!”
“希特勒费这么大力气在这里搞什么嘛?”
“这还用问,”我道,“肯定是在监测山顶的机器。他们利用这架机器的能量来监测这架机器。是很纳粹的做法。”
说话间,我们路过众多尸骨,来到主屏幕下。抬头看,屏幕上绿斑密密麻麻的地闪烁着,构成一个圆形的轮廓。
屏幕上的每一个点代表一个探头,探头接触到的能量越大,返还回来的光点就越明亮。就此看来,这个圆盘的能量分布均匀。
如果这台设备监测的是地球轴心的话,那它就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充满能量的圆盘。
在南伽巴瓦峰里埋了一个巨大的圆盘?
这有点超出我的想象力。
思考之际,屏幕忽然变亮,所有绿斑增加了亮度,持续两秒又都暗淡下去。
我不解地看向伊万诺夫,发现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主屏下面的操作台上。那上面还有一圈小屏幕,每一个屏幕上都有一条不断波动的带状影像。
他观察一会儿,按下操作台上一个按钮。
主屏上的光斑在几秒内全部消失,屏幕变成一片墨绿。一个心跳之后,一个光斑重新出现,继而更多光斑跃起。
眨眼之间,一幅全新的影响出现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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