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枪,随时准备杀死一只。
伊万诺夫岿然不动,如同一个冷面君王。
如此僵持一分钟,藏獒停止吼叫,长毛瀑布一般垂下,前腿后退一步,跪倒,脑袋也贴在地上。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再次瞄准伊万诺夫,浑身冒出一层白毛汗。
伊万诺夫又上前一步,两只藏獒的头随即压得更低。他的脸上勾勒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努起嘴,吹了个口哨。
藏獒如同训练多年的猎犬一样站起来,****他的裤腿。
他蹲下,解开衣扣,拉开里怀兜,让两只藏獒在里面闻了闻,而后又吹响口哨。
藏獒狂吠着朝前方的林子里狂奔。
暗夜寂静,野兽穿越荒草的“萨萨”声不绝于耳。我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伊万诺夫穿好衣服,看了看我,拨开枪口的方向。
我看着他熟悉的眼神和笑容,稍稍松了口气。
他解释道:“我一直把笔记揣在我的里怀兜里,估计会残留一些味道。我们走!”
“我有点没明白,你这么快就把两只野生藏獒驯服了?”
“我学习的第二项技能就是兽语,为此,无脸大师曾把我丢进西伯利亚的狼群中。”
“你赢了?”
“我杀了它们的头领。快走吧,跟上紫麟兽。”说着,他快步朝前方走。
狗精!这家伙一定是一只狗精!我一边跟上一边在心里默念。
紫麟兽在我们前方看不见的地方寻找气味,不时用悠长的吼叫报告位置。伊万诺夫根据它们的叫声选择路径。一来二去,我发现他这不是驯兽,而是能听懂狗的语言。
我很好奇狗语里都有哪些词汇,怎奈行进途中根本无暇说话。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几乎都沿河前进。
直到凌晨四点半,紫麟兽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河流的另一边。
伊万诺夫带我追过去,看见一棵倒下的巨杉横在河上。
杉木的另一端,一条紫麟兽正在低吼徘徊。
伊万诺夫跳上横木,三步两步越过河流。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但第一步就摔倒了,好在我抱住一根树枝才没有落水。我调整身体,慢慢爬回到木头上,过程中手枪不慎落入水里。
过桥之后,我看了一眼月亮,知道我们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行。
月光已经黯淡,星星也隐去了光芒,天空正在由黑色变成蓝黑色——天就快亮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追了大半夜。我正算计着一会儿我会不会从帐篷里醒过来发现这只是个梦,忽听前方紫麟兽发出一阵急促的吠叫。
伊万诺夫道:“快走,张先生。它们有所发现!”
我鼓起最后一口力气,一瘸一拐地跟上他。
不多时我们来到目标地点,两条紫麟兽正围着一棵树转圈,不停朝树上龇牙咧嘴。
伊万诺夫抬头望着树,表情忽的有些沮丧。
“怎么了?”我看着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凶手上树了,笔记的气味很淡,紫麟兽没有办法继续追踪。”
我一P股坐在地上,想趁他想出方法之前休息一会儿。谁想他严肃的脸马上笑起来,手电锁定一处。
我仔细看去,见一根系着一个大疙瘩的绳索悬在高处,在晨风中不停晃动。
是绳索,不是藤蔓。我瞪大眼睛确认了一下。
接着他把手电移向前方的另一棵树,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另一根系着疙瘩的绳索也在空中飘荡。
再远处,还有一根……那分明是一条路。
我们相视一眼,露出笑容。
如果这些家伙可以制造绳索并且有足够的身手去利用这些绳索飞荡在枝头,而这里的地面又没有河流或者山谷之类的东西,那么前方就一定是他们的老巢了。
我捡起一根木棒,作势起来。
伊万诺夫摆了摆手,“先别着急,前面估计是凶手的老巢,它们一定知道我们在追他们,如果此时过去,他们定会逃走。我们先在这等,等天亮后,他们放松警惕时再摸过去。”
说罢,他用嗓子低低吼出一声,紫麟兽立刻在他身边蹲下,安静得好像两只毛绒玩具。
让我受宠若惊的是伊万诺夫竟然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块压缩饼干。
我有点茫然,他坐在我身边说:“我们家族的野外生存守则第一条就是不管何时何地,要确保身上带着食物。”
我点点头,咬了一口。
压缩饼干这种东西是高密度的食物,除了能够以最小的体积补充最大的能量外,没有任何优点,每次吃它我都觉得如同嚼蜡,即便是在我非常饥饿的时候。
伊万诺夫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他比我更像是一个野外探险者——靠着树,一边小口吃着一边闭目养神,以此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但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
脸上的湿乎乎的感觉把我叫醒,我睁开眼睛,发现紫麟兽正用舌头不停舔我,狰狞的脸吓了我一跳。
头顶天空已变成灰白色,林间灰暗朦胧,万物的轮廓正在以R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
伊万诺夫还在我旁边,拿着削着一根木G,身旁放着一根削好的尖头长G。
“我竟然睡着了。”我低声抱怨,捡起一根“长矛”。
“半个多小时而已,”伊万诺夫道,“时间恰到好处,现在我们准备行动吧!”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观察远处。
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有很大一片空地,非常明亮,看起来好像森林的边缘。
伊万诺夫削好第二根“长矛”,收起刀子,猫腰前进。
我跟在他后面,紫麟兽警戒两侧。
随着天越来越亮,我看到前方空地上盛开着鲜艳的杜鹃花,更远处隐约可见一栋古老的三层八角建筑。像是一座庙宇。
我们加快速度,来到林子边缘。
果然是一座寺庙,但已破败不堪,围墙倒塌,孤立的门梁上斜挂着一个褪色的匾额,匾额上依稀可见两个字——日月,后面还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估计是个“寺”字。
院子里长满没膝高的草。主体建筑的很多个飞檐都已掉落,房上瓦片残缺不全,露出一根根腐朽的灰色梁木……
哎?我忽然察觉有哪里不对,随即意识到那牌匾上面写着的竟然是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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