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接过枪,右手悄无声息地推上子弹,搬开击锤,左手放下笔记慢慢托住右手。
一丝冷光从他眼中闪过。
我猛然向右倒下,腾出他与目标之间的直线距离。
他即刻举枪,勾动扳机。
枪没响,我抬起头,看见手枪套筒卡在后面。
伊万诺夫暗骂一声,起身去追。我跟在后面,看见一个小个子灵巧地从树上滑下,落进草丛。
我俩来到树下,小个子已不见踪影。
伊万诺夫打开手电四处搜寻,在草堆里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仔细看,人头的面皮被啃得支离破碎,两只眼睛被捅破喝干,嘴唇被咬掉。稍微完好的部分可见他黝黑的皮肤和高高的颧骨,看起来像是山里人。
他的脖子上断口参差不齐,好像被硬生生地揪下来的一样。
估计是门巴族的人。可那个小人是个什么东西?我望着丛林深处忍不住去想。
起风了,营地里响起“莎莎”的响声。
回头看,篝火不安地跳跃,火星飞溅。
我们回到篝火旁,用事先准备好的破布挡住上风向。破布吃饱风,火焰平静下来,伊万诺夫忽然惊叫道:“糟了!”
“怎么了?”
“笔记不见了!”
调虎离山!我和刘叔、疯子在野外想要偷别人营地里的东西时,经常会用到这一招,“肯定是团伙,那边吸引咱们的注意力,这边过来偷笔记!咱早就让人瞄上了,我去喊人。”
“不。”他摆手制止我,蹲在地上,扒开一丛高草,显现出一排小孩子一样的****脚印。
“小孩?”
伊万诺夫没回答,继续向前寻找,三五米之后,高草消失,一整排小脚印延伸向林子深处。
它拔腿便追,我快步跟上问:“叫醒大家一起吧!”
“不用,你留下来,天亮之后告诉大家我在前面等着,这是巨鹰乘风而行的方向。”
我慢下来,回头看了看营地,篝火安静地燃烧着,帐篷在微风中招摇。又转头看了看伊万诺夫,快步追上去。
“你怎么回来了?”
“多个人多个照应。”
“那你跟紧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扭亮手电,脚印继续向前延伸。
营地很快消失在身后,前方越黑暗,手电光在漆黑高大的杉树下显得孤零零的。
他的度奇快,我勉强跟着。
继续深入,地表被植被覆盖,脚印变得模糊难认,有一段时间我甚至都没能再看见脚印,可他的度丝毫没有减慢,仿佛能看见我不能看见的痕迹。
二十几分钟后,我双腿酸软,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把我绊倒。伊万诺夫把我拉开一大截。
我再次跑起来后,无论怎么也追不上他。不知多久,我体力透支再次摔倒,爬起来时缺氧的大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我的情况,回头看了看,停了下来。
我赶紧赶过去,大口喘气,“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谁知道你手中有个笔记吗?”
“我不知道,除非是那群人。”
“你是说燕子门?”
“她们的雇主。”他重新上路,快步疾走。
我紧跟在后面,说:“问题恰恰在这,偷笔记的人一定知道笔记非常重要,那就应该知道它是用密文写成的,根本看不懂。”
他猛然停下,看着我,但他什么都没说,加前进。
前方树木稀疏,视野变得开阔,双脚踏上柔软的青草,一旁林中有一条湍急的小河。
我继续说:“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头,如果我们的线索来自于唐卡和你的笔记,那他们是怎么来到鲁朗的?”
他再次停下,我也紧跟着停住,脚猜到软泥,差一点滑倒。
我以为他又想到了什么,但马上,我现他的目光正惊恐地看着前方。
我缓缓看过去……前方的黑暗里,飘着四点绿火。
“狼!”我吓得大叫,立刻抬起手枪瞄准。
“作家!”伊万诺夫短促地叫道,“那是獒。”
“藏獒?”我吃惊不小,脑海里浮现出一次在刘叔朋友家看见的凶猛巨犬,“你让开,我开枪能解决掉一个。”
“但你绝对解决不掉第二个,而第二条獒马上就能解决掉我们两个。”
“那怎么办?”我犹豫着,不敢放下枪,手心渗出汗水。
两条獒向我们逼近,形体渐渐清晰。
它们比我想象的要小,浑身长满黑紫色长毛,闪烁着精灵般的光辉,漂亮至极,目光却比我见过的所有野兽都更加凶残。
见此情景,伊万诺夫浑身一抖。
我僵硬地向他靠近,“你倒是想个办法啊!你说它们会不会是那伙人放出来阻挡我们的?”
他摇了摇头说:“刚刚我也这么想,但现在不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紫麟兽。”
它们停在我们面前五米左右的地方,毫无生气地盯着我们。
“紫麟兽是什么玩意儿?”
“中国古书中记载,在藏地有一种神秘的獒犬,浑身闪烁着紫光,它们是佛祖化设的护法神,世世代代守护净土。”
“说点儿有用吧!我可不觉得这两条藏獒是吃素的。”
伊万诺夫没说话,关掉手电,黑暗顿时把我吞没。
我刚想声,被他堵住嘴拉到身后。
隔着他的肩膀探出看,四只眼睛如四盏鬼火。
这时,一声凄厉的吼叫紧贴我耳边响起。
我花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伊万诺夫出的声音。又花了好大一会儿才相信这是真的。
眼睛渐渐习惯黑暗,我看到他双手捂在嘴上,正在模仿着狗喘气。
接着,又是一声兽吼,震得我耳膜麻。
这一声也是他出来的,但调门跟上一声明显不一样。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此情此景像极了一只狗精把我骗到这里来召唤他的同伴们享用美餐。下一步,这货就要变形了吗?
双腿颤抖,我颤颤巍巍地攥着手枪,瞄准伊万诺夫后背。
两只藏獒出骇人的低吼,浑身毛竖起,紫色的磷光竟然把周围照得紫幽幽的。
我咽了口吐沫,又把枪瞄准藏獒。
可伊万诺夫勒紧嗓子,又吼一声,而后挺直腰板,走向藏獒,在距离藏獒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俯视着它们。
两只藏獒后撤,四肢蓄力,大张血口,一只盯着伊万诺夫,一只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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