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潮水一般退下来,“虫山”很快夷为平地。原本的地方,地面上没留下一点残渣——它们好像把火药吃了。
退下来的白虫重新把我们包围,远处一群白虫爬过来,加入到包围的队伍中,在目力所及范围之内,山洞底部变成一片白色。
看来这地下洞穴的其他岩壁上也有白虫洞窟。
白虫继续向前涌,围向洞口。几个陌生人端起枪,瞄准头排。
疯子示意他们等等,摘下那个炸药包,道:“我知道怎么办,你们几个往后点儿。”
“怎么办?”刘叔警惕地问。
“空中爆炸。”疯子得意地笑,右手举起炸药包,左手握着我赶紧闭上眼睛,堵住耳朵,转身蹲下,后背朝向洞口。
过了一会儿,不见有任何动静。
我睁开眼睛,转回头,看着疯子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人们聚在他身边,盯着洞口。
白虫们停在洞口前,挺起脑袋,萌萌的大眼睛看着洞口上方。
我朝上看,忽见一堆黏液从天而降,落在虫群里。被波及的白虫迅速融化,冒出白烟。
虫群炸开了锅,退潮般散去。
逃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等我做出判断,一股腥臭的气味袭上鼻尖。我想起这味道,头皮发紧,猛然抬头,钦巴那波丑陋的脑袋从上方探进洞口。
人们向后退,举枪瞄准。疯子第一时间控制住场面,冷静观察。
钦巴那波脑袋晃动,一条腿落地,筋骨上镶嵌着几颗子弹,流出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人们继续后退,陌生人们紧了紧枪。
它的其余三条腿落地,脑袋朝洞里探得更深。
我们一直退到一条台阶下面,距离怪物的嘴有五米远。它的嘴边有一圈黑豆一样的眼睛,正仔细打量着我们。
一个陌生人举枪问道:“队长,打吧?”
听声音,这人就是大鹏。
刘叔抢先说道:“这玩意儿身子大,进不来,咱撤。”
话音未落,怪物的嘴里突然吐出来另外一个小脑袋,八根锋利的尖牙花瓣一样张开,直奔疯子的头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疯子横着枪托一挡,正好卡在牙齿之间。
周围枪声顿时作响。
火光中,怪物闷哼一声,缩回到洞口。疯子丢下被咬弯的枪,摘下炸药包。
怪物转头再来,迎着密集的子弹张开大嘴,这次它的目标还是疯子。疯子冷静看着它,准确地把炸药包丢进它的嘴里。
它毫不客气地把炸药吞咽下去,子弹把它逼出洞口,疯子即刻按下还是没响,这里的这两种生物好像对炸药免疫。
钦巴那波更加凶猛地咬过来,我们向台阶后面爬,逃出它的攻击范围。
这次,它没有缩回去,迎着子弹,盯着我们,八根尖牙四处摆动。
忽然,它大嘴张开,嗓子眼里冒出一阵浓汤。
我意识到那是什么,大声喊道:“后退,腐蚀液!”
人们行动后,一股酸臭的汁液落在我们原本站着的地方,撞在台阶上四处飞溅,溅在衣服上,冒出丝丝白烟。
我们继续后撤,疯子的队员们举枪反击。这时,暗道外响起一声爆炸的巨响。
钦巴那波的黑眼睛骤然缩紧,脑袋收回到洞外,转身朝外面的洞穴怒吼。它后腿踩进暗道口,我看到那上面缺了一大块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随后,洞外枪声齐响。
疯子一挥手,招呼四个兄弟追过去,换好子弹,对着钦巴那波的屁股就是一顿爆射。怪物腹背受敌,发出痛苦的哀嚎,朝远处猛窜出去,眨眼便消失在了黑暗里,沉重的脚步震得岩石晃动。
终于得到片刻安宁,我长舒一口气,问道:“你们几个怎么突然到这了?我还以为你们被抓了呢!”说着,我忽然想到我还没看见两个老头,“二叔儿和鬼脸杨呢?”
疯子的人在一旁换子弹,刘叔回答道:“说来话长,我们也刚到这,还没瞧瞧上面。疯子,你们几个守在这,别贸然行动,我和作家上去瞧瞧。”
疯子点头。老胡道:“我也去。”
我们没理他,沿着台阶向上走。刘叔道:“我们四个的确被绑了辫子,不过不丢份儿,那伙贼是燕子门的人,用的老迷香。咱几个直接被撂倒了。”
“燕子门的人找咱们干什么?”
“这伙子人不是单干的,他们有一雇主,不过一直没露面儿。这几天都是燕子门的女当家的和我们打交道,问的都是唐卡的事儿。”
“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怎这么快和大鹏遇上了。”
“这天底下哪有能锁得住你刘叔的锁。我抽空就逃出来了,疯子刚一开机,正好大鹏给他打电话,这就碰上了。”
“你们怎么知道在这儿?你看见第三幅唐卡了?”
“又有一幅唐卡?”刘叔道。
“神变塔里面的宝贝就是第三幅唐卡,正好李金珠和它有点渊源,我们在红山谷把它找到的。对了,天葬台那边是你们吗?”
“天葬台那事我知道。当时我们在直贡梯寺附近,燕子门的人没参加战斗,那应该是他们雇主的另一支队伍。”
“你们怎么到这儿的?”
“燕子门当家的和别人打电话说目标在秀巴古堡,我琢磨着这目标八成是迈克尔,估计你也在,就来了。”
“你在墙上留的金枪鱼的信息,我还以为你是被迈克尔绑架了。”
“我是让你去找迈克尔,之前我看到阿米在楼下活动。知道迈克尔来了。”
“我以为迈克尔就够让人紧张的了,这背后怎么还有这么大一股子势力?”
“事儿越来越好玩了,”刘叔冷笑,“杨鬼脸带着我二叔儿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老两口子私奔了?”
“他大爷的,”刘叔道,“咱实话实说,杨鬼脸真不是一般战士,不知怎地竟然让燕子门女当家的给他和刘保真放了。走的时候也没说跟我们打个招呼。”
“你们两个讲啥子呦,咋个老子一点听不懂。”
我俩回头,看老胡跟在后面。刘叔问:“这孙子谁呀?”
我道:“一个藏族旅游司机,叫老胡。”
老胡低声嘟囔什么。
我继续说:“杨鬼脸是堂堂西北盗墓王,燕子门给面子很正常,可为什么他和刘保真走了,不告诉你们一声呢?”
“问题就在这,我感觉这俩老头子没憋好屁。”
“别这么说你二叔儿,没准人家是想先脱身再救你呢。”
“不像,我琢磨着这俩老头子一直在研究什么,没告诉咱们。”
“见面问问就知道了,先别琢磨他俩了,看看眼前吧!”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立在一条漆黑的通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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