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听闻萧瑀这一番剖析,李治恍然大悟,之前的惶然惊慌尽皆不见,一脸振奋之色:
函谷关重要不重要?
既重要,也不重要。说它重要,是因为函谷关乃是潼关东面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失陷,水师兵马可沿着水陆两途直抵潼关,再加上此刻屯驻于潼关西侧的程处弼、李思文两支军队,足以将潼关围困起来,两面夹击。
说它不重要,则是因为潼关已经成为死地,纵然守得住函谷关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败亡只在迟早之间。想要死中求活,只能奋力一击反攻长安,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函谷关之得失,并不能真正意义影响胜败……
但无论如何,只要丘行恭将函谷关死死守住,便可尽可能的给主力争取时间,去达成反攻长安的重任。
所以李治赞了萧瑀一句,便转向尉迟恭,问道:
他有些等不及了。
每过一日,李承乾的皇位便稳固一分,那些一直观望的十六卫大将军们也逐渐开始依附于皇权。想要破局,便只能今早起兵反攻长安,或许还会有人信服自己手中的,予以响应。
若是继续等下去,形势对他只会越来越不利,待到聚集于潼关这些军队的军心开始涣散,便再无机会……
尉迟恭看了看窗外大雨,面有愁容:
当下潼关的这些乌合之众想要反攻长安得手,就只能,趁着长安疏忽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抵长安,由此引发整个关中各地驻军的连锁反应。
火中取粟、乱中取胜,才有那么一线胜机。
若行军速度被泥泞的道路拖延迟缓,长安那边可以从容调集军队予以应对,则必败无疑……
萧瑀望着窗外的雨幕,叹气道:
李治神情踟蹰,犹豫不定:
尉迟恭摇摇头,沉声道:这一句话而已,殿下不去拼一下,焉知天命谁属?」
阴阳更迭、五星运转,世家万物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纵然上古先贤又岂能算尽宇宙苍生?有些事情不去做,永远不会知道正确答案。
崔信起身,一揖及地,大声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晋王这边几乎全无优势可言,而荥阳郑氏之反叛,使得潼关至山东各州之路彻底断绝,不仅潼关成为一块死地,被抽空了几乎所有兵力、钱粮的山东也已经是纸糊的窗户,一捅一个窟窿。
与其坐以待毙,等着水师那边从容调拨军队将整个山东铲平,还不如行险一搏,险中求胜。
尉迟恭也起身,单膝跪地:
萧瑀、诸遂良等人也尽皆起身施礼:
营房之中文武众将大声宣誓效忠,声音传出门外,附近的亲兵、禁卫闻听,也齐声附和:
更远处,无论是营房内、城关上,所有兵卒都扯着嗓子大吼:「
愿为殿下效死!」
瓢泼大雨之中,一声声冲破雨幕、直上霄汉,震荡四野、响彻关城。
士气昂扬。
李治只觉得混身热血沸腾,之前的些许踟蹰、惶恐在这股冲天气势之下不翼而飞,心中被豪情壮志所填满,霍然起身,面色潮红,狠狠一掌拍在面前案几上,咬着牙根,俊秀的面容有些狰狞扭曲,大声道:
营房中诸人轰然应诺,看上去皆已做好匡扶正朔、拯救天下而牺牲之准备,声势壮烈。
旋即,众人开始商议进兵之策略。
尉迟恭站在舆图前,因为早有腹稿,所以此刻信心百倍:
用笔在华阴、郑县两地画了个圈,续道:
士气愈发振奋。
李治双眼通亮,激动的难以自持。
这番话语听上去似乎有些,最终之成败要寄托在那些观望的十六卫大将军身上,不确定度因素太多。但是李治自己心里知道,丘行恭与宇文士及先后潜入长安,已经各自说服了目标,只要自己这边能够攻至长安城下,那边必然起兵响应。
有那两支军队响应,区区东宫六率何足道哉?
此战,必胜!
*****
连日降下大雨,关中各条河流水位暴涨,连接长安、潼关的广通渠也不例外。水位暴涨,流量汹涌,导致此前布置的拦截河面舟船的各种设置多被冲垮,驻守华阴、郑县的两支军队不得不冒着大雨予以修复。
华阴、郑县两地毗邻,李思文与程处弼一南一北,相距不过五里,借助地势好似两颗钉子一般稳稳扎在这里,将潼关前往长安的水路两条道路死死堵住。
重任在肩,两人压力很大。
趁着麾下兵卒修复河面上绞索、又在官道上增设鹿砦、拒马等障碍之时,李思文乘船横渡广通渠,来到程处弼所处之军营。
两人坐在营房内,外头大雨哗哗,雨幕深深水气茫茫,李思文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感受着深秋的寒意,看着程处弼烧水斟茶,笑问道:
平素无事之时,房俊最爱闲坐饮茶,与那些老年人一般无二,而事事模仿房俊的程处弼如今也精擅此道……
程处弼沏好茶水,斟了两杯,将一杯推到李思文面前,另一杯自己拈起,喝了一口,淡然道:「如今军情紧
急、局势叵测,吾等身受皇命镇守此地,务必确保通往长安之路的安全,你这般擅离职守,万一出事,死罪难逃。」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