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恩断义绝

  “阿九,家里暂时没钱。”萧母语声咽噎,对表叔夫妻弱弱地道:“柱子家的,你们可以通融一下明天再过来拿钱吗?我向母家借借钱,明天再还给你们。”

  “我不管,我们现在就要钱,反正今天拿不到钱,我们就不走了。”表婶脸色大变,一脸泼妇相。

  “我没说不还钱给你们。”萧九冷声道:“你们银行帐号是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们。”

  表婶噗的一声笑了,哼了一声道:“萧九,你不要骗我,你真的能拿出三万块吗?你不会是想骗我们离开,然后不转帐给我们啊?”

  萧九看着表婶,就像是看着一个刚出土的文物,道:“现在所有银行都有短信到帐通知,表叔表婶,你们的银行帐号要是没开通这方面服务,可以给柱子的帐号给我,他的银行帐号应该开通了这方面功能。”

  “我的中国银行帐号开通了短信服务。”表叔憨厚地道,报出了一排数字。

  “阿九,家里还有六千块钱,你还能从哪里拿出二万多块钱?”萧母急声问道。

  就算是向其他人借,这一天半天的,也借不到这么多钱啊。

  “你放心,我有钱。”萧九打开虚拟网络,进入到自已的网银帐号,对萧母道:“妈,你去拿家里的现金出来吧。”

  从医院回家时,萧九网银帐号还有三千多元余额,再加上前几天在上千山湖钓鱼收入五千八百元,前天捕鱼收入五千元及谢嫣儿支付的导游费,萧九网银账号上还有一万五千元。再加上家里六千多元现金,萧九能动用的现金量达到二万一千元,这个数字离三万只不过差九千罢了。

  萧九打开虚拟微信,在最上方处找到萧慎账号,写道:“在吗?”

  几秒钟后,萧慎发了一段带着杂声的语音过来:“正在开车,有事长话短说。”

  “转账九千块到我账号上,过几天还你。”

  “前天你把谁踢下水了?”萧慎用语音发问。

  这条信息看似并无意义,但与萧慎心有默契的萧九,知道对方在确认身份,道:“萧年晓。”

  二十秒后,一号提示声在脑海响起,萧九网银账号显示到帐九千元。

  再次询问表叔他的银行账号,萧九拿出手机装作输入网银帐号。不久后,表叔听到短信提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惊愕。

  “他真的转账过来了?”表婶乍呼道。

  庭院内,萧母也从屋内拿着一叠钱出来递给萧九。

  转手将钱递给表叔,萧九声音平静如水:“这是六千块,表叔,从今以后,我们萧家不欠你一分钱。”

  表叔和表婶向他讨债他能接受,但他不能忍受对方如此谩骂他的母亲。

  表叔讪笑一声,在接过这六千块钱时,只觉得这钱有些沉重。

  “萧九,我……”表叔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什么。

  萧九打断道:“表叔,谢谢你在我生病初借给我们家三万块。但从今以后,没事就不要再来我们老萧家了。”

  他懒得再看表叔表婶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的小把戏了。

  表叔当初借三万块钱给他看病,是为恩;用威迫手段向母亲讨回这三万块钱,是为仇;可以想像,如果他还是那个数着日子等待死亡的病人,表叔这次上门讨债,很有可能压断家里经济最后一根弦,母亲也将继续受着被人指着脸谩骂的屈辱。

  恩仇相报,萧家与表叔家各不相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表叔微微一愣,只觉手里这六千块钱更沉重了。他虽然表面老实,但还是能听清楚萧九话里两家断绝来往的意思。

  表婶则有些猴急地从表叔手中夺过这六千块钱,一张张地数起来。

  “钱财还是当面数清楚好,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少给几张?”表婶一边低头数钱,一边唠叨。

  大门外,围观邻居对着表叔表婶唏嘘感叹。

  “老萧家怎么会有这样表亲?”

  “柱子家好像并不差钱吧?”

  “萧九还生着病呢,这样上门讨债也太缺德了吧?”

  在指指点点的声音中,表叔脸色老羞成怒,一巴掌拍在表婶脸上:“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吗?”

  “你竟然敢打我?”表婶哗哗大叫,伸手就要抓表叔的脸。

  “回去吧。”表叔拉住还在大呼小叫的表婶,离开萧家大门。

  “谢谢各位阿婶的关心,大家还是散了吧。”站在大门口处,萧九肃然脸容露出一丝笑容,道。

  看热闹的邻居摇头叹气离开,三婶和另外一位邻居想上前安慰萧母,也被萧九劝说回去了。

  “妈。”萧九轻声安抚:“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阿九,我的阿九。”萧母眼泪终于流下来了,抱住萧九大哭:“为什么老天爷就这么不公平,让你这么年轻就得这样的病?”

  “我没事。”萧九轻轻拍打着老妈肩背,安慰道:“妈,我真的没事。”

  他知道这段时间里母亲心里的压抑。就在几分钟前,萧九还想着服完G—X盒剂后,过一二个月再到医院检查身体,通过检查结果向父母表明癌症被治愈的事实——要是过早暴露癌症被治愈,医院肯定会将他当成“生命奇迹”关注,甚至会引起某些更高层面的注意。

  但现在,萧九觉得自已是时候到医院检查身体,用检查结果让父母安心了。

  表叔和表婶采用这种差不多直接撕开脸皮的讨债方式,萧九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表叔和表表婶都是很现实的人,在他们看来,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在等死的人。绝后的老萧家在未来很有可能贫困交加,并没有多少交往的价值。就算和这样一门亲戚渐行渐淡,也没有什么不大了的。

  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有人会雪中送炭,也会有人迎高踩低。表叔和表婶,很明显就是后一种人。

  不过,他们这个时机把握得,也未必太过于微妙了吧?他们怎么就确定他们一定能讨到钱?

  这件事,不像他想像的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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