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死也不放弃

  看来这道符宗也和其他宗门并无二致啊,也喜欢整些故作深意的名字,来彰显门派的底蕴和与众不同。

  不过吐槽归吐槽,陈凡依旧是对着整座山的方向行了一礼,这也是器灵曾经教过他的道符宗之礼。

  水若梦在一旁有样学样,跟着陈凡做出相同的动作。

  做完这些后,陈凡深吸一口气,示意水若梦跟上自己,踏出了两人在问心路上的第一步。

  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后,陈凡的脸色骤然大变,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猛地将腿收回,因为用力过猛,随着惯性还多往后退了几步,方才停住脚步。

  和他一同迈步的水若梦,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看到她的反应后,陈凡沉声问道:“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水若梦无声的点点头。

  刚才,就在陈凡刚刚踏上台阶时,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不受控制一般,飞快的沿着脚下的台阶流走。

  若不是自己退的快,可能要不了多久,身上的灵力就会流失一空。

  “陈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水若梦脸色很是不好。

  灵力是修士的根本,若是失去了灵力,修士也只不过是身体素质比普通人稍好一些罢了。当然,虎啸门的胡贲不在此列,他的身上的灵力似乎根本无法使用,反倒都禁锢于肉身中一般,只能靠蛮力爆发出来,这一点也是陈凡一直无法理解的地方。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这条问心路的异常。

  问心路?陈凡再次默念着这个名字。莫非这并不是随便起的名字,而是另有所指?

  问心路,难道是想要让踏上此路之人,质问自己的内心?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倒是可以解释为何发生刚才的那种情况。

  问心,只有当失去了所有的修为,才能更好的拷问自己的内心!

  想到这里,陈凡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修为而已,若是想要,便尽管拿去?不管如何,今日我一定要登顶这道符宗,看看究竟会有什么在那里等我!

  可水若梦,就没必要跟着自己受这个苦了。陈凡想到此处,回头看向对方,不料对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抢先说道:“陈大哥在哪,我就在哪,什么困难都不怕!”

  对视了片刻,陈凡笑了起来,顿时生出一股豪气:“好,那今日咱们就一起闯一闯这问心路!”

  ……

  苍翠掩映的山路上,远远的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一男一女两人,正在沿着台阶一步步的向上走来。

  事情就如陈凡预计的那样,两人从踏上问心路开始,就再也无法控制灵力的流逝,大约在向上走了一刻钟之后,体内的灵力就彻底的消失殆尽,只能全靠着自身的力量继续。

  好在,两人对此早有准备,并未有何惊慌,既然按部就班的慢慢向上走着。

  这问心路的确有许多古怪之处,不仅会吸走修士的灵力修为,而且在这问心路上,就算你试图打坐调息,也无法感知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更别说引气入体,完成正常的修炼流程了。

  在攀登的过程中,陈凡曾经做过各种尝试,最终只是证明,除了老老实实的靠着双腿往上爬之外,似乎找不到什么捷径可以利用的。

  修道之人因为常年用灵力滋养肉身,所以就算此时失去了所有修为,也要比普通人强上一大截,只是用来登山,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不过设立这条问心路的道符宗前辈,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后来之人,当两人走了许久后,想和之前一样,再次短暂的停留歇息片刻时,异变突生。

  陈凡刚刚停步站定,身子就骤然一沉,像是突然有数倍体重的重量压在了身上,差点将他压的坐倒在地。

  水若梦的情形要更差一些,直接就朝着陈凡的方向歪了过来,吓得陈凡连忙拉住她,以免一骨碌滚下去。

  陈凡虽然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直觉告诉他,这一些和这问心路脱不开干系。

  想到此处,他扛着压力,试着继续向上迈步,果然一步跨出,多出的压力便消失不见。

  看样子,这设立问心路的前辈,是不打算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了,必须一鼓作气走到终点才行。

  虽说修士的身体要超出普通人不少,但毕竟还是人,无法和妖兽相比。

  这问心路一眼望不到头,不知还有多远才能走到终点。而山巅的那片殿堂,看上去依然遥不可及,仿佛走了这半天时间,丝毫距离都没有被缩短似的。

  陈凡朝下看了一眼,两人应该是已经走到了接近半山腰的位置。

  再向上走了几步后,两人发觉自己登上一个平台,平台一角则停着一件形如飞鸟的物事。

  飞鸟前方,立着一块石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刻了许多小字。

  陈凡来到石板前,突发发现在这平台上,就算自己停住不动,也不会再有之前的那种压力出现,顿时喜出望外。

  两人就在这平台上暂时歇脚,同时好奇的查看这石板上的字样。

  看着看着,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石板上说,若是有弟子可以坚持到此处,便算是问心之路合格,可以乘坐旁边的法器,由其载着飞上山顶。但法器启动后,本次的问心路试炼便会自动关闭,就无法继续攀登,所以警告弟子,切勿轻易触动法器,以免导致意外的发生。

  看来,这道符宗也知道问心路不是那么好走,给弟子留了这么一个额外的选择。不过,留下这个选择之人,并没有考虑到多个人的情况,若是有一个人乘坐法器离去,其他人便要承担试炼失败的结果。

  但若是不用的话,还不知道剩下的路还有多长,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平台出现,若是最终都是坚持不到最后,还不是两人一起失败的结果?哪不如现在成全一个人,以免的全军覆没。

  是否要使用这个木鸟法器,陈凡的心里也在纠结。

  “陈大哥,要不……要不我还是退出吧,反正剩下的路我也很难走的完,不如你乘坐此物登顶,我回到山脚下等你好了。”水若梦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说道。

  陈凡没有作答,他分明看到对方在说出这句话时,眼神中不小心流露出一丝不甘,若是自己真要靠着对方做出的牺牲而完成试炼,那又怎能过得去心里这一关。

  问心路问心路,可要是连自己的扪心自问都无法直面,就算到了山顶,又算什么合格?

  想到这里,陈凡笑了起来,他找到了内心的答案:“休息好了吧?好了咱们就出发,这山也没多高,咱们一定上的去!”

  “可是……”水若梦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没有可是,我永远不会接受用别人的牺牲,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这条路是咱们一起走过来的,那就要一起继续走下去,即便最后走不到终点,也是我命该如此,和你无关。”

  “明白了,那咱们走吧。”水若梦低下了头,没有让陈凡看到她眼睛里亮晶晶的那样东西。

  离开了这处平台,两人继续向上。接下来的路途中,陈凡果然再没有看到类似的平台出现,不过两人不仅没有在意,反倒是斗志更加旺盛。

  又一次,他们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不知道距离尽头还有多远。

  他们只知道,每一次抬头看时,山顶都还在很远之上的地方。

  汗水一点点的洒落在台阶上,陈凡还在咬牙坚持,水若梦却是已经难以支撑了。

  她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脸色也泛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到了后来,陈凡已经不得不紧紧的扶住她,才能保证正常的前行。

  “我、我不行了……陈大哥,你……你自己上去吧,不要管我……”水若梦试图让陈凡放弃自己。

  “不会的,你看,前面就快到了,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学到的灵符,究竟来自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么?”

  “我……想知道!”水若梦仿佛回光返照,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一股力气。

  可这力气也不过是多支持了片刻,再然后,她突然全身一软,意识模糊起来。

  陈凡早有准备,一把将其背起,继续着试炼。

  曾经,自己因为修为不够,被迫放弃了依依;后来自己因为命悬一线,又一次的放弃了老白;现在,老天若是想让自己再次选择放弃,那绝不可能!

  水若梦是因为自己才选择来到这里,若是就这么将她留在原地,根本就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生么,既然这样,那就让自己带着她一同上路。如果真的必须会死,也要死在一起,自己决不允许,决不允许再次成为旁观者,这一次,我要自己做出决定!

  仅仅一个人的重量,当没有灵力时,就已经是足够沉重的负担,更何况两人的重量现在合在了一起。陈凡从咬牙坚持,到最后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

  他不愿意放弃,他想要看一看,道符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宗门,他想要看看,老白始终念念不忘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胸口里像是有团火焰,在拼命的燃烧,烧的他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双腿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最终,他用尽最后的一点点力气,朝着山顶的方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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